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古斯塔夫·克里姆特女性繪畫題材中的情色語言的運用

陳　益

[摘 要]克里姆特是奧地利維也納分離派繪畫大師， 繪畫風格非常獨特。早年學壁畫起家，中后期致力于把造型藝術和工藝美術以及東方藝術元素結合在一起， 打破了單一化語言，創作了一大批在當時看來十分先鋒的平面裝飾性比較強烈的壁畫和油畫作品，其中不少在其后的美術領域成為膾炙人口的佳作。本文結合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的歐洲社會背景，主要從克里姆特創作數量最多的女性繪畫作品這個切入點入手，并結合維也納分離派、新藝術、象征主義，東方藝術等多種觀念，思潮，分析他在此類作品中流露出有情色暗示語言傾向的個人風格。

[關鍵詞]克里姆特 象征主義 裝飾 情色傾向

19世紀后半葉的奧匈帝國，政治上日趨沒落，維也納的藝壇卻表現活躍。居斯塔夫·克里姆特( 1862-1918) ，正是維也納畫壇的領軍人物。他很早就開始接受學院派的教育， 1876 年考入維也納裝飾藝術學校， 師從歷史畫家勞夫博格教授， 主要學習油畫和壁畫。他所受的傳統寫實主義教育影響了他的畫風， 以至于在1895 年以前， 克里姆特仍堅持以古典的寫實主義來創作。

雖然在決大多數對克里姆特的研究分析中，他的繪畫被大家所遵從為新藝術的先鋒之作，被冠以象征主義的大旗，被認定為西方傳統油畫向平面裝飾與東方藝術學習借鑒的典范這一類的定位。然而，透過偉大畫家一生的繪畫實踐，一條若隱若現的“情色線索”是始終貫穿克里姆特幾乎所有時期的繪畫。今天我們可以從這個平時并不被人正面關注的視點來審視畫家可能的思想和內心的情感。

在克里姆特看來性是一種無所不包， 無所不現的東西， 即使在神圣的司法機構也是如此。當然，克里姆特在藝術中濃厚的性意識是以世紀末的思想解放為前提的。世紀末的西方各國經濟空前發展帶動了社會思想的發展故而出現了弗洛依德的精神分析學說以研究自然人的察性為中心強調“ 性” 是人類生活中最壯觀最豐富的運動活力，認為“ 性”是人類以至自然界繁榮的重要原因。受弗洛依德的影響性意識在藝術中的地位性意識與藝術的關系在克里姆特的認識中形成了。在他看來帶有象征特色的夢幻， 裝飾性的遮蓋和插入， 是意識和潛意識活動之間的聯系環節， 這種“ 可以解釋的環節上的具體形象表現了精神上或世界循環的潛在內容。”“性”在這里成為了藏在畫面后連接各個表面要素的紐帶。

第一、三組壁畫中的顯露：

《哲學》《醫學》和《法律》是克里姆特藝術改變的重要分水嶺，但卻讓大多數人失望困惑，甚至非常不悅。《哲學》的構圖是由一群扭曲并擁抱的裸體女人身體所形成的塔形圓柱，右邊是一個朦朧的巨大的女人頭像，她披散的長發如同漫天的星星，仿佛是主宰的神一樣從宇宙中升起。左邊一個女人體用雙手抱著自己的乳房，上身向后仰起，豐滿的臀部以及雙目緊閉的神情似乎正陶醉于性愛的愉悅之中。《醫學》與《哲學》構圖相似，畫面右邊醫學女神的面容顯得嚴肅端莊。左邊在引人爭議的人體中隱藏著死亡骸骨的描繪。克里姆特似乎在強調醫術對預防死亡的無力感。并且全然省略了預防及治療疾病的所有貢獻事跡。這當然與大多數人的期望不符，畫面左邊的一個年輕的女人體十分醒目，她的胸部及陰部均被明顯地描繪出來，她的胯部正用力的頂起，似乎在有意炫耀自己的身體姿態，夸張卷曲的長發襯托出人體的曲線美。這種姿態自然頗為引人遐思。這兩幅繪畫蘊含的模糊內涵讓人琢磨不透，而大膽的性暗示更加激怒了一些人。有人甚至指責克里姆特是“無知的畫家”。 87位教授聯名寫信抗議，說他的畫上那些飄蕩的裸體沒有姓名，沒有方向，沒有目的，令人惶惑不解，無法接受，有的說他的愛情主題是“梅毒的寓意畫”，更有的人指責他是“下流畫家”、“色情畫家”。說他的裝飾“是一種災難”和“色情的污染”。《法律》完成后他歸還所有的委托金并聲稱收回三幅作品的所有權，并憤怒地說“沒有任何人有權限制他的藝術創作自由”。可以說這次與公共審美分道揚鑣既有與傳統決裂的正面較量，不可否認“情色因素”的也是被抵制的重要潛在原因。

