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浪奔浪流”的音樂響起,梳著紋絲不亂“小分頭”的周立波戴著墨鏡,從石庫門的背景里很有“腔調”地登場,全場頃刻沸騰……據統計,在140分鐘的時問里,觀眾的笑聲達680次以上。
從去年底開始的周立波“海派清口”《笑侃三十年》專場演出,連演31場,場場爆滿;今年5月初開始的《笑侃大上海》專場,又是連演連滿,一再加場,如今演出檔期已排至6月底。
這個城市太需要快樂了。很久沒有這么多觀眾拿著好不容易搶到的票子坐到劇場里,只為了聽一個滑稽演員在臺上“瞎三話四”。是周立波的“鐵齒銅牙”,創造了這個城市的新風潮。人民需要決樂。
周立波將上海即將消逝的滑稽戲、獨角戲等城市文化重新撿起,讓熟悉老上海的人找到了歸屬感,找到了懷舊的情懷。他諷刺假貨,開涮股市、揶揄統計數據,模仿大牌名星,在這種自嘲、調侃、批評中,觀眾獲得了少有的“精神慰藉”,報以開懷大笑。
余秋雨認為,周立波的笑話“背后有一些社會思考在里面”。錢文忠說:“周立波走紅是必然的,而且在我看來,他還沒有紅夠”。周立波自己則說:“郭德綱、小沈陽和我,是相同經度不同緯度上的產品。由南往北看,周立波是第一名:由北往南。看,周立波是最后一名。”
人民需要周立波。
在大上海,他比小沈陽更火
萬佳歡
上海美琪大戲院里,梳著“小分頭”、穿著小西服的周立波,手持機關槍、眼戴蛤蟆鏡,在“007”的背景音樂中獨自一人登上舞臺。他的舞臺裝備極其簡單:一個樂譜夾子、兩把椅子、一杯水。樂譜夾子里是7張A4打印紙,上面用大二號字體寫著這個晚上他演出的提綱。
周立波站定,鞠躬,然后開始用上海話侃侃而談。在接下來的兩個半小時里,他僅靠一張嘴,馬不停蹄地回顧了30年來上海市衣食住行的巨大變化,從糧票、抽筋舞、磚頭一樣的大哥大到股市暴跌,時而調侃,時而模仿,說累了就轉過身去喝一口水,中途僅有一次換衣服的暫停休息。
來現場看演出的幾乎都是上海本地人,他的精彩口條讓全場1300名觀眾爆笑不止。不少中年人甚至笑到直不起腰來,咳嗽連連。
演出制作方曾用計數器計算過這場名為《笑侃三十年》表演中的觀眾反應:按每場表演為140分鐘計算,笑聲約有680次——這意味著觀眾平均十幾秒鐘就會笑一次。
傳統曲藝的成功商業運作
不同于郭德綱苦熬十年出頭,成功距離周立波重返舞臺僅有短短26個月。
去年7月,復出一年多的周立波與上海文廣演藝中心簽約,開始醞釀下一步的演出計劃。演藝公司方面發現,周之前的演出都沒有固定的主題,內容比較發散,不便于進行推廣和包裝。當時,公司正好需要推出一些與“改革開放三十年”相關的作品,于是,他們提議周立波可以結合這一點,用非官方語言來一場改革開放的歷史大盤點,這樣一來,周立波的演出還可以作為“事件”進行推廣。
2008年12月,策劃了四個月的周立波海派清口《笑侃三十年》正式推出,原打算在蘭心大戲院連演12場。最初,大家都擔心場次太多,可觀眾的熱烈反應出乎意料。第一場表演結束后,380元的門票在場外已經被黃牛黨炒到了800元甚至1000元。主辦方立即決定——加演。
12月9日演罷第三場,制作人周江頤發現,之后幾場的票在網上剛一放票,就幾乎在一瞬間全部售空。“那個下午我們召開緊急會議,決定在2009年1月份再連演7場,一直演到小年夜。”她說。
2月26日,上海市委宣傳部副部長陳東前來觀演,同時是為更高一級領導的到來“把關”——之后的兩天,上海市副市長沈曉明、市長韓正先后走進美琪大劇院。周立波為此做足了準備,他抖擻精神,28日更是連說3小時。
包括知名學者和市級領導在內的眾多上海名人聞訊前來“捧場”,為周立波的演出做了最大的“口碑營銷”,引領一陣媒體報道的風潮。
可以說,聰明的表演方式,準確的受眾定位,加上完善的商業包裝運作模式,為周立波的爆紅鋪平了道路。
