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悲歌

孫　敏

美妙的舞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奇特的線條，風靡國際畫壇；肅穆的千手觀音，留給世界無數的驚嘆。可為何你的舞步中透著沉重，線條顯得那般雜亂，慈悲中露出哀傷，眼里滴出些許淚水?

我與你相遇在荒遠的大漠，看著你悲傷的臉龐，傾聽你揪心的呼喊，我卻無力幫你。你那如樓蘭佳人的凄涼歌聲，唱出了中國人屈辱的歷史；你那殘缺的衣裳，編織出一個令人憤怒的傳奇。

你華麗的衣裳令人嘆為觀止，那柔美的色彩，是隋文帝的賞賜；那旋渦卷涌的色彩，是唐代的賜予；那略顯灰暗但不失雅麗的線條，是元朝的饋贈……

一千年的時間賜予你無與倫比的財富，也引來了野心勃勃的掠奪者，而你的守護者卻是如此的懦弱無能，他無力保全你，即使可以，他也被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和所謂的談經論道的美麗謊言所惑，竟打開家門，引狼入室。

那天清晨，帕希和前來“拜訪”，王道士不在，他竟擅自打開你的寶箱，然后，你華麗的衣裳就失去了四分之一，你的藏經也失去了它最珍貴的部分。那時，你撕心裂肺地呼喊，“不要，不要……”

那天傍晚，冒險家斯坦因裝滿寶物的車隊正要起程，他回頭看了一眼西天那如血的晚霞，而你的衣裳在燦爛的晚霞中已黯淡無光，你呼喊的聲音已經嘶啞。那時，你的心碎了：那刻，一個古老的民族在哭泣。

而他們——無恥的掠奪者，覺得中國人不配擁有如此美麗的你，于是就這樣明目張膽地將你掠走，如同將香港掠到米字旗下。

如今，想要看看你要去法國博物館一千手觀音、水月觀音、引客觀音，無一不吸引著世人的視線，掠奪著世人的呼吸。如今，想要看看你要去美國博物館，木刻觀音已成為他們所謂的鎮館之寶，《張騫出塞圖》已成為他人萬分景仰的珍藏，如今，想要看看你要去日本，那兩座大唐塑像莊嚴肅穆，風采不減當年……可是，我所看到的你的眼神，總是望向東方，耳旁響起的你的呼喊是，“回家、回家……”

百年來，你殘缺的身軀躺在母親懷里，你面朝荒漠，經歷了一個多世紀的風雨洗刷，仍然在孤獨地等待，等待你漂泊異鄉的孩子重新回到你的懷抱，等待你本應完整的華裳重放光彩。

我攝下你的身影，連同你那殘破的身軀和悲涼的歌聲，一同珍藏于我的畫冊，儲存于我的記憶深處，讓我時時記得你——屈辱的敦煌。

作者以詩一樣的語言營造了一種憂傷的氛圍，對敦煌遭受的凌辱表示了極大的憤慨，對帝國主義的掠奪表示了強烈的譴責，同時也為清朝統治者的軟弱無能深感無奈。文章更透視出潛臺詞：只有國家強大，漂泊異鄉的“孩子”才能重歸故土。文章以第二人稱行文，如泣如訴，將感情抒發得淋漓盡致。援引史實，信手拈來，使全文底蘊厚實、思想深刻，引人閱讀。(指導教師／劉新麗李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