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伙侵權中團伙的認定研究

程久余

摘要團伙侵權行為是指三個以上行為人組成穩定并以連續實施非法活動為目的的團伙,所有團伙成員對按照團伙意志實施的侵權行為導致的損害,承擔連帶責任的共同侵權行為。本文指出在團伙侵權中關于團伙的認定非常關鍵。

關鍵詞團伙侵權團伙認定

中圖分類號:D920.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1-098-01

在團伙侵權中關于團伙的認定非常關鍵,本文詳述如下:

一、團伙范圍的確定

認定團伙是確定團伙意志和團伙行為并進而確定團伙責任的前提。但到底哪些組織可以確定為團伙?張新寶教授認為:犯罪集團、犯罪團伙、違反治安法規的團伙、黑勢力幫派、邪教組織、其他自發組織等可以界定為團伙。 社科院中國民法典立法研究課題組將團伙范圍確定在犯罪集團、犯罪團伙以及被立法程序、司法程序、行政執法程序認定的非法組織、如恐怖組織、邪教組織等。 王利明教授則提出了包括合法組織在內的更廣泛意義上的團體概念。在第一部分已對上述不同認識進行了詳細分析。筆者認為,在目前對一般意義上的“團伙”以及“犯罪團伙”有不同理解,刑法上的諸多概念相互間關系復雜的情況下,不宜直接指出哪些組織屬于侵權法范疇上的“團伙”范圍,而應當從“團伙”的本質特征出發,由內而外確定團伙的范圍。

團伙侵權行為是指由三個以上行為人組成具有穩定性并連續實施非法活動的組織,組織成員按照組織意圖實施的行為致人損害,由所有組織成員承擔連帶責任的侵權行為。根據團伙侵權行為的概念可以確定,侵權法領域的“團伙”的本質特征在于以下幾點:團伙目的具有非法性、團伙結構具有組織性和穩定性、團伙實施的侵權行為具有持續性。團伙目的的非法性將團伙同合法但不具有法人資格的組織區別開來;結構上具有組織性和穩定性,才能夠形成支配所有團伙成員的團伙意志,才會存在體現該團伙意志的章程、協議,才能夠將團伙成員視為一個有機的整體,才能夠實施個人無法實施的后果更為嚴重的侵權行為。組織性和穩定性將偶爾糾集實施侵權行為,完事后便作鳥獸散的組織同團伙相區別。有了組織性和穩定性才會有團伙侵權行為的連續性。

根據團伙的本質特征以及刑法上犯罪集團的特征,刑法上的一般犯罪集團以及特殊的犯罪集團(黑社會(性質)組織、恐怖主義組織、邪教組織、會道門)都可以確定為侵權法上的團伙;犯罪團伙符合犯罪集團特征的可直接納入侵權法上的團伙范圍,不符合犯罪集團特征的則按照共同侵權其他類型確定責任;其他非法組織只有具備上述本質特征后才可確定為侵權法上的團伙。

二、認定團伙的主體

是否構成團伙,將決定連帶責任人的范圍,對于一些未參與侵權行為的人以及受害人有重大的意義。因此,認定團伙必須遵循嚴格的條件,由具有權威性的機構來認定。對于團伙的認定有觀點認為:民事法庭不對是否構成本條所稱的“團伙”予以認定,而是以已經為立法、司法、行政執法程序做出認定為前提。 對此觀點,筆者有以下幾點不同認識:第一,侵權法里認定的團伙與立法、司法、行政執法程序里認定的團伙在范圍、條件上都存在一定的差異。侵權法上的團伙不一定是立法、司法、行政執法程序認定的團伙,侵權法里的團伙在范圍上要大一些;在認定的標準上,立法、司法、行政執法程序認定團伙的標準并不是侵權法上團伙認定的標準,其標準要相對嚴格一些。因此,以立法、司法、行政執法程序來認定團伙有可能遺漏一些應當承擔連帶責任的團伙。第二,侵權損害賠償屬于民事賠償,民事法庭對于是否構成連帶責任的團伙應當有認定的權力。團伙的認定屬于對案件事實的認定,應由民事法庭來認定,這是司法裁量權行使的要求。立法、司法做出的團伙的認定,可以直接作為民事法庭認定侵權法上團伙的依據,但不能成為認定的惟一前提。第三,行政執法程序認定團伙屬于行政法的范疇,并非司法范疇。以行政執法程序認定團伙作為前提,會因其權威性不夠而影響團伙認定的可信度。對團伙的認定由司法機關為終局認定要妥當些。第四,在受害人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團伙的存在,但該團伙又不是立法、司法、行政執法程序認定的團伙,那么,要想追究團伙成員的連帶責任還得去啟動獨立于民事審判程序的其他程序,會造成司法資源的浪費,增加了受害人要求賠償的困難。

侵權法中團伙的認定,應當由審理民事案件的民事法庭來認定,只是如果立法、司法已經做出認定的,可以將其團伙認定的結論直接在民事侵權賠償審理過程中直接予以采用,確定為侵權法上的團伙。對于行政執法程序認定的團伙,在民事案件審理過程中可作為認定侵權法中團伙的重要依據。如果受害人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侵權團伙的存在,也可以由民事法庭直接在審理過程中予以認定。

三、團伙與犯罪團伙的聯系與區別

在中國大陸,犯罪團伙不是刑法規定的法律概念,沒有統一的定義,但卻在警方文件和實踐中廣泛使用。犯罪團伙是一個犯罪學上的概念,我國刑法中規定了犯罪集團和一般共同犯罪而沒有規定團伙犯罪。之所以稱團伙犯罪是“因為在案件發生和破獲時,由于未經起訴和審判,很難把它們的性質區分清楚”。 審判實踐中對犯罪團伙,“凡案件事實符合犯罪集團的基本特征的,應按犯罪集團處理,不符合犯罪集團基本特征的,則按照一般共同犯罪處理”。 也就是說犯罪團伙包括犯罪集團和一般的犯罪團伙。

《刑法》第26條第2款規定:“三人以上為共同實施犯罪而組成的較為固定的犯罪組織,是犯罪集團”。犯罪集團具有以下幾個特征:犯罪集團由3人或3人以上組成;組織比較嚴密;有預謀、有計劃地實施犯罪;犯罪組織較為固定。通過與侵權法上團伙特征的比較,可以確定的是,犯罪集團的特征完全符合侵權法上團伙的特征,犯罪集團屬于侵權法上的團伙。二者是包含與被包含的關系。當然,犯罪集團在構成條件上、認定上的要求要高于侵權法上的團伙。

一般的犯罪團伙是指三人以上為了多次實行犯罪而結合起來的、組織形式靈活多樣、結構松散、成員不完全固定,只有一個或幾個核心成員的、組織化程度很低的犯罪結伙。它只是結伙,而沒有形成一定形式的組織。 一般的犯罪團伙由于組織結構松散、成員不固定,沒有章程、協議等將成員有效組織成一個整體的精神綱領,“形散神也散”,是按照一般共同犯罪來處理的,在民事侵權法上也不構成團伙,只能按照共同侵權的其他類型確定責任。

由此可見,犯罪團伙與侵權團伙的范圍存在交叉關系。侵權團伙不一定是犯罪團伙;犯罪團伙中也只有犯罪集團才屬于侵權團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