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擬通過:阿吒力教僧人是“蜀身毒道”和“茶馬古道”最早的探索者;其對白族“三月街”民族節日的影響;阿吒力教的壇會活動;阿吒力教僧人對經濟活動的影響方面來闡述阿吒力教的傳入對大理地區經濟活動的深遠影響。
[關鍵詞]阿吒力教 傳入 經濟活動 影響
基金項目:2006年大理學院科研基金青年項目“阿吒力教分布范圍調查及其對白族文化的影響研究” 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2006X44)
作者簡介:李晉昆(1971-),男,大理學院文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民族文化。
阿吒力是梵文Acarya的音譯,意為“導師”或“軌范師”,又有阿左梨、阿左利、阿吒力、左梨等20多種。方國瑜認為“阿吒力教之傳,始于贊陀崛多。所謂阿吒力者,當即梵語Acarya之譯音,而自來用無定字......《續一切經音義》卷四曰:‘阿阇梨,梵語也。或曰阿遮梨,或曰阿左黎,此云軌范師,謂以規則儀范,依法教授弟子”。[1]《云南佛教史》認為,阿吒力,天竺瑜珈密法,梵語Acarya之譯音......滇密似乎只借用‘阿吒力這個稱呼,而在行教上與漢密頗有不同。并認為該教的阿吒力是指在家修行的密僧,阿吒力教的傳承以父傳子為主要方式,政教分職,行教詭異,良多異術,注重儀軌等特點。[2]阿吒力的主要經典為《大日經》、《金剛頂經》、《蘇悉地經》。筆者認為,阿吒力教,是指白族佛教密宗,簡稱為白密,它是白族文化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其通過家族血緣關系一直在白族內部傳承,經歷了佛教密宗多源傳入到與白族原始宗教相融并白族化、民族化的傳承過程,目前在大理農村和劍川沙溪、甸南、彌沙一帶仍有部分阿吒力教的信徒活動,有的融入壇會活動中,有的在本主崇拜活動中,仍然有其影子。此教在傳承和發展中也保留了白族原始巫教和土著文化的一些文化元素。本文擬通過以下分析來說明阿吒力教的傳入對大理地區經濟活動的影響。
1.阿吒力教僧人是“蜀身毒道”和“茶馬古道”最早的探索者。其實觀音化梵僧取道吐蕃的傳說除去其虛幻的一面,反映的應該是早期僧人對“茶馬古道”的探索,《南詔圖傳》中有梵僧的文字記錄,劍川石寶山石窟中有梵僧造像和波斯國人造像,都是早期阿吒力僧人的形象,他們意志堅定,孤獨的行走在云南西部的高山中,大川畔,甚至是犧牲了生命,打通了中國云南與南亞、東南亞和吐蕃的通道,為大理經濟的活躍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2.阿吒力教對白族“三月街”民族節日的影響。農歷三月十五,大理三月街又稱為觀音市,黃澤先生認為:“南詔時期一度形成的‘觀音市,乃是佛教文化的廟會經濟形式的介入和加強,有助于強調三月街民俗中的集貿 交易內容。而后隨著大理地處滇西要沖,為歷史上南方絲綢之路、茶馬古道必經咽喉要地等特殊地位,隨著白族地區經濟的發展,而日益成為一個跨地區、跨民族的大型春季物資交易會。”[3]三月街的歷史已有1300多年,相傳在細奴邏時,觀音在農歷三月十五來到大理傳教,每年的三月十五,信奉阿吒力教的僧人與群眾來此祭拜觀音,加上大理獨特的地域環境,逐漸形成三月街,即使到今天,仍然有印度人、南亞人、東南亞人到三月節街來做生意,唐宋以來,三月街對于地區間的物資交流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其連通了白族地區與藏區,南亞、東南亞與白族地區,少數民族與白族地區,牧區與農業區的物資交流,還有專門的騾馬交易市場,為物資的進一步交流奠定基礎,由此隨著阿吒力教的進一步傳播,大理的經濟活動也更加活躍。
