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法的經濟分析法

邵世潔

摘要憲法不僅是一部重要的政治文獻,也是一部經濟文獻,它也是利益較量的產物。《美國憲法的經濟觀》一書通過分析美國制憲會議代表所代表的經濟利益,進而分析美國憲法所反映的經濟集團利益,對于憲法的研究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

關鍵詞憲法經濟分析利益集團

中圖分類號:D91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1-348-01

憲法不是像傳說所說的智慧女神的單個頭腦中的產物,而應視作許許多多頭腦和許許多多雙手的產物。

——麥迪遜

本學期我讀了查爾斯·A·比爾德的《美國憲法的經濟觀》,第一次接觸了美國憲法背后的東西。以前只是隨大流地認為美國憲法是一部偉大的憲法,歷經兩百年不衰并且指引美國成為今天世界第一強國,也曾認為美國憲法是真正民主的,切實為人民根本利益考慮的,因此才形成了現在美國如此發達的法治。可是讀了比爾德的《美國憲法的經濟觀》以后,我才發現,其實美國憲法也不過是利益較量的產物,也符合馬克思的“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的觀點,是統治階級意志的產物——雖然比爾德極力否認他的研究繼承了馬克思的觀點。

就像美國憲法制定者、前聯邦總統麥迪遜說得那樣:憲法不是像傳說所說的智慧女神的單個頭腦中的產物,而應視作許許多多頭腦和許許多多雙手的產物。既然是許許多多頭腦,就免不了要受到個人利益觀的影響,雖然很多評論家認為比爾德的書中忽視了很多問題,把美國憲法簡單的歸結為經濟因素的支配,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美國憲法的經濟觀》引起了一個觀察、研究美國憲法的新視角。憲法史學家布魯斯·阿克曼在《新聯邦黨人》一文中說:“在美國憲法史研究中,查爾斯.比爾德與其他進步主義歷史學家們投下了巨大的身影。因為比爾德告訴我們,‘誰要在歷史上或者公共問題的討論中,撇開經濟的壓力,誰就要陷入致命的危險,那就是以神秘的理性代替真實,攪亂問題而不是清理問題。”

按麥迪遜的觀點,必須用利益集團之間斗爭的視角來解釋美國憲法的產生。查爾斯·比爾德正是抓住了麥迪遜這一思路,寫作了《美國憲法的經濟觀》。這本書致力于回答這樣一個問題:“在美國憲法產生的背后,究竟有哪些利益集團在進行斗爭?斗爭的結果究竟增長了哪些利益集團的利益?”為此,作者在本書的開頭先提出了三個問題:1. 美國制定這部成文憲法的決定力量是什么?2. 它們在制定憲法過程中有哪些矛盾和斗爭?3. 最后又是怎樣達成妥協的?接著,作者提出了自己的觀點:“法律不是一種抽象的事物,而是有其現實的性質,大部分法律都涉及人與人之間的財產關系,因而那些強有力的利益集團必然要促使政府制定某種法律,以便他們得以繼續其經濟活動,從而實現其目的。”“憲法不是所謂‘全民的產物,而不過是希望從中獲得利益的一個經濟利益集團的產物。”“在社會的巨大變革中,就像在制定與通過憲法所引起的變革中,經濟力量是原始的或根本的力量,而且比其他的力量更足以解釋事實。”

后來作者分十一章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包括對1787年經濟利益集團的概括、制憲會議各代表的財產保障、經濟利益、政治學說等等,其中最為核心的部分是作者對參加制憲會議的55名代表各自所代表的經濟利益進行的分析,看“他們擁有的財產是否由他們在費城努力的結果立即增高了價值或更加有了保障;他們是否代表憑其自身經驗與同一財產權利從而深切了解其經濟利益的各個集團,或者他們是否僅僅遵循政治科學的抽象理論的指導而努力”。作者一一分析了各代表的職業、戶籍,所擁有的動產、不動產,所持有的政府公債數量,從而得出結論:1.大多數的會議代表都是律師;2.他們大半來自沿海的城市,即動產集中的區域;3.沒有一個代表的切身經濟利益,可以代表小農或技工階級;4.大多數代表,最少有六分之五,對于他們在費城的努力結果都有直接的個人的利益關系,而且都曾由于憲法的通過或多或少地獲得經濟利益。

另外,作者還分析了制憲會議代表的政治學說,認為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即是《聯邦黨人文集》,作者認為“《聯邦黨人文集》的作者們高度精確的集合了制憲會議代表們的政治主張”,即憲法的經濟決定論思想,憲法不外是一部經濟文獻。

雖然根據現在觀點,本文仍有一些缺陷,如簡單地將制憲會議成員劃分為投資于“動產”與“不動產”的兩分法問題、淡化奴隸制的影響力、對麥迪遜的《聯邦黨人文集》的單純經濟方面的理解等等。但是作者收集的大量資料還是令人嘆為觀止,而且作者開辟了一條研究歷史的新道路,對我們具有很重要的方法論意義:1.拋棄單純就事論事的歷史寫作方式,深入到制定美國憲法背后的經濟力量的范疇;2.大量運用反證法,例如本書中充滿了類似論述:“所以,我們不能說會議代表是‘沒有利益關系的。反之,我們不能不承認這個確切不移的結論,即:他們憑著個人在經濟事業上的經驗,深知他們建立起來的政府將要達到什么樣的目標。”。

雖然這本書很薄,理論性的東西也不多,大部分都是實證研究,但是通過讀《美國憲法的經濟觀》,我明白了看問題不能只看表面,要從它背后的支撐意義去分析;另外,研究問題不能信口開河,要盡量去收集足夠的資料支持自己的觀點。而且我還學到了一些研究問題、分析問題的方法論,對以后不管是研究問題還是自己寫論文都有很大的啟示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