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Ｊ的世界觀

子　牙

我的小侄女，在這里稱呼她為小小J吧。她沒來纏著我玩，她在專心看她的幼教碟。節目里的幼兒在畫人，圓圈表示腦袋，一根歪歪扭扭的線表示身體。

我想到小小J畫的那些彩色棒棒糖般的人，不正和節目中小孩的作品一樣嗎?哥哥淡然說：“小孩開始畫人都是這樣的，他們知道用圓形來表現頭，但不知道該怎樣表現身體，于是就用一根豎線來表現。”后來小侄女又畫了我和她，畫技有所進步，有頭有眼有三角形的嘴巴，身體也不是一根線而是兩根線：

就像小小J畫下的人，從棒棒糖形狀開始，一點一點地復雜起來，她的世界觀也一點點以稚拙的方式堆砌起來了。

比如時間，她開始懂得回顧她那短短的過去。有一次，我們一起分享酵母片。我告訴她：“姑姑小時候最喜歡吃酵母片。”而她清晰肯定地告訴我：“我從小到大都喜歡。”，

比較而言，我不過是“小時候”喜歡吃，她可是“從小到大”都喜歡吃，誰更愛酵母片?“還是你厲害。”我點頭贊道。

到了5歲，她讀了學前班。有一天放學回來，她很懷舊地把舊奶瓶拿到沙發上玩。我在旁邊大笑：“哈哈，小學生回家玩奶瓶呀。”身為小班長，小小J立刻羞愧而慌張地四顧張望起來。我們的小小J，雖然還只是5歲，也知道過去的自己幼稚，而想變得更成熟了。

還比如人間事，小小J也在用一些零碎材料拼湊著世界的樣貌。

有一次看電影，小小J凝神看了一會兒，扭過頭來問我：“為什么人要戰斗?”我覺得她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大，找不到適合的答案來回答她。沒想到不久之后，她無意識地自問自答了這個問題。當時我們在玩手指游戲，用手指代表一支軍隊，或是一個士兵，互相潛入，刺探。只見她的小胖手指頭，蹦蹦跳跳朝著我的營地沖過來，嘴里嚷著：“搶地盤嘍，搶飯碗嘍。”

有時候人會誤解，小孩的世界觀折射的不過是周圍人群的世界觀。可是，當她展現自我思考能力時，才發現事實并非如此。鑒于灌輸教育的負面作用，我常想通過具體事例來提醒她：世間萬物藏著無限可能性，并非僅有一個標準答案。

有一次，在詞語搭配練習中，當她把白云分配繪了藍天，小魚分配給了河流時，我說：“白云也有可能在河流里哦。你有沒有朝河面上看過?”我想讓她聯想到白云在河面留下的倒影。她不屑，“小魚才是在河流里面的!”

“真的，有可能哦，好好想想。”

想了一下，她高興叫道：“我知道了，白云也有可能在河流里!”，“是吧?”我得意，等待她說出“倒影”兩個字。

“下雨的時候云就到河流里去了。”

她的答案，難道不比我預先設定的答案更具有科學性嗎?

媽媽，我沒喝酒

利利亞娜

這本不該發生……

我參加了聚會，媽媽，我還記得你告訴我的話。你告訴我不要喝酒，所以我只喝了飲料。實際上我從心底為自己感到驕傲。我開車之前沒喝酒，媽媽，雖然其他人說我應該喝。我知道自己做得對，我知道你總是說得很有道理。

聚會結束后，所有人都開車回去了，而且很多人喝了酒。我上車的時候心想自己一定會安然無恙地回家。我開動汽車，但是上路的時候，另一輛車沒有注意到我，像顆炸彈一樣撞了我的車。

我躺在路面上，聽見警察說另一個人喝醉了，而我卻是那個付出代價的人。我奄奄一息地躺在這里，希望媽媽快些到來。為什么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我的生命剛剛像氣球一樣炸裂。我聽見醫生說我快要死了。我只想告訴你：我沒有喝酒，是別人喝了酒，他可能也去了我參加的聚會，唯一的區別是他喝酒了而我死了。我現在感到刀割一般的疼痛。撞了我的那個人正在走動，我覺得這不公平。我生命垂危，而他所能做的一切只是旁觀。

有人應當告訴這個人別喝酒或者別開車。只要有人曾經告訴他，也許我就還活著。

我的呼吸漸漸微弱……媽媽，說再見之前我還有最后一句話：我開車之前沒喝酒，為什么死去的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