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傷等二則

楊　放

聽說傳達室有我的一封信，我滿懷狐疑地跑去，在這個手機紛飛的世界，還會有誰那么古董呢?信封上沒有注明地址，我迫不及待地打開來讀?！凹o檢老師，我是您曾抓到過的一個違紀學生，我曾苦苦哀求，跟在您身后走過兩層樓。您不知道，為了完成高中學業，我很少去食堂就餐，就靠幾毛錢的方便面度日，我并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些，但那次被您抓后，我連方便面都不敢泡著吃啦。因為害怕您幽靈般的身影會隨時出現，我真希望您在今后的工作中多一點人性的光輝，別讓和我相同境遇的學生在內心留下永遠的傷。”

難道在我的疏忽中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我努力搜尋著記憶的深處，終于回想起來，那還是我剛擔任學生管理工作時的一件事。

那天我照例去巡查在寢室就餐的學生，我一樓一樓地巡查。在檢查到六樓的一個寢室門前時，一女生猛抬頭見到我的身影，慌亂中將飯盒藏進了被窩，我沒有多問，而是習慣性地轉過身去記下寢室跟床號。那女生一看急了，苦苦地懇求我，跟在我身后淚眼婆娑地走過兩層樓。這種情形在我擔任這項工作以來早已司空見慣，他們別想用虛偽的淚水騙取我的同情!

肯定就是她，透過這薄薄的信紙，我似乎回想起那無辜無奈又無助的眼神，在她本來艱難的求學生活中，我再給她添了一道傷痕，如果她事先能說明這一切，事情肯定不會是這樣……

我極力想補救由于我的疏忽而造成的傷害，因為我的學生時代，類似的遭遇讓我感同深受。

那是我讀三年級時的一節語文課，學查字典，老師先檢查我們的課前準備。當檢查到我那本缺頭少尾的字典時，她狠狠地把字典摔到地上，連同我強烈的自尊心……因此，她也深深地烙在我記憶深處，讓我耿耿于懷。

十多年后，為人師的我試著釋懷這份傷痛，或許是她那天心情不好，或許是缺頭少尾的字典無法完成那堂課的學習內容，或許是對一個好學生更高的期望與要求……但她在那一瞬間毫無征兆的發作后，為什么不采取善后措施呢?她不明白，就是那樣的字典對于我而言也是彌足珍貴的。

只有這樣的換位思考才讓我暫時淡忘了那份傷，但我總不能寄希望于受傷害的學生自我釋懷吧，那只能是為了求得內心的安寧而尋找的一句托詞。我馬上打聽這位學生的地址給她回信，我不能讓這份傷“源遠流長”……

生命的清香

蕭涼

清晨，我走進辦公室，一股清幽的香味兒撲鼻而來，我的辦公桌的備課本上有一朵潔白的梔子花，花下壓著一張紙條：老師，您就像這朵花兒，居于深山之中，不為人所贊嘆，卻默默地把芳香灑進我們的心田。

我鄭重地捧起那沾著露珠的花朵，湊到鼻前，一聞再聞，那香味兒清幽、淡雅，沁人心脾，這是生命的原香。頓時，我心醉神迷，如同步入圣潔的殿堂。這里，沖破世俗的羈絆，拒絕名利的誘惑。從此，我不再哀嘆生命的空虛和無聊，不再為晉級調資而擔憂。我用真誠和懇切、柔情與摯愛編織的心曲，終會變成催人奮進的號角和鼓點。當我背靠黑板，面對幾十雙閃動著靈氣的眼睛時，我就一直遠離沉重的暮色。辛勞會長出甜蜜，執著會收獲愛戀。盡管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但莘莘學子總能讓我感受到生命中的陣陣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