當年的“上海活寶”復出
周立波的滑稽天分早在上世紀80年代就被上海人所公認。他年少成名、功底扎實,被稱為“上海活寶”。學者余秋雨曾夸他:‘(上海50年才能出一個姚慕雙和周柏春(滑稽界泰斗),但要100年才出一個周立波。”
周立波腦子活泛,卻年輕氣盛。23歲那年,他因出手誤傷了當時極力反對他戀愛的女友父親而被判刑,從此告別滑稽舞臺。十多年中,他坐牢、下海、經商,吃官司、出國,摸爬滾打,歷經坎坷。
圈內人都認為,帶著一身喜劇細胞的周立波去做生意“實在浪費”,幾個朋友也不斷勸他回歸舞臺。2006年7月,周立波的好友、京劇演員關棟天的一席話終于說動了他:“回來要趁早,現在老一批的觀眾還記得你,如果再晚幾年恐怕就沒有機會了。”快40歲的周立波考慮再三,終于下定決心復出。
而“如何復出”自然成為一大問題。關棟天不贊成他再像以前演滑稽劇那樣跟別人臺作,“現在上海滑稽界能跟周立波搭上手的人基本沒有。”
什么樣的形式既能吸引觀眾,又能最大范圍地發揮周立波的個人風格呢?關棟天、滬劇名家孫徐春和周立波三個人開始坐下來討論。
一次,關棟天忽然想到了“棟篤笑”。棟篤笑是廣東的一種喜劇表演形式,類似美國的脫口秀,一般是一個演員站在沒有任何布景和擺設的舞臺上講笑話,隨意談論新聞,調侃明星。黃子華、許冠文等演員都做過知名的棟篤笑表演。此前,從來沒有人試過用上海話講棟篤笑。大家一致覺得周立波能夠做得到,而且他也更適合一個人自由地表演。三個人開始熱烈地討論如何對這個表演樣式進行概念包裝和定位。既然要立足于上海市場,周立波想出了“海派清口”這個概念。
“智力密集型”演員
一個人撐足全場達2小時以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一停頓或者材料不夠,就會立即造成冷場。“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我平時只要一遇到好笑的事,就會馬上掏出筆記本,把笑話轉化成自已的語言記下來,”周立波說,“表演的時候很多東西就信手拈來,等于說我天天在彩排。”
他所謂的“自己的語言”與老百姓熟悉的話語體系相當貼近,自然容易得到市民的認可。在蘭心大戲院的頭炮打響后,周立波開始頻頻受到本地媒體的關注,劇院負責人更是欣喜地發現,市場一下子就接受了這種單人清口的演出形式,只要是周立波的場次就“完全不用擔心票務問題”。
就像國外評說新聞的脫口秀那樣,周立波也將緊密結合時事的風格發揮得淋漓盡致。幾場表演過后,他把表演的主要內容定位在讀報和新聞盤點上。全年的海內外重大事件被他高度濃縮,并用上海方言和俏皮話進行表達,現場“笑”果出奇地好。
周立波不僅總結時事,更試圖在其中加入自己的觀點。他認為,演員分為兩種:一種是在舞臺上討好、迎合和仰視觀眾;另一種則是“用智慧帶領觀眾”,“像智者一樣站在臺上跟他們分享人生的道理。”
他給自己定位在后者,他認為,“一個人在臺上裝瘋賣傻的話,現代的觀眾是不會喜歡的。創意和胡鬧是兩碼事,親民不等同于裝弱智。”2008年11月16日,上海理財博覽會邀請周立波做一次表演。在波特曼商城劇院,他對著臺下的金融界精英大談股票、財經和次貸危機。他對他們說,“股市沒有專家,只有輸家和贏家。”
“看到一個滑稽演員能拿金融界的人開涮,臺下都懵掉了。”周立波得意地回憶說,“對于金融危機,我相信我的研究水平不會比任何一個專家遜色。”
下一步,周立波有意進軍上海大舞臺和國際體操中心這樣近萬人的表演場所,籌備“海派清口演唱會”;而他演出的音像帶、連環畫、書籍、公仔等一系列衍生產品也已經提上了議事日程。
周立波笑侃上海三十年實錄
奕霖
關棟天:你真的當自己是007啊?周立波:大哥,你不是說做人一定要有腔調嗎?我做人腔調還不夠,所以帶把槍上來陪陪自己。
關棟天:大家看,他戴著這副眼鏡像不像一個燒電焊的?
