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美珍
蝸蝸是我們班最胖的男生,他個頭這么高,身形又大,有一天,我突然聽見班里一個很八卦的女生說——蝸蝸沒有媽媽,他的媽媽死了!
“真是白癡!可麗餅這么好聽的名字,被他叫做老婆餅,土死了!”我無意中看到蝸蝸在作業本上填空:最喜愛的食物——媽媽做的老婆餅。
星期一,蝸蝸沒來上學。那天的第4節課,藍老師說蝸蝸早晨騎車上學時,出了車禍。停了一會兒,藍老師又說:“我想給你們講個故事。”
幾年前,有一個普通而又美滿的家。后來,爸爸晚上總是很遲才回家,媽媽總是因為這個和爸爸吵。沒多久,媽媽就住進了醫院,她得了肝癌。
醫生說,最多活兩個月!爸爸開始四處奔波為媽媽尋找救命的靈丹妙藥。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沒能挽救媽媽的生命……
教室里安靜得只剩下藍老師平緩的聲音,每個人的眼里都含著淚花。我們都知道了故事里的小孩是誰。
周三下午,我和幾個男生結伴去看蝸蝸。他拄著拐杖來給我們開門。我從沒見過這么凌亂的家!我們決定幫他搞衛生。
我一邊搞衛生,一邊教訓蝸蝸:“看著點,學著點,學會做家務對自己有益處,你又沒有媽媽可依靠……”大家都停下了動作,抬頭看看我,又擔心地看看蝸蝸。
“我早就學會洗自己的衣服了,也學會了用電飯煲煮飯。至于收拾房間,我也會學會的J”我回過身來,不知為什么,眼睛里有點澀澀的。
突然我發現了沙發下面有幾張素描紙,上面都畫著一棵筆直的大樹,樹梢上掛著云彩。
“這是我小時候畫的。”蝸蝸在旁邊說。
“蝸蝸,你小時候干嗎這么喜歡畫樹?”我問他。蝸蝸猶豫了一下,才說:“那時我媽媽剛去世,我很想她,我想讓自己長成一棵樹,越長越高,高到足夠到達天堂,這樣就可以見到媽媽,吃到媽媽做的老婆餅了……”
蝸蝸的爸爸堅持要用車把我們送回家,于是大家呼嘯著躥出門去,上車占個好座位,只有我留在最后。
我從包里掏出一大包可麗餅,交給蝸蝸。
“這是什么?”他疑惑地問我。
我一腳跳出門去,回頭大聲說:“是你媽媽托我帶給你的,她說在天堂一樣可以給你做老婆餅!”說完,我就朝蝸蝸爸爸的車子飛奔過去。
周文燕摘自《香橙有顆酸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