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吵，我含淚清場

1我注意李古一那本書已經很久了，甚至趁他上廁所的時候，鬼鬼祟祟地遛到他的座位上特意認真地看了看，正是我找了很久的那本書。在舊書市場上，有個老先生對我許諾，若是我找到這本書給他，他就給我二十塊錢，二十塊錢對于十歲的我來說是一筆多么龐大的數字啊。于是我絞盡腦汁地想要得到它。

我蹭過去用小指推了推李古一，努力地把我的笑容調整到最佳狀態，天知道我笑得有多二百五。李古一推了推壓在他鼻梁上的大眼鏡，一副呆兮兮的樣子看著我說：“彭早陽??！”然后低頭繼續看他的書，我只好繼續推了推他：“喂啦~你看得懂嗎？”不注音的《三國演義》上每一頁我都有無數不認識的字，李古一的樣子就好像故意裝大學者，可恥！可我還是得討好他，這讓我覺得真……他媽的難受。

李古一頭也沒抬地說：“怎么看不懂，我已經看過上冊和中冊了?！蔽艺f：“哪天你也借我看看唄！”他這回抬起頭認認真真地審閱我的臉，好像努力要從上面找到我撒謊的證據似的，因為我只喜歡看漫畫書。然后他說：“不行，這是我爸爸的書，弄壞了他會發脾氣的。”我馬上急急地給自己解釋，“我肯定不弄壞?！钡€是不肯松口，口口聲聲說要回去請示老爸。

我火了，一把把他的鉛筆盒甩到地上，鈍鈍的一聲響，里面的筆稀里嘩啦地掉落了一地。李古一表情怪怪地看了我一眼，沒說話，自己蹲在地上開始收拾起來?！霸珀柲阍趺戳耍俊被氐阶簧?，清蘭扯著我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問，我卻“哇”的一聲火山爆發一樣哭了起來。

“如果我再不馬上賺到錢，奶奶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李古一，我決饒不了你！”我一邊斷斷續續地哭，一邊發狠地想。

那時候奶奶病了很久，沒有錢抓藥，咳嗽的時候甚至帶出血絲來。我嚇壞了，扒著門框戰戰兢兢地看著她。她就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搭在我的頭上，“乖孫女兒，莫怕。奶奶沒事兒?！?/p>

2據說我出生的時候，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隔著大大的玻璃窗，落在她疲憊的面龐上，就像鍍了一層薄薄的金，看上去安靜美好，于是他們都說，這個孩子是沐浴晨光出生的，一定會得到幸福。說這些話的時候，奶奶靠在搖搖椅上，微微地閉著眼睛，好像下一秒鐘就要睡著的樣子。說實話，我不相信任何矯情的語調，因為我從來不認為自己幸福過。

真的，雖然我叫早陽，雖然我每天扯著嘴角笑，但是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背靠著冰涼的墻壁，聽到自己極緩慢的呼吸聲，我都會有一種自己是否真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錯覺，我的心總是在那個時候無限地低落下沉，像是要拖著我的身體，墜落到某個我看不到的深淵。

后來我下定決心要拿到李古一的那本書，于是伙同花清蘭去偷，我們從小一起玩兒大，就是性子差別大一點兒。我火爆，她溫良，但是和我在一起，只要我一磨她，她就什么壞事兒都肯和我一起干了。就像這一次，她分明是不愿和我一起去的，偷東西本來也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我就穿著短褲光腳板在她家臺階上曬著太陽，眼巴巴地看著她，她就心軟了。我馬上喜笑顏開，但凡苦肉計，她都看不下去。

李古一家的窗戶不太高，寫字臺正對著窗口，然后就是靠墻的書架，那本書應該就放在那里。我觀察了好幾天發現，他爸爸每天臨近傍晚的時候都會把這個窗戶打開，有時候坐在那里看書，有時候不。我遛到墻角瞟了一眼，然后朝清蘭揮揮手：“過來，沒人?！比缓笪叶紫律碜幼屒逄m踩在背上，如果看到那本書就用手里的鐵鉤勾過來，但是她半天沒找到，我著急了?！耙荒銇?。”清蘭說。我二話不說踩上了她嬌嫩的肩膀，她疼得“哎呦”一聲。我喊“噓”她才忍住。在書架的第二層我看到了那本書，但是我拿不到，我不停地把身子往前探，整個人幾乎要掉進房間里，才終于碰到那本書，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它就“吧嗒”一聲掉地上了，李谷一喊著誰呀誰呀從他們家客廳跑到了書房，我倆正好打了個照面。我沖他吐吐舌頭扮鬼臉，然后說了句“倒霉”，一臉怒容地跳下來，拽起清蘭的手就跑。