周立波:請你不要調戲我好嗎?
關棟天:我們上海灘有位非常著名的學者余秋雨先生,余秋雨先生在若干年前對周立波有一個評價,他是這樣說的,如果上海灘五十年里只能出姚慕雙和周柏春老師的話,上海灘一百年也未必能出一個周立波。
周立波:(鞠躬)真的,后來秋雨老師講了那句話以后,上海灘就混不下去了,就逃到香港去了。
關棟天:但是我個人并不完全贊同余秋雨先生的講話,我個人認為上海灘一千年也未必能出一個周立波。
周立波:想得出啊,一千年不是出一個,一千年是能出一只,你當我是烏龜啊!
謝謝大家!今天你們這么多人來參觀我,我感到非常榮幸……
今天的主題是《笑侃三十年》,由于時間跨度長,難免有失真、失實、失誤的地方,我希望你們(觀眾)能像原諒你們領導那樣原諒本人的無知。我不是說領導都無知哦,當然了,一般無知的都是領導。這句話是不對的!領導怎么可能無知呢?領導那叫大智若愚。一個不會裝糊涂的領導,他就不是好領導。一個人想要一輩子開心,你就去做好人;想要半輩子開心,你就去做官,因為,你還要拿出半輩子去憂國憂民;想要一個人開心,你就去做夢;想要一家人開一心,你就去做家務;想要一臺子人開心,你就做東;想要600個人同時開心,你來看上海活寶周立波!
快樂是真實的,明天的鈔票是假的,因為明天有太多的不確定。380塊放在屋里看兩個鐘頭。儂(你)如果笑出來,肯定被送到醫院去一儂頂多看出來是張假幣,還是HD開頭的;但是花380塊來看周立波,儂如果不笑,就請拿周立波送到醫院里去。
每年到了下半年,港臺明星就都跑到上海來開演唱會。其他的人不要說,就說費玉清。費玉清我幫他算過了,他每次一在上海開完演唱會第二天就跑掉了,他不在上海消費的,這對我們上海整個GDP的拉動沒有任何好處的嘛!
費玉清是我非常喜歡的一個演員,唱歌多好啊,氣質多好啊。這個男人很嗲的,他唱歌像檢查哪個燈泡壞了一樣。但他歌唱得真的好,形象氣質也棒。費玉清臺上一站,絕對是玉樹臨風、沉魚落雁、羞花閉月。你們去想,一個男人,站在臺上,娘娘腔,但是人家不錯起(討厭),這個絕對有難度哦!
30年,小孩子可以變成大人,大人可以變成老人;親人可以變成仇人,仇人照常可以變成親人;前蘇聯可以變成獨聯體,薩迭姆可以變成吊死鬼;“無產階級”可以變成“有產階級”,“有產階級”可以變成五保特困一這句話是獻給我們可愛的股民們的。散戶可以變成大戶,大戶可以變成散戶,散戶也可以變成阿無(窩囊廢),赤佬(小子)可以變成模子(大哥),模子也可以變成赤佬一這個就叫赤佬模子。
我們中國這個股市,應該倒過來說。已經變成市股(事故)了。
最慘的就是那些麻雀,證券公司門口那個大屏幕沒有紅過哦,一直是碧碧綠。麻雀又不懂的咯,它們認為共青森林公園到了,延中綠地到了,一只只朝大屏幕上沖。沖一只死一只。沖一只死一只……我們的股市不但玩人。而且還玩鳥,連鳥都給你們玩死了,那我們還玩個鳥嘛!
人人以為自己是股神,炒一個賺一個,連小菜場賣蔥的阿姨都說:我有消息的!
