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工業化與城鎮化協調互動機制構建研究

王建國

摘 要:工業化與城鎮化是任何一個國家和地區經濟社會發展中必須經歷的空間結構和產業結構變動過程,二者相輔相成協調互動加速了現代化的實現。河南工業化和城鎮化發展進入了快速發展的中期階段,二者呈現出明顯的互動特征,但二者的互動發展面臨不少障礙和問題。因此,構建河南工業化與城鎮化互動協調機制,對于促進全省經濟社會的健康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河南;工業化與城鎮化;互動協調機制

中圖分類號:F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751(2009)04—0078—04

一、河南工業化與城鎮化互動發展的分析

(一)建國之初到改革開放前

改革開放前的1952—1978年,在重化工業優先發展戰略推動下,河南工業得到了長足發展,工業增加值在GDP中所占比重由1952年的13.2%上升到1978年的36.3%,提高了23.1個百分點,相應的拉動非農產業增加值比重提高了22.4個百分點,但是值得注意的一點是,這期間第三產業的增加值比重僅提升了2.6個百分點。按照一般規律,產業結構變動帶動就業結構相應轉變,但是這一時期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就業比重僅分別提高了6.1和3個百分點,非農產業就業比重總共提高不足9.2個百分點;這一時期河南的城鎮化率由7.8%上升到13.6%,也只提高了5.8個百分點。

可以看出,改革開放前河南的工業發展雖然取得了相對較大的進步,但是這種發展對第三產業的發展、對非農產業就業以及對城鎮化率提高的帶動作用很小。這是因為在計劃經濟體制下,河南工業化采取集中計劃的單一工業化發展模式,片面強調重工業的發展,致使河南的工業結構偏重,重工業對勞動力的吸納有限。同時,由于工業政策的特征是“高積累、低消費”,特別是以分散為特征的“三線”建設,再加上限制農民流動的戶口管制、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取消城市規劃等政策措施的不利影響,割裂了工業化和城鎮化之間的內在聯系,阻礙了工業化對城鎮化的推動。同時,城市亦不能發揮其規模經濟和集聚經濟效應,不能吸引各種經濟要素向城市集中,從而無法創造更多的市場需求,也就不能發揮城鎮化在推進工業化進程中的作用。

(二)改革開放至今

1978年改革開放到2007年的29年間,河南的工業增加值占GDP比重在波動中緩慢上升到2007年的50%,比1978年提高了13.7個百分點,上升幅度與改革開放前相比相對較小;第三產業增加值比重則提高了12.4個百分點,相比改革開放前有了較大幅度的上升;非農產業增加值比重相應提高了25個百分點,與改革開放前相當?？偟膩砜?工業增加值比重變化對非農產業增加值比重上升的拉動作用有所下降,而第三產業的作用則有所提升。

與工業增加值比重上升速度趨緩不同的是,河南城鎮化率的提升比改革前大大加快。2007年與1978年相比,城鎮化率由13.6%上升到34.3%,提高了20.7個百分點,遠遠超過1952—1978年間的5.8個百分點,且從1996年后提升速度更快。

從城鎮化與經濟發展水平的關系看,河南城鎮化率與人均GDP呈現良好的對數線性關系,城鎮化率與LN人均GDP相關系數高達0.902,表明河南的城鎮化水平與經濟發展水平具有高度的相關性。而如前所述,在工業化時期,工業化水平與經濟發展水平幾乎是同義語,二者之間是一致的,人均GDP可以作為衡量工業化水平的指標。由此可見,河南城鎮化水平與工業化水平有著顯著的正相關關系。

從城鎮化與產業增加值比重的相關性看,河南城鎮化率的上升與工業增加值比重、非農產業增加值總比重上升的相關性較高,相關系數分別達到0.841和0.868,而與第三產業產值比重上升的相關性雖不及前兩者,但也達到0.664。