“喂?！崩罟乓缓鋈唤形遥揖雇Ｗ∧_步，他站在窗口揚了揚自己手里的書，“拿去吧?！彼褧蚯耙簧?。我頓了一下。這時他爸爸的聲音在隔壁的房間響起來，“古一，外面有人嗎？”李古一的神色忽然焦急起來，“快點兒?！彼f。我幾乎是奪過那本書，然后拖著清蘭的手，迅速消失在巷口的拐角。

3后來我在舊書市場賣書的時候再也沒見過那個答應買書的老爺爺，但是李古一的爸爸買走了那本書，他給了我三十塊錢。我當即給我奶奶買了一大包的藥回家，一路幾乎美得要扭起了秧歌。我還特意抽出五毛錢來給李古一買了一根大雪糕，但是他沒吃，被我給吃了。我于是拍著李古一的肩膀特別語重心長地說：“小子，從此以后你就跟我混了?！蹦悴吕罟乓徽f什么？他竟然沒感激涕零，反而特正經地跟我說：“可我不能總是跟你亂跑，我得念書呢?！?/p>

整個巷子李古一是最孤獨的孩子，他從來不出來跟別人玩兒，總是穿著一個灰色的小夾克，頭發梳得光光溜溜的，一本正經地坐在他爸爸的寫字臺前面看我們都看不懂的《三國演義》。大眼鏡下面的那雙眼睛分明透著對世事的無知和懵懂。我忽然覺得自己有責任拯救這個無知的小孩兒，讓他體會到友誼的溫暖。天知道我那時候是不是發神經。

2006年我看到新版電視劇《小兵張嘎》里面劉星的造型跟李古一簡直如出一轍，我指著電視鬼哭狼嚎地叫清蘭：“快看看，這像不像李古一！”清蘭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沉默不語。“你一直都記得他。是吧？”我正對著電視機興奮的時候，她的聲音就那樣突兀出來。然后我忽然就沒了興致，也開始沉默不語起來。

那本李古一給我的《三國演義》中冊，后來又輾轉地回到他們家的書架上，他爸爸嗜書如命，還是一個博士。巷子里的人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看人家李博士的兒子都跟咱們孩子不一樣，有崇拜有嫉妒更有不甘心。他們一家人似乎融入不到這個巷子的烏七八糟中，我倒覺得這樣也挺好的，那個詞兒怎么說的，對，鶴立雞群。

花清蘭這小名起的倒是挺知識分子的，但其實她爸爸媽媽是賣豬肉的，在整個市場上，就屬她媽媽那個大嗓門最能喊，所以他們家的生意一直很好，可她媽沒時間管她。她弟弟花競澤，小我們一歲，從小被他爸爸帶在豬肉鋪子邊兒長大，看著就可彪悍了，好像個混黑社會的，特別有派。那打起架來，有一次把他們校長給嚇壞了，站在邊上傻呆呆地看著，愣是沒敢說一句話。我去清蘭家找她的時候，偶爾看到他，光著膀子就坐在地板上看碟，看到我，笑瞇瞇地打招呼，還特別仗義地跟我說：“早陽，要是有人找你麻煩，你就來找我。”我窘他：“姐姐我混的時候你還不知蹲在哪兒玩泥巴呢。”他就笑，笑出一臉陽光的味道來，看起來倒是有些純良的感覺了。

但事實上，他的壞從他十歲的時候就表現得淋漓盡致。我至今想起來，都要咬牙切齒，簡直就是奪妻之恨。我這么咬牙切齒的時候，清蘭一臉郁悶地看著我，“那個，這比喻怎么這么別扭啊。”

4除了倒騰我從巷子里各家撿到的漫畫書，我還有很多賺錢的門路，比如每天放學在學校外面的拐角支一個修車的小攤位，只負責給人裝氣門芯和打車氣。每天都門庭若市，“來訪者”絡繹不絕。我一邊跟清蘭說：“收錢，收錢?！币贿呝u力地給人家打車氣，當然氣門芯是花錢的，打車氣是附贈的。清蘭收錢的時候一張臉就會紅得好像西紅柿一樣。因為幾乎所有來這里的人，都是被我們搞過破壞的。

