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4月2日,在老公的“老婆,你是最棒的”加油聲中。3l歲的我順產下了整7斤的女兒,生下她后,精疲力竭失血過多的我昏過去兩次。為了讓她的人生道路更為順利。我給她起了名字叫暢暢。
雖然我已經31歲了,但第一次抱起這個軟軟的小東西。還是手忙腳亂了一陣。在醫護人員的指導下。我小心翼翼地將乳頭塞進了暢暢的小嘴,令我吃驚的是,她的小嘴是如此有勁,強有力的吮吸竟讓我揪心似的疼。第一次喂奶只有幾分鐘,我卻是又咬牙又抽筋地硬撐過來的。像是挨過了幾個世紀。等她呷著小嘴滿足地睡去,我這才有空看看我的乳頭,已經是紅彤彤的了,醫生讓我一定在哺乳后擠一滴奶養護乳頭,據說這樣就不會乳頭龜裂了。我堅持這樣做,但。有一天……
這天上午。陽光透過玻璃窗溫柔地灑落在暢暢的小床上,我站在床前還在感嘆造物主的神奇。突然,她的小嘴咧了咧。笑了。陽光在她的臉蛋上鍍上了一層金粉,多像我做胎教時買的故事書上的安琪兒。我一下子就忘了哺乳時鉆心的疼,輕輕俯身抱起我的安琪兒,把乳頭塞進了她的小嘴里。伴隨著一陣讓我渾身痙攣的疼,陽光下,我清楚地看到暢暢的小嘴溢出來紅白相間的液體,那是奶和血…… 原來我很怕血。但這次很奇怪,我對血好像免疫了,沒有驚慌,沒有大叫,我安靜異常,將奶喂完,平靜地將暢暢嘴角的血奶擦干凈,把她哄睡了,才去找醫生問解決的辦法。醫生說,最好用吸奶器,或停止喂奶一段時間,過了十天半月就會好轉。
停喂?那是不可能的!只有買吸奶器,但有經驗的朋友告訴我,吸奶器吸無需倒在奶瓶中喂給孩子。仍會影響今后的母乳喂養。權衡再三,我決定,不用吸奶器,繼續喂。
于是,每次喂奶就成了一次酷刑。天雖然還算涼爽,但每喂過一次奶,我仍像在盛夏的健身房里才鍛煉過。聽說青霉素能讓龜裂的乳頭快速恢復。在每次哺乳后。我都要給還在滲血的乳頭抹上厚厚的一層青霉素,在下次喂奶前,家人會端來熱水清洗乳頭,清洗的痛苦比喂奶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了將青霉素弄干凈,清洗的水較熱,而這種熱。對于已經多處龜裂的乳頭來說簡直就像下油鍋。
日子一天天在繼續,慢慢地,剁頭竟然痊愈了,看著暢暢紅潤圓實、健康可愛的模樣。我不由得感慨,一切付出都是那樣有意義。但,另一場更大的考驗正在悄無聲息地向我襲來……暢暢6個月時,我的巴氏腺囊腫突然長大了,這讓我感到特別不舒服,當醫生的朋友替我檢查過,勸我趕快手術,因為,這個囊腫已經大得像一枚鴿蛋了。于是,在朋友和家人的勸說下,我決定做手術。
2007年10月15日。我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準備手術。看著醫生打開手術包清點著所有的器械,叮叮當當的聲音一點也沒有影響我對暢暢的想念。我問醫生,做手術怎樣才不影響哺乳?醫生對我說,用麻藥后24小時就可以哺乳,但術后吊一些消炎止痛類的藥。可能要影響哺乳時間長一些。我又問,到底需要多長時間?醫生看我緊張的樣子,開玩笑地說,你不用麻藥和止痛類藥就不影響哺乳了。她們馬上就后悔了,因為——我竟然同意了她們的“建議”。
她們趕緊說。手術中可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可能需要較長的時間,希望我慎重考慮,并說巴氏腺囊腫的位置(大腿根)決定了手術即使打麻藥都會很疼,別說不打麻藥了。但我還是決定那樣做。
漫長的手術開始了。第一刀下去。只覺得一股熱熟的液體一下子涌了出來,我渾身為之一顫,醫生關切地問,疼嗎?還是打麻藥吧。暢暢的笑臉在我眼前晃動,平靜了一會兒,繼續吧,我說。一刀又一刀,那種痛楚大概和古代的凌遲差不多。我緊緊地抓住手術床的欄桿,心里不停地給自己鼓勁:你能行!加油!暢暢還在等你呢!
只感到血不停地流,我渾身痙攣。迷糊中不知哪位好心的護士給我嘴里塞了一塊紗布,怕我咬腫自己的嘴唇。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只聽見一個護士說,呀,挖到了,這回囊腫可挖干凈了。終于,一位護士給我看切下的囊腫,不久,就開始縫合了。因為挖的洞過大,縫合時,需要用力拽手術線。每拽一次,我的心就揪成一團,不由得會胡思亂想:這和刮骨療毒也差不多了吧,關羽當年不知是怎樣挺過來的……但手術臺上想得最多的卻是:暢暢需要我!我一定要堅持住!
手術進行了56分鐘!
術后,我拒絕吊止痛藥水,并要求馬上回家,醫生只好給我一盒芬必得,說是夜里疼極了可以吃兩片。我問,影響哺乳嗎?醫生回答,要停喂12小時。我沉默。
好不容易從醫院挪回家,傷口滲出了血。暢暢看見我笑靨如花。一切疼痛都被我丟到爪哇國了。我堅持喂完她,才清理身上的血跡上床躺下。夜里,疼痛果然越來越厲害,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手里緊握著那盒芬必得,腦海里就兩個聲音:吃吧。不吃!汗和淚浸濕了被單枕頭,芬必得的盒子被捏得變了形……窗外,天漸漸泛白,疼痛仿佛也慢慢減輕了。我終于熬過了最難熬的一夜!
今后,為了暢暢,我會忍一切必須忍的,因為,母親這個稱呼決定了我不怕血,不怕疼,不怕犧牲!
編輯 張金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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