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房屋的街道

【美國】愛德華．Ｄ．霍克

女警南希·特蘭提諾見過麗莎·高德后已好幾個月了，麗莎是城市學院的老同學。南希盼望著與她一起度過7月4日(美國國慶節)的那個周末。麗莎現在已懷孕6個月了，醫生建議她在丈夫菲爾去亞特蘭大出差的日子里不要外出，于是麗莎立即給南希打了電話。

“在這座房子里孤零零地過周末非把我急瘋不可，”她說道，“咱們的朋友都去度假了，菲爾星期一才回來。來陪陪我吧!”

對南希來說這樣很好，周末正好不值班。“我什么時候去?”

“讓我想想——星期六放假。星期五下午來怎么樣?”

南希看了看工作計劃，說：“我值班到星期五早上，抓緊時間睡八個小時，中午就上路。”

“太好了!南希，太想見你了。”

麗莎與菲爾·高德住在一個新的街區里，很遠，在長島上。下了高速公路，南希又經過了幾個區。在那兒街道和下水道已經建設完畢，只等優惠的貸款到位，房屋就可建起來。由于80年代的同步高利率，所以減緩了70年代以來，的發展勢頭。麗莎家住在這些街區附近，他們的房屋是建于財政吃緊之前的最后一批，漂亮的白色洋房，房間很多，麗莎總是說要多養些孩子。

“南希!”麗莎大叫，著，沒等南希走出車門她已撲過去抱住了她。“太高興你能來這里!菲爾不在家，我覺得自己被困在這兒了。是否帶過夜的東西了?”

“在車上。麗莎，說說你自己，覺得怎么樣?”

麗莎拍拍日益增大的腹部，說：“告訴你吧，我覺得這是一生中最好的時光，每個人都很珍貴。菲爾很可愛，他不愿出差，不過律師事務所有個委托人在亞特蘭大，他期望合作。過了周末就結束!”

南希跟著她，提著小行李箱進了屋。她曾經來訪過一次，只那么一次，房內仍然與她記憶中一樣，溫暖而舒適。“鄰街的那一部分建筑沒有動工。”她回憶著說。

麗莎點點頭，把她領進-間客房。“他們在等著利率下降。”

“至少你仍能從后窗看到樹林。”南希把包放在床上，看著窗外遠處的風景，“房子一建起，你能看到的全是新鄰居。”

“半英里遠呢，我想他們不會麻煩我們太多。”她快速地點了一支煙，變換了話題，“目前大城市的治安怎么樣?”

“與這兒差不多，我想——只不過案件多一些，上夜班時我還抓住了一名毒品販子。”

“毒品!上周他們甚至還發現一些高中生在吸大麻!有時我在想，我和菲爾將把我們的孩子帶進一個什么樣的世界呢!”

她們走下樓梯，兩人說著話準備了一頓簡單的晚餐。

“孤零零地住在邊沿地區，你和菲爾覺得高興嗎?”晚餐之后，南希喝著咖啡問。

“我想是的，很高興。只要他在家我就高興。只是我不能忍受周末、假期的孤獨。我有一些神秘的預感。”

“什么樣的預感?”

“比如見到鬼魂之類的。”麗莎笑笑。

“真的?”

“幾周前，夜里我被驚醒，起床到衛生間，在后窗外面，我想我看到遠處有燈光，就在新街道上。”

“燈光?”

“沿著街道，南希，如同房子建成了。有人住在那兒一樣。第二天我駕車過去。當然，那兒沒有房屋——什么也沒有，只有一條通往樹林的街道。一條此路不通的街道，連路燈燈桿也沒有。”

“可能你在做夢!”

“醫生也這么說!”

“從來沒聽說過在新街道上鬧鬼，并且在沒建房之前。”南希說著摁亮了燈光。“知道嗎?鬼魂需要百年舊屋。”

晚飯后，她們回憶起在城市學院學習時的日子。談話不斷地被街上某處的爆竹聲打斷。鄰街的孩子們下手真早。

“我想早一點兒睡覺，”南希最后決定說，“我今天上午沒有睡覺，又去了一趟法院。”

“天哪，南希，當個女警察真難以想像。”

“你不得不習慣于不睡覺。習慣過后再說，我想。”

早上，早餐很豐盛。她們慢慢地吃了很長時間，10點過后，南希看到了新街道上閃亮的紅色燈光。“像是警車。”她說。

“是警車!”麗莎瞥了一眼窗外，“俄爾尼來啦，我們的郵遞員。”她打開門，叫了一聲背著郵包的人：“俄爾尼，有我家的東西嗎?”

