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常宏
個頭不高的小伙蘇烈攀今年二十八九歲,是南寧鐵路局百色車務段清水河西站的一名貨運員。1998年畢業的他懷著扎根南昆獻青春的激情,從喧囂的城市來到了云貴高原大山深處的清水河西站,如今已成為了鐵路的新聞人物。借錢讓“弟弟”讀書
“和他共事好幾年了,一直都不知道他在默默地資助貧困學生!”百色車務段客貨管理科的李芹這樣介紹他說。
偶然的發現始于2005年底。那天,李芹突然接到蘇烈攀的電話,感覺有些驚奇也有些興奮。他們倆在清水河西站為同事的時候,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聊著聊著,他突然話鋒轉了,支支吾吾地說想向我借5000元錢。當時,我就覺得納悶:他這個人不抽煙、不喝酒,也沒有其他什么不良嗜好,要借錢干什么呢?”李芹說,“我知道他,一般情況下是怎么都不會開口向女人借錢的,這一次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得已的難題!”
于是,她在慷慨解囊的同時,也一定要求蘇烈攀說出借錢的用途。蘇烈攀被逼無奈,只得道出了實情:他正同時資助著兩個貧困學生,為此幾乎花光了自己的全部積蓄。不妙的是最近家里來信說父親得了重病,動手術需要大筆醫療費,所以把自己貸款在南寧買的房子也賣了:“賣房子的錢給父親治病差不多用光了,現在兩個‘弟弟的繼續上學沒有了學費,只好找同事借錢救救急了!”
“當時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資助別人的事本來很多人都會做,可是按理來說多半是在自己資金有富余的情況下才這樣的。可蘇烈攀作為一名小站職工,每個月的收入也就是1000多元,家中還有著沉重的負擔,怎么著也想去資助別人呢?而且一舉就是兩個!”
為此,李芹要求一起去看望他資助的一個學生。從他們的交往中她很快發現:蘇烈攀和資助者之間已經完全融入在骨肉兄弟的親情中,已經無法用金錢來衡量,也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改變現狀的了。
我只是花錢方式不一樣
蘇烈攀剛從城市來到這偏僻小站時,生活單調得有些可怕,很長一段時間都難以適應,所以休班時常常到村子里串門。當他一次次看到那些貧困孩子上學窘迫的情景時,心里總免不了滋生出一種難受的感覺。
有一天,湖南衛視一個愛心助學的節目引起了蘇烈攀的注意:一個叫周志的高三年級貧困學生,由于家庭困難而面臨著輟學。看完節目的蘇烈攀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股遏制不住的情感涌上心頭,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眼前總浮現一個貧困學生渴望而無助的眼神。于是,第二天他便撥通了周志的聯系電話……
從此之后,蘇烈攀每個月都從自己微薄的工資里擠出300元錢給周志做生活費,鼓勵他放下包袱安心備戰高考。在他的幫助下,周志順利考上了湖南農業大學,后來又考上湖南大學經貿專業研究生。在周志的上學期間,蘇烈攀的資助從來沒有間斷過。
后來周志畢業后,在廣州電信找到了一份理想的工作,與蘇烈攀之間建立了比親兄弟還親的深厚感情。
蘇烈攀說:“我只要平時少花點錢,就可能使一個貧困生改變命運。和別人相比,我只是花錢的方式不一樣而已!”
蘇烈攀資助的腳步并沒有因周志有了工作而停止。2001年,他又找到了興義三中的校長,表達了希望資助一名貧困學生的愿望。欣喜萬分的老師將一名男孩帶到他的面前,他叫余文波,是當年黔西南州的中考狀元。
蘇烈攀來到余文波家里,低矮潮濕的泥房里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望著余文波母親的淚眼,蘇烈攀更是思緒萬千。蘇烈攀下定決心,自己平時多省點,一定要為余文波解決上學的費用困難,幫這個渴望知識的孩子走出大山。
2005年高考,余文波如愿獲得了上海電力學院在貴州省內的惟一一個招生指標。
2006年春節過后,蘇烈攀收到余文波寫來的一封信。信中寫道:“攀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現在每年能領到1500元的國家二等獎學金了,而且我申請到20000元助學貸款,你不用再為我操心了。今后我一定會像你一樣,用自己的愛心去幫助身邊的每一個人。”看到文波弟弟如此懂事,蘇烈攀似乎感覺到一股暖流穿過心田,特別舒坦。
在清水河西站,余文波的父母在接受采訪時動情地說:“按當時家里的情況,小孩讀大學根本不可能。我小孩很幸運,能遇到小蘇這個好心人,不知道怎樣才能報答他的恩情。”話語間,兩位老人禁不住熱淚盈眶。
“2005年9月的一天。剛開學不久,我接到一個電話,對方說想要資助一個貧困學生。”百色市祈福高中教務處副主任覃芳艷回憶說。
當天18時,蘇烈攀如約來到百色市祈福高中。在教務處辦公室,覃芳艷熱情地接待了他。
“說真的,當時我感到很驚訝。他太年輕了,而且又只是鐵路普通工薪階層的職工,我擔心他難以堅持下去。因為也有一些人在我們學校資助貧困生,他們不是老板就是很有社會地位的人。”
在學校的推薦下,成績優異的貧困生楊新城成了蘇烈攀資助的第三個人。
資助別人的同時我也得到了很多
在我們苦苦思索著蘇烈攀如此癡情資助別人的原動力時,他不經意間的一句話讓我們似乎找到一點答案。“在資助別人的同時,我也得到了很多,主要是精神上的安慰。”蘇烈攀說,在自己自學本科的過程中,“弟弟”們給予了無形的動力。
在蘇烈攀簡陋的房間里,書桌上是《平凡的世界》、《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雷鋒》以及各種專業書籍,這些都是他精神上的糧食。
蘇烈攀的父親在廣州住院期間,在廣州工作的“弟弟”周志主動承擔起照顧老人的重擔,經常到醫院照料老人,還時常捎上一些營養品。
周志說:“人總是講感情的,沒有蘇烈攀的幫助就沒有我的今天。‘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作為兄弟,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蘇烈攀資助貧困生的事一直不為同事所知,直到去年初蘇烈攀想介紹他資助的一名學生的父母到車站做裝卸工,以減輕家里經濟負擔。為此而找到站長黃文洪之后,他的事跡無意間在車站傳開了。黃文洪站長說:“蘇烈攀不僅熱心資助貧困學生,在工作上也很出色。”
百色車務段黨委書記楊黎明對此這樣評價:“南昆線上小站職工善良純樸,‘熱愛生活,回報社會。在艱苦的南昆線上體現人生價值,我想也許這是蘇烈攀熱心資助貧困學生的精神支點之一。”
像許多年輕人一樣,蘇烈攀也強烈地追求過物質上的東西。在他簡陋的居室里,蘇烈攀不無戲謔地說:“看看以前我購置的東西,電冰箱,名牌的;微波爐,名牌的;高壓鍋,也是名牌。”在他的衣柜里,運動服是阿迪達斯;西裝,也是名牌。不過那是以前的事了。現在他卻有著另類的等量運算:一件名牌衣服,足夠他一個“弟弟”一個月的生活費了。自從開始資助幾位貧困生后,蘇烈攀再也沒有買過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