如果說2006年到2007年10月份之前,我們中國的股市是科幻片的話,叫無所不能。那么2007年到2008年就變成驚悚片了。基本上屬于:老板進去,癟三出來;人才進去,棺材出來;博士進去,白癡出來;楊百萬進去,楊白勞出來;進去的時候想發財,出來的時候想發瘋;握著雙槍進去,舉著雙手出來;巴菲特進去,被扒層皮出來;小康家庭進去,五保特困出來;拍著胸脯進去,抽著耳光出來;男人進去,太監出來;周立波進去,周扒皮出來;大小非解禁進去,大小便失禁出來……
股市怎么可能有專家呢?股市只有輸家和贏家!現在是we're the world,天下一家。大家都停在杠頭上,每位專家的臉都是個深度套牢的臉。
要做到:漲跌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盈虧隨意,任由天外云卷云舒。如果你做股票能做到這種境界,你基本上已經不是人了。
你們要看這個國家這個城市時裝的文明開化程度,你們知道應該到哪里去看嗎?我告訴大家,到游泳池去看。
我比較細心,我發現,游泳池里,特別是女同胞,這個游泳褲的角度平均每5年往上面走20度。本來180度平角的,5年,160度;再5年,140度;又5年,120度。現在是直角,后面一看,沒了。
現在衣服越來越往上面竄了,褲子越來越朝下面褪了。我兩個外甥女也這樣,我說妹蝌啊,你這個前面露出來了叔叔知道是露臍裝,后面注意點,溝也露出來了,太難看了,這個算什么款式啊。她說叔叔你懂嗎,這個叫散熱溝!
說到吃,我們上海人都是吃泡飯長大的。我們的面粉絕對是從標準面粉吃到精白面粉。現在又從精白面粉吃回到標準面粉。原來吃標準面粉因為沒錢,現在吃標準面粉屬于你有品位,因為屬于健康食品。
那時候買10根油條,這種感覺就好比你跑到南京路亨得利跟師傅說:幫我拿三個勞力士。
那時候麥乳精稀奇到什么程度呢?我到同學家去,他媽媽為了表示對我的善意,給我沖了一杯麥乳精,不得了,但是我拿起來一看,要死了,怎么(杯子)可以照得到對面的啦!她不舍得放知道嗎,他媽媽放麥乳精像放雞精那樣,就撒個五六粒,還插了根筷子對我說:調一調,調一調!本來還有點混,調一調后清澈見底了!
牛頓一個蘋果掉他頭上,一下子就變成大科學家了,你想如果掉下來的是鉛球呢?牛頓就叭噠(死)了。人是靠運氣的,你說我這么聰明,帶同學來干吃麥乳精,一口下去就是半罐。一看只有半罐了,我就把麥乳精倒在桌子上,下面塞進報紙,再把麥乳精倒進去。現在飯店里牛肉下面擺蘿卜絲,都是跟我學的,我七十年代就會了。
我媽媽打我歷史悠久。我媽開始打我是用
手打的,后來用拖鞋打,我躲,基本上70%的都能化解掉,后來我媽技術革新了,她用兩個拖鞋打,一個專門做假動作,一個真打,那就沒辦法了。我畢竟不是武當山出來的,擋不住。打完后我就像斑馬一樣,到了學校兩個女同學看我看得老起勁:喲,周立波,你媽媽又買新拖鞋啦?我說你怎么知道的?你今天這個花紋和昨天那個不一樣的,你今天這個是直的,昨天那個是s型的。
那時候孩子真快樂,因為幸福和快樂是兩碼事。現在還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一句話:啊,不要讓你的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呸!如果說這個國家的孩子沒有了天真,那么這個國家的未來一定缺乏想象力。
有一次我正好在開車子,一個12歲的小朋友在打電話,打到電臺里去,為她媽媽點歌:阿姨,我想為我的媽媽點一首歌……你想為你的媽媽點什么歌啊……我想為我的媽媽點一首XXX阿姨的歌叫《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說到住,我們上海人現在也有很大改觀了。翻了4倍,而且是人均居住面積。請記住這個數字不是我寫的,是從統計局那里看到的。何謂人均的概念呢,比方說關棟天家是100平方米,周立波是50平方米,送到統計局,就莫名其妙變成了75平方米。
住房緊張帶來的一個根本問題就是壓抑,其中包括原來不能說的性壓抑。外灘有一個非常著名的景觀叫情人墻,就是那時候年輕人談朋友的地方。夜公園到了6點以后你都要逃出來的。為什么?因為天一暗聯防隊就出來了,手電筒對你一照,而且80年代初的聯防隊都是下流胚。問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問女的男的叫什么名字,回答不對就抓進去,而且要你回答情況。細節是怎樣的,老喜歡盯著細節問。
1985年,莫斯科國家芭蕾舞劇團到我們上海市府禮堂來表演大型芭蕾舞劇《天鵝湖》,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幾乎人手一個望遠鏡,包括第一排的也有高倍望遠鏡。我是做不出那種動作的,難看啦,動作那么大。我帶了個單筒的,架在椅背上看,動作老小,看看很清楚,又不失儒雅。
出行方式,磁懸浮,外國人研究出來的東西,我們上海人出錢,全世界第一個推出來,大手筆,100個億,解決了30公里的交通難問題。我去坐過,我一看60%是無人區。
我們現在對很多事情都見怪不怪了,至少我們現在承認李宇春是女的了吧。李宇春解答了我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本來,打死我都不相信《木蘭從軍》。后來認識了李宇春,我終于知道,哦!原來技術上是可行的!這個小姑娘蠻陽光的,而且有愛心,她做過很多公益事業,我上次從電腦里打開一看,李宇春一張海報很漂亮的,下面是計劃生育委員會的一句標語一生男生女都一樣!
