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能傳神嗎

周　琳

編輯吳君

專家介紹

周琳中科院心理研究所副研究員，畢業于北京大學心理系，隨后到德國進行研究學習，回國后在中科院心理所從事心理學工作至今。

我們時常說，這個人有一雙溫柔的眼睛，那個人有一雙犀利的眼睛，也有人會說這都是騙人的，不過對于眼睛真的能夠傳遞出信息嗎?心理學家的回答是肯定的，至少在特定的文化約定下是這樣的。

我們是生活在世界東方的中國人，具有自己的生活習慣。人與人之間的眼睛傳神，傳遞的內容規矩而嚴肅。比如，若有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在馬路上相遇，并出現視線相對的時候，每一位都要迅速將視線轉移到別處，既不要正視對方，更不要做出任何表情。不然會引起對方的反感，還以為他是不懷好意地沒事搭訕呢!

西方世界則明顯不同。例如，剛剛到西方社會去學習，工作或者生活的中國人都遇到過這樣的情況，走在街上隨便遇到一個陌生人，當自己的視線與對方視線碰在一起的時候，對方便和藹地對自己微笑。一開始，我們感到吃驚。學術研究上關于“文化差異”的詳細分析正生動地體現在這一刻，歐美國家的人確實有這種“社會性微笑”。

在西方國家，親朋好友在公共場合遠遠相見，可以彼此微笑而不須走過去握手或寒暄。對于這種遠距離的友好交往，我國學者的分析也有道理。西方是由人種，宗教，習慣及語言都參差不同的人共同組合的國家。在這樣的國度里，如果人與人不能方便地生活往來，就容易引起爭端。因此，他們為了調整與陌生人的人際感情，當彼此間視線相對時，就要馬上通過微笑來表現自己的善意。

在社會開放的今天，西方文化的生活方式介入中國，與我們的文化難免產生沖突。記得多年前，我的一位朋友從國外留學回來，他到公交汽車站，便看著身邊的陌生女士的眼睛給予了一個禮貌性的微笑，可女士卻很氣憤地問道：“你看什么看啊?”接著，兩個人竟然吵了起來。汽車來了，吵嘴平息下來。排隊順序上車的時候，他們以中國人的禮貌互相點了點頭。不難看出，我們中國人有自己的禮貌，但我們講究的是點頭，鞠躬，這比甜蜜的微笑要嚴肅多了。

對視在西方是禮貌和尊重的象征，而在中國，在早幾年似乎還有一些挑釁的意味在里面，當然經過西方文化的熏陶和同化，如今我們也開始習慣在講話或者打招呼的時候直視對方的眼睛，顯示自己對對方的尊重。

那么離開了社會約定，眼神還能夠傳達出情意嗎?大量生物學的研究證實，動物世界里，視線和視線相遇頗有意義，動物通過眼神能夠決定對方(甚至不同類型動物)是抱有善意或是將有攻擊行為。人類屬于哺乳動物，自然也有類似的本能。眼神的傳遞應該是人類心態交流的重要方式。比如，兒童心理學家就通過大量實驗證實，嬰兒注視母親的眼睛，能獲得信賴和安全感。因此，我們不妨領會心理學家提出的積極交往心態：視線相碰是人際間感情交流的開始，微笑的神情有助成功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