你想啊，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哪里來那么沒有氣門芯的車，偉人們不是說過嘛，成功在于創造機會。于是每天放學之前的那節自習課，我就偷偷地溜掉，鬼鬼祟祟跑到教學樓后面的停車場上，挨個兒拔氣門芯。

但是有一天我如此效仿的時候，撞到了我最不該撞到的人，清蘭的弟弟競澤，“啊——”他特別人小鬼大地指著我說，“我說嘛，怎么每天那么多人的車都壞了，原來是你搞得鬼啊?！蔽液莺莸乜此谎郏缓笤诓弊由献隽艘粋€“咔嚓”的動作：“閉好嘴巴，不然要你好看。”四年級的小孩兒看著我忽然露出明朗的笑臉：“五五分成。我還可以給你幫幫忙。”“滾?！蔽艺f?！澳呛冒??！彼柭柤绨颍鞘萑醯奶岵黄饋淼募绨?，那刻看起來就好像馬上要癱掉一樣：“可是你的車攤不會再有人去了。”赤裸裸的威脅。我只好咬咬牙，“花競澤，算你狠。成交?！?/p>

那段時間，看著他拿著我們賺來的錢買小飛機模型，買玩具手槍，我直想沖上去給他扯爛，清蘭在后面死命地拖著我的腰，“早陽，冷靜啊……”

后來我們的劣行被教導處的主任給發現了，花競澤堅決稱是他自己一個人干的，接連三天被拉出去教育，還寫了兩千字的檢查，那檢查當然是我幫他寫的，要不多過意不去，再說，他總共認識的字也沒有兩千個吧?？墒呛髞砦覍懖怀鰜砭统n文，我以為老師不會看檢查的，可是他看了，于是花競澤更倒霉了，又被拉出去教育了兩天，這次檢查是免了。上帝作證，我真的沒想報復他。

然后冬天就來了，期末考試要到了，我和清蘭每天刻苦學習，在及格邊緣徘徊。2000年的開始，也是跨世紀的開端，那天夜里我和清蘭在廚房給奶奶包小餃子，門忽然被拍的梆梆響，我來不及洗手就出去開門，花競澤抱著一個笨重的紙箱子站在外面，臉上掛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表情，他木木的遞到我面前說，“給你嘛?！蔽覜]伸手接，他放在門口，轉身跑開了，我蹲下來看，里面是滿滿的一摞摞漫畫書。我回去一邊包餃子一邊跟清蘭說，“你弟弟今天好奇怪。”她說，“因為你一直沒有賺到錢，他很內疚啊，所以老早就開始到處給你搜羅漫畫書了?！薄澳悄阍趺床辉绺嬖V我。”“小澤不讓我說啊?！?/p>

溫暖的感覺從心底慢慢的升騰起來，從小到大，除了奶奶和清蘭，還沒有誰這樣關心過我，我忽然覺得，其實這小子還挺不錯的。

5 2001年，發生了很多的事兒。多到我這么利索的腦袋開始有一點兒反映不過來了，在一個清晨醒來的時候，我看到奶奶安詳的睡眠姿態，從此以后，她再也沒有醒來。我就坐在床邊，一直看著她，然后站起身去清蘭家，我告訴她，“奶奶沒了?！鼻逄m的表情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她拖著我的手，去菜市場上找她爸爸，他爸爸把菜刀往案板上一丟，就跟我跑回家里去了。我一直面無表情，好像肌肉僵化一樣，直到傍晚奶奶被安葬妥當，站在那小小的孤零零的墳邊兒上，我一直固執的不肯走，“奶奶一個人怎么辦？她又冷又孤單?！蔽胰塘撕芫玫臏I水終于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的流下來，清蘭忽然緊緊地將我抱住，“哭吧，早陽，難受不要憋在心里面?！蔽也沤K于放聲大哭起來。接連幾個晚上，我都和清蘭擠在她的小床上，對面就是她弟弟花競澤，他一直用一種擔心的眼光看著我，想要說一些什么，卻始終抿著嘴巴。

總有人憂也總有人喜，李古一的爸爸被調到了什么科研所，全家都要跟著搬遷，走之前，他們在家里擺席，請了整個巷子里的人，感謝這么久以來左鄰右舍的照顧。李古一過來找我和清蘭，他站在門口，看著我好久，才忽然下定決心地說，“彭早陽，你愿不愿意和我們一起走？”“啊？”我被這話嚇了一大跳，“我為什么要和你們走？”我這才知道，李古一的爸爸請了左鄰右舍的原因，是順便要大家證明，收我做他的養女，帶我一起離開這個巷子?？晌疫@個當事人卻直到那一刻才知道，我懵了。我只是拽著清蘭的手一直說，“我不走?！?/p>