3.阿吒力教的壇會活動也能促進在一些農村地區的經濟活躍。劍川彌沙鹽井的“二月八”或“四月八”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彌沙井的前身是唐代樊綽《云南志》中提及的“傍彌潛井”和“沙追井”,這已被不少學者所證實,白族人口占90%以上。彌沙井距離沙溪寺登街40公里,距離劍川海門口遺址也就63公里左右,由此推斷其開發歷史可能還要更早。解放后隨著鹽井的關閉,以前從事鹽業生產的手工作坊工人開始以農業生產為主業,由于離縣城遠達73公里,又居于深山峽谷之中,農業生產水平很低,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較低,經濟活動也不能和過去相比。每年的“二月八”或“四月八”, 阿吒力壇會“美善壇”組織就利用宗教節日舉行唱滇戲,“耍牛”等傳統的文娛活動,表演“鹿鶴同春”、“彌樂佛”、“劍舞”等阿吒力舞蹈,在“三圣宮”(阿吒力寺廟)里面舉行佛事活動,這樣冷清了好久的鹽井老街又熱鬧起來,住在山上和深谷的鄉民又背著土特產來街上交換,劍川縣城、馬登、沙溪等地的商人也從四面八方趕到彌沙井來交易,這樣宗教節俗活動又促成了彌沙井與周邊村寨和壩區物資的交流,促進了白族地區商品的交換,也影響了白族民眾的生活。彌沙井“美善壇”在鹽井關閉而老街經濟衰落之后,成了當地有一定影響的民間組織,其通過會友的自愿捐助每年收入5、6萬的資金和大量的糧食、肉、干果、菜蔬,“美善壇”用手里的資源修廟宇、橋梁、鄉村道路,幫助孤寡老人,無償借給斷糧、缺錢的村民錢糧,間接承擔了村社公益事業,養活了一批返貧的傳統工匠,間接傳承了白族技藝文化,也使村社中無技能出去打工者有一點小手入,維持了農村社區的正常運轉。因此壇會活動對當地的經濟活動是有一定影響的。
4.阿吒力教僧人對經濟活動的影響。劍川彌沙鹽井“三圣宮”( 阿吒力寺廟)目前保存了阿吒力僧李久成的墓碑,為明代天順時期刻的。此碑背面為梵文陀羅尼咒,它就能證明阿吒力僧與經濟的關系,碑文載“*姓李,諱久成,字永終,世為彌沙井之巨族。由高、曾、祖、考,世以僧業相仍,及充本井鹽課司丁之總甲……嘗舍家資,修設三圣佛宮》”[4]從碑文引文可知,李久成的僧業是家族傳承的,他在彌沙鹽井還是鹽課司丁之總甲,即負責收鹽業稅,在傳統社會中由于食鹽的重要性,此崗位是非常重要的。其實宗教領袖在白族鬼巫盛行的時期被稱為鬼主或兮魄,他們既是宗教和政治方面的領導,甚至能控制經濟領域,在《南詔德化碑》和《新唐書》里面提到的大鬼主和婆鹽鬼主,這個婆鹽鬼主,想必是與鹽業經濟有緊密聯系的鹽井巫師吧!李東紅先生在《白族文化史上的“釋儒”》一文中認為“(阿吒力釋儒)借助宗教、政治、文化諸方面的影響力,不斷鞏固其名家大姓之地位,宗業世代相承,是歷史上富甲一方之領主。具體表現:第一,是寺院經濟最大的受業者。第二,擁有大批田產、地產、房產、為一方之首富。第三,控制鹽業、礦業、商業,是一方之富商大賈。第四,控制水利等基本設施,為一方之霸主。第五,壟斷對外貿易。”[5]可見,在歷史上,阿吒力教通過僧人掌控了大理白族社會的經濟命脈,壟斷了許多重要產業,比如開礦業、商業、鹽業、甚至農業、外貿等,此教對大理經濟活動的影響可想而知了。
參考文獻
[1]方國瑜。云南佛教之阿吒力教二三事[A]方國瑜。滇史論叢(第一輯)[C]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218-219
[2]王海濤。云南佛教史[M]昆明:云南美術出版社2001年100-110
[3]黃澤。西南民族節日文化[M]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1995.350
[4]云南編輯組《白族社會歷史調查》(四)[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1.225
[5]楊政業。大理文化論[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