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學校復習功課,我爹來找我了。爹要我收拾東西回家,不上學了,家里實在沒錢了,叫我回去打工。我雖然一萬個不情愿,可是我很體貼爹,他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供不起我了。
回家后我發現我哥也休學回家了,我娘給我們爺仨張羅了一些酒菜,爹拿來三個杯子給我和哥倒上一些酒說:“都喝點!以后都是家里的頂梁柱了,是個大人了。”娘在一邊抹起了眼淚。爹說:“前村的老王家在煤礦出事了,礦上賠了二十幾萬,算是對得起他家了。只是他家的娃以后怕是要跟后爹姓了。”爹喝了一口酒說,“我是對不住你們了,沒本事啊!該讓你們讀書的,可是實在沒錢了。我有個路子你們合計合計!”娘又抹起了眼淚。
“我想我們爺仨都去煤礦挖煤去!”爹說,“苦幾年攢點錢蓋幾間房,給你們娶上媳婦我就閉得上眼了。”
“爸!我和您去挖煤,讓弟弟讀書去!”哥咬牙對爹說。
“我和爹去!哥,你的成績比我好,讀大學有希望。”我也搶著說。
“我倆娃都懂事啊!”爹喝下去一大口酒,“可是我不想你們誰虧欠誰啊!”娘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我和礦上說好了,我們爺仨不在一個班下井,我是每班都下,你們換班下。保證你們兄弟得有一個在家。”爹居然笑了一下,“得給咱家留個傳宗接代的人。”
“爹!您就不要下井了。我和弟弟輪著下就可以了!”哥端起酒杯喝了。
“傻孩子!雖說怕出事,但是出事了留我這老骨頭有什么用,要是出事了搭上我還可以多賠上二十萬。你們誰命好,有了四十萬就過上好日子了!到時候蓋房子娶上媳婦好好待你們的老娘就行了!”爹和娘一起抹起了眼淚。
“爹!聽您的!”我們爺仨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我口里火辣辣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老趙摘自《微型小說選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