再從城鎮化與就業比重的關系看,這一時期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就業比重分別提高了15.2和14.8個百分點,非農產業就業比重總共提高了30個百分點,漲幅遠遠高于改革開放前。這表明,改革開放后,隨著工業化進程的推進,人口向非農產業轉移的力度大大增加。從就業比重與城鎮化的相關性分析,第二產業就業比重、第三產業就業比重以及非農產業就業總比重較大幅度的上升與城鎮化率的較快提升有著顯著的正相關關系,特別是第三產業就業比重與城鎮化率的關系更為顯著。由此可見,城鎮化進程的加快與就業結構的非農化特別是服務化的加快聯系緊密。

二、河南工業化與城鎮化互動發展中存在問題分析

(一)工業結構偏重

在改革開放以前,河南采取集中計劃的單一工業化發展模式,片面強調重工業的發展。盡管這種工業化模式在特定時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卻造成了重工業畸重、輕工業畸輕,工業化封閉發展,城鄉經濟結構二元化。改革開放后,雖然工業化進程不斷加快,但“六五”、“七五”、“八五”計劃依然突出重化工業,忽視輕工業的發展,再加上河南礦產資源豐富,這樣的區域稟賦結構也在客觀上造成了河南的能源、原材料等資源與資本密集型產業比重過大。多種因素的疊加致使河南的工業結構一直偏重。重工業以大量資金為支撐,發展速度雖快,但效率不高,最為重要的是它對勞動力的吸納有限,難以有效帶動農村富余勞動力的非農化配置。同時,重工業優先發展戰略及其工業自我服務的封閉結構,對城市經濟的發展也產生了直接影響,服務業被視為非生產部門,長期以來受到限制,整體水平較低。工業發展中的結構偏差最終導致了就業結構和城鄉人口結構未能隨著工業化進程的推進而相應調整,從而影響到城鎮化進程。

(二)工業經濟發展質量不高

工業發展是經濟增長的主導力量,是城鎮化的前提;工業經濟發展質量水平的高低直接影響著工業化、城鎮化的良性互動。盡管河南工業增加值近年來連年穩居全國第5位,成為名副其實的新興工業大省,但是河南工業經濟仍處于“弱質”狀態:一是行業結構不合理,能源、原材料等上游產業比重大,低水平的加工工業增長快,高加工度的產業發展不足,行業結構層次偏低;二是產業集中度過低,企業組織規模小而散,規模效益難以達到;三是產品結構不合理,多數行業的低水平生產能力過剩,落后的傳統產品多,高新技術產品少;四是工業裝備水平整體偏低,生產技術相對落后;五是科技進步相對緩慢,技術開發投入不足,創新能力不強?？梢哉f,工業經濟發展的層次與質量方面的差距是河南省同發達地區的主要差距,工業發展的“弱質”是阻礙工業化、城鎮化互動發展的主要障礙之一。

(三)城鎮化質量較低

城鎮化質量較低也是造成河南工業化、城鎮化不能協調互動發展的重要制約因素。在國家“控制大城市規模,合理發展中等城市,積極發展小城市”的城市發展方針下,河南在推進城鎮化的實踐中片面強調了小城鎮建設,而忽視甚至是人為抑制了大城市的正常發展。這種做法不僅延緩了河南城鎮化的步伐,而且降低了城鎮化發展的內在質量。雖然進入21世紀以來,河南不斷修正完善城鎮化的發展方針,但短時間內還難以改變河南城鎮化質量較低的現狀,主要表現為:一是城市規模偏小,規模等級結構不協調,中等城市較多而缺乏在全國具有較強競爭力和影響力的特大城市。二是城市功能性差,不少城市缺少大城市的要素聚集能力,產業層次較低,經濟實力不強,綜合競爭力弱,對周圍地區要素的聚集力、帶動力和輻射力不夠強,對農村剩余勞動力的吸納力較弱。三是城鎮基礎設施普遍較差,環境質量不高。四是小城鎮發育不充分,性質和功能不明確,缺乏特色。目前河南工業化已經進入中期加速發展階段,而城鎮化質量較低的現狀,嚴重制約了城鎮化對工業化的強力推動,因而難以實現兩者良性互動發展。