改革開放以來,很多名詞也發生了變化,甚至走到了反面。那時候有個詞叫投機倒把,現在投機倒把不叫投機倒把,屬于高尚的職業,叫中介。原來跑單幫很難聽,現在叫啥?叫物流。
包括前面說到的“打樁模子”(上海話里指“站在街頭”從事倒買倒賣的人),現在已經變成操盤手,變成股評家了。“打樁模子”唱歌,每句的最后幾個字都會被吃掉,這個方法后來被一個人學去了,出名了——周杰倫。
講到30年的文藝界,有個人不得不提一李谷一老師。這個李老師有特色,人長得漂亮,她的面孔是迄今為止全世界長得最圓的,拿一個圓規以她鼻尖為中心繞一圈,保證不會出去也不會進來。還有蘭花指,李谷一老師的蘭花指和別人是不一樣的,是筆筆直的,不彎的。
1984年的時候,春晚開始有港臺歌星參與了。第一個,中進來的是誰,這個人(張明敏)大概比我還矮半個頭,基本上只有我三分之二面寬,但人家腔調是有的,人矮還感覺自己老高,穿了一套中山裝,一副金絲邊眼鏡,還戴了一條開絲米圍巾。他唱歌人蹦來蹦去的,他一蹦。后面的觀眾看不見他了。
后來出來的一個人基本上有兩個張明敏那么高。你就像那一把火!火火火!一把火把我們大興安嶺也燒掉了。但是人漂亮,男的可以長得那么漂亮,費翔的眼睛多么藍啊,碧碧藍哦,看得男人心也會跳。后來我才知道是混血兒,因為他爸爸媽媽一個是中國人,一個是美國人。所以我得出個結論,如果混血兒你想長得漂亮,就一定要混得遠,越遠越好。要么東西向,要么南北向,但起碼要超過8000公里以上。混血近的話就不漂亮了,如果說我這個臉算混血兒的話,最多是越南和柬埔寨的混血兒。
整個80年代,應該以什么為主旋律呢?民歌。有一個人唱民歌唱了很多年,這個歌是嗲的,我們人人都會唱“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蔣大為,你們聽過他唱第二首歌嗎?我好像沒有聽到過。奇怪了,他這朵桃花開了近30年,怎么就不會凋謝呢?要么是塑料花!我上次又在CGAV看見蔣老師唱“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一套西裝還是1996年的,這成本也太低了點。
說到流行音樂,我覺得有一個人不得不提,我個人認為他是中國流行樂壇唯一稱得上是藝術家的人一劉歡。為什么說他是個藝術家?張學友最多是個偶像,是實力派,是天王,稱不上是藝術家,因為劉歡那么有名,唱了那么多歌,到現在為止,還守著一方教臺在教書育人。這個就不容易了。劉歡我知道是流行樂壇里學歷最高的。因為我喜歡他,所以我關注他,后來我很痛苦,因為我發現劉老師出名沒多久之后,他不會走路了,他變成這樣了(模仿)。這么多年了,我還從來沒有找到過他的脖子。奧運會后,我一個朋友跟我說,這么是的場面,他怎么能穿一件老頭衫就上去了呢?這太沒派了,我說你懂嗎,人家可以穿襯衫嗎,人家穿襯衫到這里了(脖子),對藝術家要寬容。人家還想穿立領,立領一穿到這兒了(頭部)了,你想叫劉歡槍銀行去啊。
我們中國文藝圈里面唱歌唱得好的,但是人長得不是很成功的,多了,你憑什么講劉歡?女的也有,中國流行樂壇也有個屬于大姐大的(韓紅),人家唱歌唱啥紅啥。人長得是挺過分的,基本上屬于我兩條腿并起來,也拼不過她一條腿。但人家歌唱得好,聲音絕對是天籟之音:“你看那花兒都謝了,你看那海兒都枯了……”我看見過她本人的,門牙還分開的,仔細一看,喲,小舌頭還看得出哦!
