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人的生命副產品

何鑫業(yè)

留意《時間簡史》著者史蒂芬·霍金的話：“世界在每日每新的常態(tài)下，還有一個我們看不見的東西在運行，這個東西就是：負物質”；留意一位來自魯迅家鄉(xiāng)的二十七歲的“80后”男性木工的話：“對我來說，賺錢僅僅是電刨下的刨花，我喜歡的是木匠本身”；再請留意一位金融危機下岌岌可危的個體制造業(yè)廠主的話：“我的工廠今年僅鋼材漲價一項就虧了六百萬，謝天謝地!沒想到救命稻草竟然是工廠的鐵屑、鐵末，它的熱賣讓我賺了七百三十萬，真是匪夷所思!”

這位“個體制造業(yè)廠主”是做金屬配件的，他說的“鐵屑、鐵末”是指車床、刨床、銑床加工后的廢料——這原本也是我們日常概念下的“負物質”，與“80后”男性木工所言的“木質刨花”同理——凡生命，我們都會有一項工作，這項工作，只要你打算傾心傾力地做好它，就是我們的使命。在正常的模式下，我們的使命是僅僅關注當下的、所見的、正在為之奮斗的顯性事物，不會留意生命后臺的、環(huán)繞你一生的、一不留意就會讓你嚇一跳的那個驚人的副產品——負物質：“鐵屑”“鐵末”和“木質刨花”。

再舉一例，1999年的易趣時代和2002年的eBay易趣時代，中國的網民或中國的小業(yè)主們要在網上開店，是需要交納費用的。2003年淘寶插足電子商務平臺時，提出了免費開網店的口號，并在兩年后據此擊敗了大行其道的eBay易趣——那么，到底是什么東西在起作用，讓這個阿里巴巴的淘寶能夠不依賴服務器租金，不但擊敗對手生存下來，而且獲得了長足發(fā)展?一般人以為是大量投放的門戶廣告，其實不然——真正的獲利是來自：全球成千上萬的商戶在進行貨品交易時，“支付寶”和開店押金這兩項副產品運作時所產生的每日成百上千萬的滯留金。

以上是人為的例子，一旦看清便會一目了然，還有大自然的后臺運作，更不易察覺，更不易看清。

也是舉例來說，假如，你有幸進入肯尼亞國家森林公園，在任何一個五分鐘、五小時、五天里，我們看到的都是獅子和花豹輕易咬死一只瞪羚、一頭角馬的事實，我們由此得出的結論可能是：瞪羚和角馬太荏弱了，這個世界不公平——可是我們往往很難看到：在僅僅一百年的時間長度里，非洲草原貌似強大的獅子和花豹正瀕臨滅絕，弱小的瞪羚和木訥的角馬卻方興未艾顯出勃勃生機。這時候，你就會驚呼：啊!原來，世界很公平呀——我們的第一個結論之所以出錯，原來是因為缺席了時間長度的參與。

再來舉最后一個例子，一位女士曾對我說：“2002年的時候，我先生在業(yè)界如魚得水，而我總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害怕，于是偷偷用他留作我零用的那部分錢買了商鋪和寫字樓。沒想到，2005年后我先生的企業(yè)滑坡，幾乎難以為繼。更萬萬沒想到的是，我的商鋪和寫字樓大熱，每年僅租金就高達百萬，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太運氣了!”

那個生命后臺的、環(huán)繞你一生的、一不留意就會讓你嚇一跳的驚人的“副產品”，這次出現的位置是在一位對世界保持憂慮的女士身上，那么，明天它將騎著腳踏車去哪兒呢?

(王京京摘自《文學博客網》2008年11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