(四)第三產業發展滯后

河南的第三產業發展相對滯后,2007年的增加值比重僅為30%,比第二產業低出25.2個百分點,在中部六省中排在最末位,比全國平均水平低10個百分點。而從第三產業所吸納的就業人口看,河南第三產業的就業人口比重也明顯偏低,盡管改革開放以來其一直呈上升態勢,但直到2007年也僅為23.7%,低于第二產業的25.8%和第一產業的50.6%,排在中部六省的最末位,比全國平均水平低8.7個百分點。第三產業是吸納勞動力就業最主要的渠道,河南第三產業發展滯后,抑制了勞動力向非農產業的轉移,從而阻礙了城鎮化進程;而由于第三產業生產和消費具有高度同一性,不能異地生產,異地消費,所以人口集中即城鎮化進程緩慢,又反過來抑制了第三產業的發展。如此循環往復,必然阻礙工業化與城鎮化的互動協調發展。

(五)制度障礙明顯

城鎮化的實質意義就在于農村農業勞動力不斷進入城鎮的非農產業部門,從而使城鎮人口和城鎮經濟規模不斷擴大、比重不斷提高。農村農業勞動力能否同時實現就業空間和就業部門的雙重轉變,從而使城鎮化進程得以持續發展,主要取決于能否在安居、就業、社會保障和子女教育等環節建立起相應的制度和體制環境。計劃經濟體制下形成的城鄉二元分割體制及其戶籍、土地、就業、社保、教育等制度體系,阻礙了農村人口向城鎮的遷移,是造成河南城鎮化發展滯后的根本原因。

三、河南工業化與城鎮化互動協調發展機制的構建

(一)工業化與城鎮化互動協調發展的內在機制

工業化與城鎮化互動協調發展機制,就是工業化與城鎮化互為動力協同發展的一種客觀存在。工業化是以工業為主的第二產業的發生與發展為開端,進而引起第三產業的發生和發展。在城鎮特有的規模經濟和集聚經濟效應作用下,從事非農業活動的個體、企業和社會組織(包括政府)等微觀主體遵循決策效益最大化原則,其區位選擇必然向城鎮集中,從而推動城鎮的發展,推進城鎮化進程,而城鎮發展使集聚效應進一步增強,又反過來加速產業形成與發展,助推工業化進程。這樣,就形成了一個連續的具有循環累積因果效應的工業化與城鎮化互動協調發展過程。因此,工業化與城鎮化互動協調發展的內在機制就是在市場機制作用下廠商、居民和社會組織的空間集聚效應及形成的循環累積因果效應①。

(二)工業化與城鎮化互動機制的運行條件

工業化與城鎮化本身存在著互動協調發展的內在機制,但是機制的正常運行需要相應的運行條件②:一是微觀集聚主體的經濟理性。城鎮集聚機制的運行是以市場為中介來進行的,要維系城鎮聚集機制的良性運轉,其微觀主體必須有充分的經濟理性,空間行為應遵循決策效益最大化原則。

二是完善的市場體系。市場體系在相當程度上制約著微觀經濟主體的理性選擇,也支配著生產要素的正常合理流動,進而影響著城鎮和區域的興衰成敗與發展前景。

三是發達的城鎮基礎設施和服務設施。為了保持城鎮集聚效應的穩定提高,促進城鎮持續發展,城鎮必須持續性地提高其載體功能。城鎮基礎設施和服務設施的完備程度是城鎮所特有的流動、集聚和創新功能得以有效發揮的前提和平臺。

四是開明、高效的服務型政府。地方政府對于改善當地投資環境、確立區域發展戰略、扶持當地企業發展,都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三)河南工業化與城鎮化互動協調發展機制構建的著力點

河南工業化與城鎮化之所以還沒有形成良性互動,實現協調發展,關鍵在于工業化與城鎮化互動協調發展的內在機制受到了種種因素的制約,不能正常運行。因此,必須結合河南實際,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消除制約因素,為互動協調機制的正常運行創造條件。

