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我國表決權信托制度的構建

宋　巍

[摘 要]表決權信托是一項具有多種功能的法律制度。尤其可以有效保護公司中小股東利益，從而確保公司經營管理的安全與持續，促進我國公司制度的完善。因此，在我國提出表決權信托制度的構建就顯得尤為重要。

[關鍵詞]表決權信托 中小股東利益 構建

近幾年來，大股東侵害上市公司及眾多小股東利益的現象大量存在，小股東很容易受到大股東的欺詐、排擠和壓制。保護小股東權益是世界各國家和地區公司法的重要內容。表決權信托，是解決這一難題的一個較好的途徑。股東分散、股權分散造成的一系列問題可以通過表決權信托來解決。建立在信托法律關系基礎上的表決權信托則通過依程序在股東大會上集中行使表決權解決了這一問題。

一、表決權信托的概念和特征

1982年，美國律師T.C.多德很好的將股東表決權和信托制度相結合，創建了股東用信托的形式行使表決權的制度，稱之為表決權信托制度。其具體含義是指公司兩個以上股東在一定的期間內以不能撤回的方式將其所持有的股份及其法律上的權利（包括表決權）轉移給受托人，由受托人持有并集中行使股份上的表決權，股東則取得載有信托期間條款的信托證書，以證明股東對該股份享有受益權、股息紅利請求權和信托終止時股票返還請求權[5]。

（一）表決權信托的當事人具有特定性。

表決權信托是圍繞著表決權的信托，因而它的當事人與信托法律關系的當事人有所不同。表決權信托的成立目的，是將股份有限公司的部分股東或全部股東所持股份的表決權讓與受托人行使，只有持有有效股份的股東作為委托人，將自己持有股份委托轉讓與受托人，受托人取得股份持有人的地位才能行使表決權。因此，設立表決權信托中的委托人必須是擁有一定股份，享有表決權的股東。表決權信托中的受托人一般為專業的信托機構。因為只有專業的理財機構，才能具有更好的管理才能、管理經驗以及駕馭市場的能力，也才能更好的掌握、加工和運用經濟信息，對宏觀經濟進行準確的判斷，也才能較好的保護小股東的權益，實現表決權信托設立的目的。

（二）表決權信托的委托人具有雙重身份。

一項完整的信托法律關系包括三方當事人：委托人、受托人和受益人。表決權信托中的委托人和受益人一般而言為同一人，其必須是擁有一定股份，享有表決權的股東。也就是說表決權信托的委托人具有雙重身份，一方面是公司的實質股東，一方面是受益人。

（三）表決權信托具有不可撤消性。

表決權信托一經授權則不能隨意撤回，除非在信托協議中明確委托人保留撤消權或表決權的目的已經實現或已經不可能實現或經過全體當事人的同意，委托人無權終止委托關系。表決權信托的這種特質賦予表決權信托具有穩定性、連續性和長期性，使得受托人可以更好的行使善意管理人的職責，從長遠的角度為委托人的利益服務，而不必擔心外來因素的不必要干擾。

（四）表決權信托的信托財產具有獨立性。信托制下，信托財產的獨立性表現為三個“不可追及性”。一是信托財產與委托人其他財產相區別，委托人過失“不可追及”信托財產。一旦信托合法設立，委托人死亡或被依法解散、撤消、宣告破產時，如果委托人和受益人不是同一人，則信托繼續存續，委托人是唯一受益人時，信托才終止。二是信托財產與受托人的財產相區別，受托人過失“不可追及”信托財產。受托人死亡或依法解散、撤消、被宣告破產而終止時，信托財產不屬于其遺產或清算財產，不承擔民事責任。三是信托財產與屬于受益人的財產相區別，受益人過失“不可追及”信托財產。受益人不能清償到期債務時，其信托受益權可以清償債務，但信托財產不受沖擊。而信托財產的獨立性也是現代商業信托的基礎，如退休基金、共同基金、資產證券化、不動產投資信托等均是。表決權信托中，信托財產的獨立性是指信托財產分別區別與委托人和受托人的財產，僅服從與信托目的而獨立運作。

（五）以受托人的名義開展各項事務。表決權信托成立以后，受托人就成為名義上的財產所有人，并因為信托而持有上市公司的股份，要登記在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東名冊中成為上市公司的股東。受托人以自己的名義參加股東大會并自主地行使表決權，其享有的股東權利和其他形式的普通股股東是一樣的。只要受托人的行為不違背委托合同以及法律的相關規定，就可以自由選擇管理財產、行使財產權的方式，不受委托人的隨意干涉。

（六）受托人承擔有限責任。委托人、受托人及受益人實質上對因信托事務處理所發生的債務(合同之債和侵權之債)都只以信托財產為限負有限責任。這是信托法的一項基本原則。由于信托財產名義上的所有權人及出面處理信托事務的都為受托人，因此，因管理信托所簽訂的契約和所產生的侵權行為而發生的對第三人責任，承擔人只能是受托人。受托人對第三人的責任，形式上是無限個人責任，而實質上仍是有限責任。因為按照英美法的規定受托人在訂立合同時明確表示其受托人的身份，也可以免除其個人責任。

二、表決權信托對中小股東權益保護的適用

表決權信托，是眾多中小股東將其擁有的普通股股份及基于而享有的法律上的權利部分轉移給受托人，受托人集中眾多小股東的股份運用其專業的理財能力和經營技能加以管理經營，從而實現股東權利的保護和最大化。而股東通過信托證書證明其信托股份享有受益權。表決權信托可以摒棄中小股東缺乏專業知識且專注與短期利益的缺點，發揮專業理財機構具備的各種優勢，如具有良好的管理才能、經驗，洞悉及駕馭市場的能力，掌握加工和運用經濟消息的綜合能力，及對宏觀經濟的判斷力從而實現對中小股東權益的保護。