文化界的,我得出一個結論,凡是臉長得難看的人,一般實力都很強。其他不用說,張藝謀的臉難看嗎?絕對的!你說他漂亮這個屬于你有問題了!張藝謀的臉就像被菜刀劈過一樣,而且是沒開封的菜刀!但是并不影響他成為大師。再比如說馮小剛,他這個臉還能叫臉嗎?馮小剛他這個臉,如果說晚上9點半我在弄堂里碰見他,馮小剛只要這樣走過來,我不要他動手,我自己馬上把錢包直接交給他。但是就是這張臉,也并不影響人家成為大家。
他們想促成我和北京的郭德綱先生在上海同臺獻藝,我個人婉拒了。這當中沒有貶叉,為什么呢?不和諧。一個吃大蒜的和一個喝咖啡的,怎么能走到一起呢?!
最近我被一個老結棍(很厲害)的人關注了,郎昆在媒體上向我伸出了橄欖枝,注意這個“枝”——中央電視臺。中央電視臺知道嗎?就是農村臺呀,說有可能請我上春晚。
百萬雄獅過長江,我周立波未必愿意過黃河。阿拉(我)吃阿拉的咖啡,不去又不會被捉進去。當然,實際上我老想去講講標準的上海人,我這種算混得比較差的,但如果讓全國人民看到上海人是這個樣子,不是要崩潰啊。所以,現在對于春晚上不上,我的答案是:“先拿郎昆晾在旁邊,。晾到伊(他)困著為止,這個就叫郎昆(困)。”
“我玩的是一種狀態”
周立波
“海派清口蘊含海派文化”
海派清口,“海派”是很可以理解的,是上海,“清”就是至真至純,“口”就是說。其實海派清口就是一種類似于像演說那樣的單人表演形式,它的文化內涵就是跟時事跟得比較近,用一句話來說,叫“與時俱進”。
我在表演中也希望能得到觀眾的共鳴,而這種共鳴是有文化基礎的,清口的發展其實是一個收縮的過程,現在文藝界有很多擴張無度的例子,我不想把海派清口也變成那樣。
傳統意義上的相聲、獨角戲也好,它們是個作品。海派清口不是作品,是一種狀態,就是很松弛的,很發散的,很搞笑的。許多很枯燥的話題,你比方說股票很枯燥,但是我在談股票的時候,所有人都樂翻了。首先我對股票有自己的詮釋,人家說股票和賭博的區別在什么地方,那么我說股票是官方允許的賭博游戲。它跟賭博的唯一不同是,一個歸證監會管,一個歸公檢法抓。
我會用我周立波自己的觀點去詮釋某一種狀態,或某一個事件。余秋雨老師說我是泥石流或者什么,就是我會把幾個話題捏在一塊,讓它在同一時間,在一塊互相陪襯、互相說明。
無論是《笑侃三十年》還是《笑侃大上海》,其創作過程更像是一個對時事內容的梳理過程。社會生活每天都在不停地變換和發展當中,我自己也會大量閱讀各種信息,并對其進行整合梳理。我兩個月出一臺戲,90%的內容是全新的,而10%的舊內容則是因為太經典了,觀眾一定要看。我在創作上是完全沒有瓶頸的。
“我不跟郭德綱小沈陽比”
我不是很喜歡把我跟誰誰誰去比,我覺得這是對別人的不尊重,對我也沒有什么好處。我都說郭德綱拯救了整個相聲界,是我說的,至于相聲界的人是不是認可郭德綱是另外一回事,但在這個上面,郭德綱就是英雄。不要說人家小沈陽低俗不低俗,喜歡就是市場啊。上面叫低俗,還有中俗、高俗?不對的,對吧。包括小沈陽,據我所知這次到上海來,票房的情況也很好,我覺得非常非常不容易。
這完全是沒法比的啊。首先是我不同意這種對比,如果說硬要對比的話,二人轉要比上海滑稽俗氣得多得多,它能引起全國(轟動)是在語系上占了便宜,因為上海滑稽有非常多值得留世的作品。
