纖腰微步　皓腕輕紗

劉　靜

【摘 要】 本文通過分析唐代壁畫《宮女圖》，認為在真跡闕如的窘境下，其是地下出土的唐代壁畫中的優秀作品，年代可靠，信而有證。研究結果認為唐代壁畫的藝術成就是注重捕捉自然的生活場面，發現自然的生活中的美，以形寫神，從而達到傳神，塑造人物精神，使畫面傳遞一定的氣象、韻味。也為人們了解唐代社會、歷史、文化、藝術、繪畫、美學提供了第一手重要的實物資料。

【關鍵詞】 宮女；唐代壁畫；線描；藝術成就

西安也稱長安，到唐代時候已有十一個王朝在此建都，因此長安曾經也是世界通邑的大都市，奇才薈萃、文采風流，可以說盛極一時。由于唐朝的政治昌盛、國力強大、經濟繁榮等因素，女性的地位也得到了空前的認可與提高，女性越來越多的出現在畫面中，欣賞女性也不用假借教化的名義。在這樣一個相對開放、寬松的時代，我們從流傳下來的眾多作品中看到了唐代女性在中國封建社會中顯露出來的不一樣的精神面貌。我們熟悉的有張萱、周昉等的一些作品。作為宮廷畫家捕捉到的女性美，唐代人物畫稱得上是中國古代繪畫史上最璀璨的篇章。唐代畫家遺留下來的真跡闕如，在這種窘境下，反而那些不知名的畫匠、畫工們畫的墓室壁畫里的女性的形象，讓人更有興趣。畢竟通過考古發掘出來的這些壁畫，可以親眼看到，確實有種真材實料的感覺。

陜西省歷史博物館的地下壁畫館里的《宮女圖》，60年代出土于永泰公主墓，由于墓被盜過，致使空氣雨水的進入，讓壁畫有些剝落和損壞，但絲毫也擋不住畫面魅力與氣韻的散發。這幅圖的畫面情節非常簡單，從人物的服飾以及手中所拿的器物，可以看出是在夏令夜色下，宮女們一起去侍奉主人的場景。畫面共九人，除一人著男裝外，其他均為女裝打扮，它們所穿的服裝被稱為小袖羅衫，胸房微露，長裙接地，腳穿云頭鞋。這幅畫里的女子從頭部到面部以及手臂、胸、頸都沒有任何的珠寶裝飾，由此可以確定這些女子的真實身份為宮女。左邊的第一位宮女，頭發梳著高髻，披巾繞肩，雙手交叉于胸前，目前側視，神情端莊，我們推斷她的身份可能是宮女中為首的人，率領其他的宮女去侍奉公主安寢。畫面左邊第二個宮女手托圓盤，還有后面宮女手里拿的燭臺、團扇以及最中間宮女手中的高足杯，還有拂塵等物品都是宮中的日常用具。雖為兩行徐行，但構圖疏密結合、錯落有致，宮女們顧盼呼應，像是在悄聲細語，一個背向畫面的宮女，頭微仰，雙手托著盛放食物的盒子，扭腰側身，同其他宮女說話，儀態萬方。