李古一的爸爸喝多了，酒過三巡，面頰泛紅。他站在大廳中央，跟大家說，“我，李閔宇，對不起早陽的媽媽。今天她女兒落難，無依無靠，我和老婆商量了，我們愿意接納這個孩子，好好照顧她。大家在此做個證明了?！比缓笏孕懈杀?。我從后面走過去，淡定而冷漠地說，“誰說我要走了，我不會和你們離開的?！比缓笪肄D身，拖住站在一旁的清蘭的手，說，“我們走?！?/p>

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關于爸爸媽媽的只言片語，就連奶奶也緘口不提。現在李古一的爸爸說出那樣的話來，究竟有多少東西是我不知道的呢？雖然隱隱的我聽到過關于她的一些什么，但是過了這么多年，他們的故事早已經隱沒在歲月里，我只知道他們車禍雙亡。

李古一他們走了，大大的搬家車旁，站著李古一瘦小的身體，他一直不肯上車，直到他爸爸一遍遍的叫他。我就站在門口，拾掇奶奶種下的茉莉花，他突然跑過來，用力塞到我手里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然后轉身跑開，我抬頭正迎上他爸爸的目光，他看著我，忽然尷尬而內疚地笑了一下。

李古一塞給我的，是一塊乳白色的鵝卵石，那上面歪歪扭扭的刻著一個小太陽，不漂亮，卻看得見真心。我后來去首飾店里請師傅給我鉆了一個小孔，一直掛在脖子上，一掛就是四年。

6 2001年夏天，因為就近分配的原因，我和清蘭在離家最近的一所中學里繼續念書。那是整個縣城名氣最響當當的學校，不是因為好，而是差。我們就在那樣的學校里，摸爬滾打了三年。臨近中考之前，我忽然發瘋一樣地學習，拖著清蘭，每天早起晚睡，一道題目做不會都睡不踏實，我拼命的時候，清蘭只是抬起頭看我，默默地不說一句話，然后低下頭冥思苦想那些惱人的題目。

中考結束那天，下了大雨，我拖著清蘭的手，一直跑到護城河的邊上，我對著浩淼的河水嚷，“奶奶，我出息了！”可是喊這句話的時候我忽然有一些心虛。做這一切在我心里原本是沒有出息不出息的概念，而是我心里裝著其他的秘密，這個秘密只有我脖子上掛著的鵝卵石知道。

結果當然就像我預料的那樣，我和清蘭一起考上了最好的南中，這是十二中的傳奇，從來沒有這個學校的學生考到高中里面去，尤其是最好的高中。校長破例給我們發了獎金，還開會讓清蘭發言，她坐在前面還沒開口就先紅了臉，她弟弟花競澤在下面一個勁兒地起哄，還撒花。場面看上去相當搞笑。后來我還常常想起那一幕，覺得那是我們生命中最陽光明媚的一刻。

那天清蘭家的豬肉搞了一整天的特價，他爸爸還一邊賣肉一邊跟別人嘮叨，“誰說我賣豬肉的就養不好孩子，我閨女將來就是大學生?！蹦前褐弊永碇睔鈮训臉幼涌缮駳饬?，連我看著也跟著覺得幸福。她媽媽給我們做了很多肉，花競澤坐在桌子邊上吃得最賣力。他跟我倆說：“你們先神氣著，我這后浪馬上就會把你們前浪打在沙灘上了?！彼职终f他，真本事沒有，牛皮吹得挺大。他隱隱地笑了一下，沒有說話，那笑容里，寫滿了自信。

那天晚上，清蘭的爸爸一直喝了很多酒，我們很晚才散桌，我推開門走出去，清蘭送我，我說不用了，我自己就好。熱鬧的時候心里會忽然地空下一小塊兒來，像是在想念著什么，很空也很疼。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花競澤不知什么時候靠在我家門外：“喂？”他認真的樣子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壞。不過只是15歲的男孩兒，看起來，卻忽然高出我半個頭來。“有事兒？”我一邊問他一邊打開鎖。“你心情不好嗎？”他似乎能洞悉我的心事?！案闶裁搓P系?！蔽业卣f，這樣的聲音總是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氣?？墒撬坪醪]有放在心上，只是兀自說下去：“我好像有一些喜歡你了?！?/p>