他們每個人都有絕活,我們這撥(滑稽戲)同學應該說也具備這方面的修養。現在年紀大了,那么原來我在臺上翻跟頭,都可以,唱高音,這些都沒問題。那么我覺得40歲以上的人就不能夠再裝瘋賣傻了,因為模仿畢竟是模仿,如果你是靠模仿去生存的話,你的生命力不會強的。一個真正的演員讓觀眾接受、認識、喜歡,必定有你自己的思想和文化標記。我不想做番茄,番茄從青到紅從紅到紫,紫以后一定是爛。
“上不上春晚不重要”
中國13億人口,9億是農民兄弟,上海1800萬人口,還不到全國的百分之一,為什么我們一定要到春晚?我覺得可能有種誤區,上了春晚就怎么樣怎么樣,當然我覺得上春晚是一件好事,但未必是件好得不得了的事,對吧?
郎昆導演可能會發出邀請,但我現在還沒收到正式的邀請,但是首先我們上海的滑稽受到關注了。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又點到了我的名,我覺得是本人的一種榮幸。但是我也有一種擔憂,憑什么上海滑稽—定要讓全國人民都說好呢,全國人民說好,你就好了嗎?全國人民說不好,你就不好了嗎?
所以,我覺得香晚這盆菜還是蠻難炒的,我本人認為把它作為一個普通事件來理解,沒什么,如果太過較真的話,會痛苦的。
滑稽應該說在電視上很火,幾乎所有頻道都充斥著我們的同行,這是個好的現象,但反過來說,能進劇場的有多少,能有票房的有多少,那么一個問題就引申開了,怎么會發生這個問題昵,可能是我們對觀眾的考慮太少了,或者是我們低估了觀眾的智慧。
我們經常可以在手機上接收到來自民間的非常絕的搞笑信息,作為一個專業的滑稽演員,你能夠把這些東西在臺上說嗎?甚至你還沒有那個水平,那你就不夠格。比如有的觀眾就說不好玩,我還不如看看手機呢,為什么來看你。
你說周立波能振興滑稽嘛?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不能,一己之力,不可能。周立波只能做一點讓觀眾開心的、周立波也喜歡的事情。
“十年離開帶來意外的財富”
我離開舞臺十年,整整十年,這個十年當是一種人生的磨難,或者是井底。現在看來,似乎是老天爺有意安排的。因為我這個十多年也在經商,圈內的朋友知道,周立波經商三起三落,經歷過很多事。隋,也去過很多地方。最后我的大哥關棟天說了一句話,回來吧,生意場上不多你一個周立波,不少你一個周立波,臺上就少你一個周立波,你回來吧。就2006年說完這句話后,我聽我大哥的話,我回來了。當然沒有過去這種經歷和歷練,也沒有我今天在臺上的沉著和沉穩,因為我不會戰戰兢兢地去說一個話題。無論是我說股票、說外貿、說我們整個經濟狀況,我都會比較有底氣。那么,如果你作為一個演員一直在文藝界,你沒有走出去,其實演員演藝還是很封閉的,盡管天天很熱鬧,你真正能夠觸角到社會,我想很少有這種機會,但我做到了。
我在旁白解釋的時候,會加入喜劇元素,抑或是黑色幽默的東西。我跟喻恩泰的風格完全不同,喻恩泰比較朝氣,可能我更像老上海人吧。這樣子,我可能比他更有上海人的味道,因為《謎案記》大部分都是發生在上海清末民初的案件。以后我會拍電視或拍電影我會走出去,但海派清口這個形式絕少有可能走出上海,因為我覺得文化應該有自己的本位主義,而且你還要考慮別人的感受,海派清口是基于上海的一種城市文化、大都市文化,我覺得走出去,它就缺乏根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