第二、油畫作品中的顯露：

作于1901年的《金魚》一畫的女人體是從蹲著的并且特別夸大的臀部畫起。她的頭部扭回來大膽地直視著觀眾，目光顯得高傲大膽，甚至有些挑逗的意味。一頭濃艷的紅色長發放肆地飄蕩過來托起女人碩大的臀部，（在那時，受尊敬的良家婦女在公開場合，從頭到腳都要收拾的小心翼翼，否則會被認為妖艷放蕩和傷風敗俗。）可見作品的大膽和性暗示自然不言而喻，而作者又曾經這幅畫命名為《給我的藝評家們》。也可見畫家自己對此畫要表現的含義十分清晰。

克里姆特在1908年所畫的《達娜厄》一畫是對性愛的直接表現他利用縮短距離的方法表現了女人體豐滿的身體，當金色的精液洶涌地流向她的腹部時，她的手緊緊地摳住自己的胸部，顯得緊張惶恐，緊閉的雙眼和微微張開的嘴唇都極力在表現性愛的感受。

第三、素描速寫中的表現：

一般觀者會將對一個畫家的注意力集中到他的油畫（版畫）或其他主要創作上，許多對克里姆特繪畫研究的文章也是如此。而對畫家平時習以為常的素描速寫并不在意。然而素描和速寫不僅僅是油畫創作的構圖草稿，也可以獨立的存在。而且這種不需要專注準備，信手拈來的小品反而是在不經意間最能反映畫家內心動態的窗口。我們可以來看看克里姆特的這些小品。

他的素描不僅僅表現了他對畫面的控制，而且流露出情色無邊，性欲自由的主題，這些都被他所在的社會以各種名目掩蓋著。這些素描中沒有視覺，沒有時空，只有女性身體。他僅僅描繪出輪廓，完全忽視造型藝術的規則，對她們的身體形狀也沒有興趣，甚至常常用透視，縮短，變形等各種繪畫手段，將注意里集中在她們的私處和乳房上。

克里姆特用幾只鉛筆就能制造出讓人喘不過氣來的致命吸引力.他還常常描繪女人自慰的場景，這些女人沉浸在自己的感官世界里，眼睛閉著，臉微微斜向一邊，看起來是多么的無拘無束。像貓一樣蜷縮著，懶惰，又全神貫注。手指泰然自若的放在私處，她們甚至看上去很優雅，衣衫全褪或半腿，讓人看了不禁有了情欲之念。

結論縱觀克里姆特一生的各個時期繪畫，無論表現風格樣式上由多么大的轉變，但貫穿整個繪畫時段的含有情色語言的暗線始終沒有中斷，一直默默地在畫面上呈現。正如藝術家自己所說:“我從未畫過自畫像，我對把自己作為繪畫題材毫無興趣， 我所感興趣的是別人，主要是女人。我更感興趣的是其他形象。”從他的這么多作品情色語言的分析來推出結論，我們可以認為， 克里姆特感興趣的其他形象就是色情內容。自此我們已經將克里姆特始終將性愛用情色語言暗示在其幾乎一生的藝術創作上。

參考文獻

[1]（美）卡爾·休斯克（著），李鋒（譯），《世紀末的維也納》，江蘇人民出版社，2007年

[2]孫小朋，《克里姆特素描－奧地利》，吉林美術出版社，2006年

[3]何政廣，《克里姆特》，河北教育出版社，2005年

[4]劉叢星編，《克里姆特》，吉林美術出版社，200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