一是推進市場化進程。勞動力等各類生產要素在城鄉間和產業間流動與市場發育、市場環境關系密切。河南是一個傳統的農業大省,市場經濟起步晚,發育尚不成熟,生產要素在產業間、城鄉間、地域間的流動受到前述的一系列城鄉分隔制度的制約。從工業化與城鎮化互動發展的角度看,必須進行一系列的制度創新,為生產要素正常流動掃清障礙;加快推進市場化進程,培養成熟的市場主體,使經濟主體能夠克服傳統的鄉土觀念,按照利益最大化的動機支配自己的行為;建立服務型政府,提高行政管理效率,為微觀經濟活動提供有效服務。唯有此,才能為生產要素與經濟主體在空間的聚集創造前提條件,使工業化與城鎮化的互動過程得以順利進行。

二是提高工業化質量。工業化是城鎮化的經濟基礎和基本動力。河南工業經濟發展的層次與質量不高,三次產業以及產業內部的協調與聯系不暢,第三產業發展緩慢,影響了非農產業就業量的增長,使工業化進程不能有效地帶動就業結構和消費結構的轉變,從而影響了城鎮化的進程。新時期河南工業化發展方向必須朝著加快工業的技術升級和產業升級、提高工業發展水平和國際競爭力的新型工業化方向邁進,促進企業廣泛地實現技術進步和規?；l展,從而能夠為金融、研發、物流、信息咨詢等現代生產性服務業提供充分的市場,有力促進第三產業的快速發展;同時,企業高效率運轉帶來勞動者收入水平的普遍提高,又能為消費品市場和生活服務業市場提供廣泛而持久的需求拉力。一系列的連鎖發展反過來又能加速工業本身的發展優化,最終使河南的整個產業體系在更高層次上實現廣泛擴張,從而帶來真正意義上的就業擴張,為勞動力向非農產業轉移、人口向城鎮轉移也即城鎮化奠定堅實的經濟基礎。當然,這一發展過程只能以市場力量為主導,必須防止違背市場規律“揠苗助長”的行為。

三是加速城鎮現代化進程。適應工業化進程,加速城鎮現代化進程,為工業化及工業現代化創造良好的外部環境,是建立工業化與城鎮化互動協調發展機制的重要內容。從工業現代化所需外部環境支持的角度看,城鎮現代化建設的內容主要應包括經濟基礎設施和社會基礎設施。從基礎設施的產業屬性看,大部分屬于第三產業,一部分屬于第二產業。因此,基礎設施現代化的過程也是產業現代化的過程,也即廣義的工業現代化過程。從這里可以看出,城鎮現代化與工業現代化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二者殊途同歸、相互依托,是現代經濟發展的統一體。也只有這樣工業化與城鎮化才能夠真正形成良性的互動機制。特別是當前應對國際金融危機,城鎮現代化建設如果能夠作為政府投資的一個重要方向,一方面可以擴大需求、拓展產業發展空間,另一方面可以為提升工業化質量創造好條件,對河南促進經濟社會發展而言亦不失為一條長短結合、標本兼治的途徑。

四是正確處理“三農”與工業化、城鎮化之間的關系。農業是安天下、穩民心的產業,并且河南作為傳統農業大省,更肩負著保障國家糧食安全的重任。因此,河南的工業化與城鎮化決不能以削弱農業的基礎地位為代價,而必須是建立在農業穩定增產、農民增收、農村繁榮的基礎之上。多年來,河南堅持把加快工業化、城鎮化、推進農業現代化作為加快發展的基本途徑,工農業互動協調,探索了一條“以農興工、以工促農”的有效途徑,實現了工農業兩大產業的雙躍升。未來,在耕地資源日趨緊張、經濟發展進程不可逆轉的背景下,河南仍需要以建設現代農業、加快新型工業化統籌工農業發展,轉變農業、工業發展方式,更要注重轉變城鎮發展方式,實施城鄉統籌,繼續探索和創新“以工補農、以城帶鄉”的途徑和模式,從根本上恢復工業化與城鎮化之間的正常關系,恢復三次產業間的內在聯系與協調互動性,使河南的工業化和城鎮化互動協調發展有更為穩固的基礎做保障。

注釋

①②薛昊旸:《區域工業化與城鎮化關系問題研究》,《生產力研究》2005年第3期,第35—37頁。

③葉裕民:《中國城市化之路——經濟支持與制度創新,商務印書館,2005年,第97—102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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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曉 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