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皇帝當老婆是種職業

倪方六

古代中國長期流行一妻多妾制，普通家庭也會有“大老婆”“小老婆”之分，皇帝的后宮就甭說了，有明顯的等級制度。《禮記》中所謂的后、夫人、嬪、世婦、御妻，即是西周時周天子后宮內對不同等級宮妃的稱呼。

皇帝的宮妃都是有明確分工的，并不是僅陪皇帝睡覺，給皇帝當老婆還是一種職業行為。秦國的后宮制度是中國封建皇帝后宮之表。史載，秦王后宮中最高級別是王后，等同于后來的皇后，“次稱夫人，又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長使之號”。嬴政建立秦帝國后，中國帝王的后宮規模開始擴大，與政體相對應，建制也越來越完善。

漢承秦制，后宮又增設了不少稱號。至漢武帝時，后宮共分為14個等級。《北史·后妃傳》上詳細列出了北魏皇帝后宮的設置情況，雖然這是個短命的小朝廷，但后宮建制齊全，有左右昭儀、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女，代表了古代帝王后宮的全貌。從中發現，每一名宮妃都有相應的稱呼，“定人定崗”，建制齊全。

為何后宮等級要設置得那么詳細，詳細到每個人?原因是，給皇帝當老婆是一種“職業行為”，每年她們還會有俸祿(年薪制)，也有的按月拿薪水(月薪制)。既然“發工資”，就要講等級，“工齡”、各妃的受寵程度、貢獻大小就有講究，不可能人人都是一樣的，因此后宮比照朝臣的設置，定出不同官品的宮妃，領不同的俸祿。

從北魏皇帝后宮的設置情況來看，北魏仿漢制，設左右昭儀，官品相當于當時的丞相；三夫人，則位比三公；上嬪比三卿，下嬪比六卿，以此類推，“二十七世婦，比從三品”，“八十一御女，比正四品”。

以漢朝公職人員的薪酬制度為例：丞相居百官之首，俸祿最高，幫佐天子，日理萬機，俸祿最高：“金印紫綬，秩俸萬石”。后宮昭儀等同丞相，但實際上，昭儀拿的年俸并沒有丞相多，為4200斛，相當于50多萬斤糧米，相當可觀。漢代最低一級的宮女保林的年俸也有192斛，相當于現在5184斤糧米，這份薪水也很高了，以人均一天一斤糧來算，一個宮女一年便可以養活14口人。

年俸是宮妃們的正常“工資”，早期是實物供給制，發給稻谷、生活用品。唐以后，特別是明清時期，則多以貨幣形式支付為主，發銀子，即所謂“發元寶”。

在清朝，后宮日常開支統稱為“內廷經費”。從脂粉錢這類化妝品開支，到冬天取暖買炭的“烤火費”，都一一列明、配給。除此之外，皇帝還會給宮妃們發“獎金”。有時陪得皇帝開心，還會獲得額外的“紅包”，如上好的衣料、珠寶，這些額外的收入，統稱“賜俸”。

因為有年俸，皇宮的開支很大，但相比起來，年俸、賜俸還不算最大的開支，眾多嬪妃的日常生活費、房間用品配置，才是開支的重頭。據《國朝宮史》記載，一個妃子一天僅豬肉就要供給9斤，以現在10元一斤豬肉的物價來算，僅此一項每天就要花90元錢，一個月下來就是2700元。如果是更高級別的，如貴妃、皇貴妃、皇后、皇太后，每一級費用都要翻倍，皇太后每天要供應一頭豬，最低級別的，每天還要供豬肉一斤八兩。可見，供養一名妃子每年要花多少錢。

國力下降、敗落時，后宮的規模就很小了——皇帝也養不起啊。唐文宗太和年間，“出宮女千人”；宋仁宗時，“前后出宮人幾百人”。唐憲宗更干脆，一下把自己的后宮放出200車人，讓她們出宮后隨便嫁人。有的朝代，皇帝還會打白條、拖欠薪水，給的是“口頭支票”。遇到國事危急時，還要捐款，可見給皇帝當老婆有時也是很不容易的。

(二月春風摘自《濟南時報》2009年1月16日 圖/遲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