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還有點用

芳 芳

這一天，我正在忙著，想做一把藤椅。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我放下手里的活，走過去拿起聽筒。

“您好!我是多來米。”我不知道是哪個朋友找自己。說實話我的朋友可不多。

“你好，多來米!”一個有點蒼老的聲音在那邊說，好像很沒力氣。

“請問您是哪位?”我實在聽不出這是誰的聲音。有些納悶。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那個聲音說。

“啊，請不要跟我開玩笑，我正在忙。”是真的。我還在想著我的藤椅，我可不愿被人無端打擾。

電話那邊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所有的人都很忙，就我一個人人閑著。”

我笑了：“那您找個和您一樣閑的人聊天吧，再見!”

掛了電話，我繼續忙我的，對于打錯的電話，我是不會太在意的，我的心思都在藤椅上。老實說，我對別人的事可不怎么關心，我只關心錢，沒有錢我怎么生活呀?瞧我的名字吧：多來米，這可不是音符哆咪咪。是多來錢的意思。

這把椅子我編了很久了，就是裝扶手的地方遇到了難題，我要抓緊想辦法呢，可沒工夫跟別人閑聊。

可是扶手的問題不是很好解決，我想了好幾天也沒有好辦法。這個藤椅的扶手彎也成了我的難題彎，我怎么也走不過去了。我整天對著椅子發呆，想了很多辦法，在圖紙上畫了很多優美的弧線，就是做不出來，我的心情因此有些糟糕。

又是一天，電話又響了，我向電話跑去。那個蒼老的聲音又響起來：“多來米，你好!”

我忍不住樂了：“不知道自己是誰的老人，您是老爺爺還是老奶奶?”

“我是老爺爺。”老爺爺在電話那頭很高興地說。

我常說自己真的很聰明，一定沒錯，看吧，我馬上就明白了：“您是個孤單的老爺爺。”

“是啊，我老了，沒人陪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老爺爺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

我好奇起來，反正自己現在也做不了那個扶手，不如去看看這位老爺爺。老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老爺爺。看看他是怎么生活的，也許能改變我的心情。

太陽公寓33號，我記下了這個地址，很快就找來了，本來嘛，這里離我就不遠。果然，我看到一位胡子、頭發都白了的老熊爺爺，他正無聊地躺在藤椅上，費力地翻看一張報紙呢。可他即使戴了老花鏡，也看不清那上面的消息。

“您是只熊爺爺?”我盡量做得有教養些，可嘴巴還是張得老大。我敢打賭，如果你在城市里遇到住在公寓里的熊，你的表現也不會比我好到哪兒去。

“是的，我是只老熊，希望沒嚇到你。”老熊爺爺搓搓手，有些緊張地說。我連忙裝作很鎮靜的樣子，熱情地說：“啊，沒有，沒有，完全沒有，事實上，我在來的路上就猜想您可能是位熊爺爺呢，沒想到真的是這樣，我太高興了。”也許我撒起謊來并不夠完美。可我真的盡力了，很顯然，老熊爺爺沒有太計較這些，我也松了一口氣。

老熊爺爺的蜂蜜茶很好喝，他也很有學問，我們就在陽臺上聊開了，風吹過來，輕輕地，慢慢地。老熊爺爺的話也是輕輕地，慢慢地。說到高興的時候，他會舉起熊掌來，做幾個夸張的動作。把我逗得哈哈大笑。

我和老爺爺聊了多長時間，我們都不記得。我只知道自己學會了做藤椅的扶手，老熊爺爺的辦法真多。其實他年輕時最喜歡編藤椅了，他現在坐的就是自己編的呢。不僅如此，他從前生活在森林里的時候，每年都會有很多森林居民在他那里訂購藤椅。“我還會做其他家具，和藤椅一樣結實的哦。”老熊爺爺說。哈，我的下一步計劃剛好是做家具，滿屋子的家具。

要告辭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很不舍得離開這位老熊爺爺，就對他說：“老爺爺，跟我一起走吧，到我家去住。”

老熊爺爺搖搖頭：“我不給你添麻煩了，一個快走不動的老頭子，沒什么用的。”

“不會的，您有用，我要請您做我的師傅呢。”我真誠地說。

老熊爺爺愣了愣，想了想，又笑了：“嗯，也許，我還真的有點用。”

我也笑了：“不是有點，是很有用。我們走吧!”

老熊爺爺住到了我的家，他再也不往外打電話了，想和我聊多久就聊多久。他把年輕時的故事說給我聽，我總是很有耐心的。他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誰說你是個貪財的人，我看你是個有愛心的哆咪咪呢。”瞧，他把我說成了音符吧?嘿嘿，快樂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