在人的視覺中心，有一手捧高足杯的宮女，頭發梳成螺髻，“羅衫半脫肩”，“半露胸如雪”，“雙手明如月”，“雙耳似連壁、面目粲如畫”，“修眉聯娟，丹唇外朗，明眸善睞”。與眾美女有所不同，她的身姿呈“S”型曲線狀，亭亭玉立，高貴典雅成微步徐行狀。其內秀的氣質使她在眾宮女中脫穎而出。畫匠合理利用了空間關系，將其美妙的姿態完美的結合在了畫面里。讓我們的視線從中間被吸引然后擴散到其她。在藝術手法上，畫匠為了表現年輕女子健美、挺秀的身姿，更是采用了藝術夸張的手法，把人物的身體加長，打破了人的頭與身體1：7的正常比例。這從當時的藝術家對女性人體的認識程度，按嚴格的解剖學角度來衡量，是不能與西方的繪畫同日而語的，準確的寫實，亦然不是對人體知識有進一步掌握的中國藝術家的創作目的，漢代所確立的對人物氣質美、儀態美的追求，仍貫穿其中。在畫面中我們還可以看到，女子多把頭發梳于頭頂，盤成各式各樣，這在當時非常流行，據史料記載，甚至還有用假發固定成型的，用來裝飾，有的甚至把頭發梳的高約一丈，使身材高挑，以增加自己的美感。這無形中也為姿態起了一定的幫助作用。因此中國人物畫主要表現人物的姿態和神情特點，與西方所注重的解剖比例相區別。《宮女圖》更注重的是捕捉自然的生活場面，發現自然的生活中的美，以形寫神，從而達到傳神，塑造人物精神，使畫面傳遞一定的氣象、韻味。在這種狀態下看這幅壁畫，可以看出眾宮女的美其實是“錯彩鏤金”與“初發芙蓉”這兩種美學形態的“和”與“妙”。嫵媚而無半點嬌艷，文靜卻無一絲羞怯，充分展現了唐代婦女形象的高貴、典雅、自信并富有生命力的一面。這種不受任何約束的自由的審美價值取向，還在于美在表現媒介中的實現而得到促進，這種繪畫表現用的媒介便是線條。

這幅畫中的線描流暢、灑脫，接近于剛硬圓勁的鐵線描。從畫面中線條的勻細綿長、緊勁聯綿，可以看出繼承了顧愷之的高古游絲描，具有輕柔飄逸之氣，傳神的刻畫了宮女們柔嫩的肌膚和細軟的輕紗。但與眾不同的是，在按捺轉折處，似乎又融入了舒展暢快、撇捺飄逸、富有韻律感的蘭葉描，更好的烘托女性的身姿。這些特點為我們研究唐以后的線描提供了歷史依據。畫匠注重強調線條的形式感，不但追求對象的自然狀態，在韻律和氣韻上更為講究。而且從線的微妙變化中表達出不同質感，例如對衣裙處理的長線，以及對人物不同面部，不同表情處理的運筆各異。精妙入微處是尤其對宮女發髻的“虛出虛入”處理。使人感到“毛根出肉”的感覺。而這種線的穿插、虛實，盡隨人意。

與線相輔相成的設色，也為此畫增添許多看點。雖然這幅畫殘損得很厲害。但紗羅綢緞間的朱紅、赭石仍能分辨得很明白，既鮮艷又溫宛，令整個畫面呈現了一個暖調子。如此線條、這般設色，也讓我們看到唐代女性的服飾與審美的特色，她們衣領大開，不僅露出了脖頸，連胸房的輪廓線也顯露出來，充滿了女性魅力，也讓我們從圖像上看到了唐人思想的開放程度。而且畫面表現的左邊第三個人，只露出了服裝的衣領，翻領窄袖長衫，這是唐代女性社會環境寬松的又一個體現。這類服飾在唐代被稱為胡服，也是男性的衣服，但因為唐代女性大都騎馬，并從事一項打馬球的運動，這類服飾穿著方便，利于騎馬，便成為朝野上下女子爭相效仿的一個時尚，可以著男裝。

唐代的女性之所以有這樣一個寬松開放的環境，主要還是源于唐代統治者有空前強大的封建盛世，因此統治階層無需再用禁錮人們的身心這種封建禮教手段來輔助統治。此外，少數民族的文化習俗有力的滲透到中原，北方婦女的豪邁激情，即以自身較高的社會地位，對中原婦女的解放有著深刻的影響，所以才會出現我們所見到的這些畫面，也使中國古代的很多婦女形象都相形見絀。

【參考文獻】

［1］ 《大唐壁畫》，陜西旅游出版社．2000．8．

［2］ 《唐墓壁畫研究》，三秦出版社．200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