表決權信托本質上是對控制權進行集中的一種信托方式，是股東將其對公司的控制權集中于一個或數個受托人，使受托人通過董事的選舉或其他方法，以控制公司業務的一種特殊法律設計。從理論上講，公司的控制權歸全體股東所有。只有全體股東組成的股東會才有權通過行使表決權來經營支配整個公司。但是實際上在現代公司里，公司股票持有狀態極度分散，除個別大股東具有絕對的控制權以外，其他中小股東的所有權對公司的控制力極為有限。股東通過表決權信托便可將其對公司的控制權集中于一個或數個受托人，實現與大股東的抗衡實力，由受托人透過對董事的選舉以及其它重大事宜的表決，從而實現對公司的長期控制。

表決權信托可以將為數眾多的中小股東的表決權集中起來，將他們的共同意愿統一起來表達，使得他們作為個人在股東大會上原本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記的聲音變得舉足輕重。對參加股東大會的中小股東來說，表決權委托書的征集從小股東處集結相當的表決權從而達到影響、控制公司經營，需要表決權信托。克服部分股東的投機行為，造成表決權爭奪的無序和濫用表決權，損害公司利益，需要表決權信托。

三、我國表決權信托制度之構建

就我國而言，表決權信托是一種新型的信托業務，目前我國僅有天津信托投資有限公司、山東國際信托有限責任公司等幾家信托公司有此業務。同樣，表決權信托制度作為一種已在英美國家有成熟規定的特殊信托制度，在信托法卻是空白。雖然我國的新公司法已于2005年10月27日由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十八次會議修訂，但其中并無對表決權信托只字片語的論述。

股權是權利化的財產，是資本的權利化，通過公司資本的有效運營而使價值增長從而用最少的資本獲取最大收益，以價值最大化方式利用經濟資源[6]。資本運營的成功或失敗與是否科學決策和表決權即控制權是否正確行使息息相關目前，我國公司圍繞著控制權的配置產生了許多問題:在上市公司中，單個股東參與公司的重要決策成本過高，股東行使表決權流于形式，股東“搭便車”的現象十分普遍；單個股東因勢單力薄往往僅有名義上的投票權，一些能夠獲得部分決策權的中等股東由于業務素質、技術條件的限制往往提不出高質量的決策意見，形成大股東控制的局面。而中小企業和困難企業融資困難，如果引入表決權信托制度，通過其對控制權的多功能配置，上述問題就可迎刃而解。因此，我國公司法有必要引入表決權信托法律制度。

第一、表決權信托應采用書面形式。這主要是因為表決權信托內容比較復雜，必須具有確定性；而且根據表決權信托協議，股東只是單方面轉讓其股份上的法定所有權，而不要求受托人支付任何對價，這促使當事人訂立協議時應慎重考慮，否則，一旦書面協議達成，將無法挽回。在表決權信托協議中要有關于信托正當性的陳述，這樣，當事人對信托目的提出異議時，可以在信托協議中找到直接依據。表決權信托要有期限性，法律應規定信托的最長期限為10年(參照美國)，因為如果表決權信托沒有時間限制，若干年后表決權信托受益人即使想收回信托也無能為力，這有悖于誠實信用原則，不利于對股權的保護，而且為了國家的整體利益，財產也應自由流轉而不應永久為財產所有人的意志所控制。另外，參照英美法國家信托法均要求股東必須為私益信托設立期限的規定，在信托協議中應有有效期限的約定，否則，信托無效；為了避免糾紛，當事人應合意以書面形式續展表決權信托的有效期限，只有當事人在續展協議上簽字，該協議方能生效。

第二、表決權信托一旦成立不可撤銷。如果在信托有效期限內，信托目的已完成，可以提前終止。表決權信托協議中可以約定受益人通過投票方式提前終止信托，這主要是因為當事人應遵守誠信原則，履行、維持自己所作的陳述。

第三、表決權信托協議的修改。

由于表決權信托協議的修改涉及全體受益人的權益，因此，其修改應由全體受益人以表決的方式為之，并且規定應由三分之二以上的受益人表決通過。

第四、參加表決權信托的股東應將其股票上的法定所有權轉讓并記載于公司分類賬簿上。

表決權信托協議應提交公司備案以便全體股東或全體受益人查詢，否則，信托無效。這主要是因為法定所有權的轉讓是表決權信托成立的前提條件，對表決權信托進行登記和公示，使表決權信托具有普遍信服的公信力，這為股權交易提供了客觀公正的保障，也為表決權信托的變動奠定了法律基礎。

第五，表決權信托協議應約定受托人的信義義務，防止受托人以權謀私、規避責任。

一般而言，受托人只能行使表決權信托協議中明確規定的權利，除非有明確的許可，他們的投票不能對受益人造成損害。

綜上，表決權信托顯示出其強大的制度活力和功能性。它可以有效保護中小股東利益，優化公司法人治理結構，可以保持公司股權結構的相對穩定，從而確保公司經營管理的安全與持續，促進我國公司制度的完善，因此，有必要建立表決權信托制度。

參考文獻

[1]周小明：《信托制度比較法研究》[M] 北京：法律出版社 ，1996年版

[2]霍玉芬: 《信托法要論》[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年

[3]張民安：《公司法》［Ｍ］廣東：中山大學出版社，2003

[4]覃有土 陳雪萍 《表決權信托：控制權優化配置機制》[J]《法商研究》2005.4

[5]周小明：《信托制度比較法研究》法律出版社，1996年版，第57頁

[6]覃有土 陳雪萍 <<表決權信托：控制權優化配置機制>>[J]《法商研究》20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