“沒有，高德夫人。對不起。”

“新街上發生了什么事?”

“有一具尸體，有位先生被殺了。”

“天哪!誰呀?”

“似乎沒人認識。我猜是外地人。”他沿街走去，進了另一家房子。

“真是難以想像，是嗎?”麗莎說著關上了門，“被殺死了。就在新街!而你來這兒是為了遠離罪惡!”

“到哪兒也逃避不掉。”南希接著說，“到那兒散散步，看看發生了什么事。”

她們斜穿過后院，跨過了一個較大的空車場，車場上長滿野草。現場有四輛警車，還有一輛救護車和一輛沒有標號的車。南希走到一名矮胖的中年偵探面前。他看起來是負責人。“我是南希·特蘭提諾，城市警務處的，”她說著掏出證件，“能幫你什么忙嗎?”

“格萊格警官，”他咕噥著答道，“你住在附近?”

“我到鄰街看望一個朋友。”

他瞥了一眼麗莎，注意到她是孕婦，問道：“夜里，你們兩個聽到什么沒有?槍聲什么的?”

“只聽到爆竹聲。”

“哦，”他不快地點點頭，“爆竹聲會掩飾槍擊聲，好的。”

南希看了一眼那具尸體，已經裝進塑料袋并封了口。“槍殺的?”

格萊格點點頭：“三槍，很近。我看像是火并。很明顯不是搶劫，兜里還裝有一捆50元券。”“你認為他是被拋在這兒的?”

“不，這就是死亡現場，根據血跡可以判斷出來。”

“沒有證件嗎?”

“有。名字叫梯莫斯·培恩特，有佛羅里達的汽車駕照、飛行員駕照，還有邁阿密海灘俱樂部的會員證。我猜想，他依托海陸空俱樂部的會員證到處通行，卻逃脫不了死亡。”他看著，讓攝影警察拍下了幾張遺照。“目前你知道的與我知道的一樣多。可以回大城市去了，告訴他們我們鄉里人是如何工作的。”

“你不到周圍走一走嗎?”南希問。

“小姑娘，我要到周圍走一走的，與這里每幢樓房里的每一個人都談一談。我領了薪金就是為了干這個。”

麗莎和南希回轉身走過那一片空地。“他這么不友好，”麗莎說，“考慮到你是一個女警吧。”

“他有他的麻煩，不想讓我插一手。”當走到房前時南希說。

“來，麗莎，開上我的車，咱們去轉一轉。”

“到底干什么去?”

“到處聞一聞。”

“你想偵破謀殺案嗎?”

“這兒不是我的管轄區域，不過有些問題讓我不得安寧。”

“什么問題?”她爬上了南希小車的前座，兩人返回了大道。

“你在沒有房屋的空曠街道上看到的燈光。”

“那可能只是一場夢。”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南希沒有回答卻提出了另一個問題：“你了解鄰居們多少情況?”

“不在意。他們大多數年紀比我和菲爾大，孩子已是中學生。”

“我明白了。”

“南希，別說謎語了。”

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快速駛進一條側街。“麗莎，死者有一份空駕執照。是否能記起在兩周前出現過小型飛機著陸的聲音——或者是起飛的聲音。飛機起飛降落都需要有燈光來指示跑道。”

“什么跑道?”

“新街道——沒有房屋建筑的新街道。你提到過學校里發現了毒品。他們是夜間通過空中運來的，著陸在那條街上。他們可能向長島提供一半的貨源。飛行員一定是想索取更多的款項，于是被殺害了。駕機者不想拖著尸體著陸，于是便把尸體拋在這兒。”

“不過——”

南希急忙轉動方向盤。小車左轉進入一條側道，攔住了人行道上一個被驚呆的人d她迅速跳下車。掏出包中時刻備用的左輪手槍。“行啦，俄爾尼——不許動!”

郵遞員扔下郵包就跑，卻在南希的厲聲命令下止住了步子。

“7月4日沒有郵件，俄爾尼。除非你的郵包里全是賣給居民們的毒品。走吧，告訴格萊格你們的其他團伙，說一說昨天夜里的謀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