“別逗了，”我忽然彎下腰笑了起來，“小男孩兒，你只是弟弟而已，喜歡？你知道什么叫喜歡嗎？”他忽然攥住我的手，用了力氣的，一張臉微微地紅起來，記憶里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表情的花競澤，他的表情永遠只有三個，無賴，壞笑，和無所謂。我壓低了聲音卻控制不住情緒：“你放手！”“我就是知道?！彼空f一個字都似乎更加用一些力氣，我的手腕有些生生地疼。然后他松手轉身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喜歡。究竟怎么才叫做喜歡呢？在我心里有個柔軟的角落一直小心翼翼的存放著這樣一個你，在偶然的某一天覺醒一樣的意識到，早已根深蒂固的感情，于是思念開始鋪天蓋地，就是這樣的喜歡。甚至從來沒有想過，我們能否在未來的時日再一次遇見。也許我就是這樣地喜歡著李古一的。很奇妙的感情，就連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我們，能夠有什么交集呢？

7 那么漫長的暑假里，我跑去做暑期工，幫著別人賣米線，清蘭要給爸爸的鋪子幫忙，我們只有每天收工的時候可以坐在一起吃飯，這么長時間來，我都已經習慣了她家里的味道?；ǜ倽蛇€是像往常一樣，見不到他的人影，整天在外面瘋跑，但是回來吃飯的時候，還是開我的玩笑，跟我沒大沒小，一點兒也不覺得窘迫或者尷尬，就好像那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想象。也許他只是一時興起，并沒有放在心上。我想。畢竟小孩子而已嘛。

每到周六的中午，店里的人就會忽然多出很多，縱使我有三頭六臂也會忙得顛三倒四。老板很小氣，舍不得多顧一個人，這不，這邊還沒有忙完，那邊又開始鬼哭狼嚎了，我一個轉身不注意，手里的盤子就稀里嘩啦地落了一地。然后老板娘尖聲的咒罵就開始不絕于耳。我的火蹭蹭蹭得就往腦袋頂上竄，于是抓起手里碎了一半的碗就砸在玻璃門上：“老娘不干了?！薄昂伲∧氵@個小妮子好神氣啊。工錢一分錢也別想拿到?！蔽遗牡糇约荷砩系耐粒_始向外走，然后看到抱著手臂在門口饒有興致地看著我的花競澤?！翱?！看什么看！”我沒好氣地推開他朝前走，他從后面跟過來：“我來看看你怎么當服務員的，沒想到這么強悍哎！偶像啊——”我就知道他這張嘴是不會說出好聽的話的。

回去之后我一直處于待業狀態，這讓我為自己的學費很發愁，清蘭說我，“早陽你那個脾氣什么時候能改改啊？”我跟競澤打牌，不搭她的話。打著打著他忽然從地板上跳了起來：“彭早陽，不如去賭錢好了，贏了的話就不用擔心學費了?！鼻逄m從后面敲他的腦袋，“小澤，你在想什么??？”我卻興高采烈地跟他擊掌，“好主意！花競澤?！?/p>

事實上，兩個沒腦子的人在一起是很容易出麻煩的，我和花競澤就是鐵錚錚的事實。

小熊洛拉簡介：

天氣好的時候，喜歡到處走路，逃課，還有睡覺。喜歡一個人旅行，去所有美好的地方。害怕同人交往，在人群中會容易迷失，我不害怕孤單，喧嘩中如果沒有人和我講話，我會覺得很安全。最大的夢想是在陽光灑滿的房間，靠在柔軟的大沙發上，看書，聽歌，或者寫一個小說。在木制的地板上，光著腳來來回回的走，做我喜歡的飯給我喜歡的人吃。相信過很多，堅持過很多，也放棄過很多，這個世界其實是有奇跡存在的，當你心中擱滿愛的時候。

和小熊洛拉一起搭建他們青春的舞臺

李古一為什么要把那本書“送”給彭早陽呢？

從小就開始糾纏早陽的花競澤還會給她帶來多少的麻煩呢？

李古一的爸爸要帶孤兒彭早陽走，因為憐憫還是另有隱情，身陷賭場里面的花競澤究竟怎么樣了？

彭早陽又該如何是好呢？青春的劇場已經慢慢的拉開的帷幕，還有更多的精彩將一一上演，太多的謎團將逐個打開。關注他們命運的，不只是小熊洛拉，還有你們，改變他們命運的不只是她，還有你們。快把你們心中的想法告訴小熊洛拉吧，一起加入QQ群81224799，暗號：青春。讓我們一起為他們的青春搭建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