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雪惠予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看到你時真覺得不太順眼,哪有女孩子長那么大的腦袋呢?可后來,事實證明這大腦袋可不是自長的,那么多古靈精怪的念頭真真讓人哭笑不得。呦!你還不承認,那就聽我一一道來……
像我們這樣極度愛遲到的兩個人能結為同黨真是天造地設。每回我拼盡全力奔向學校,卻總也跑不過緩緩掩上的大鐵門,十有八九又得挨老班一頓批……每每這時,你那蓬頭垢面足下生風的小樣兒一出現我立馬就樂了!于是乎,完美的配合——我一手攙扶裝暈的你,一手狂敲門衛室的玻璃:“老師!老師!有同學暈倒了”,我的“獅吼功”常把看門的大爺嚇得夠嗆,可只要一進去你立刻就“悠悠轉醒”,解釋說沒吃早飯低血糖犯了,弱柳扶風的模樣我見猶憐。趁著善良的老爺爺感動于我們“帶病上學”的精神之際溜之大吉。你說,奧斯卡不給咱倆發小金人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像咱倆這樣不刻苦的人能在尖子班混下去,是有獨門絕技的,不做小抄焉能應付波濤洶涌的詩山詞海?但那一次失敗的經歷當真不堪回首……
語文老師要默寫《出師表》,我急得抓狂,卻見您老人家優哉游哉地看漫畫。“哎?你全搞定了?這次要用老師發的紙寫,哎,桌上還不能放東西!”只見你露出“海貍先生”的門牙對我粲然一笑,拉了拉中褲褲腳,《出師表》張牙舞爪地盤踞在你白生生的膝蓋上,以膚代紙,當真奇絕!無奈棋差一著,六月的陽光下汗漬浸開的鋼筆字真像你默寫不及格被老師罰抄二十遍時哭花的小臉。
我考上了內高,即將遠行,死乞白賴要你請客,你倒好,不是搟面皮就是牛肉面三下五除二打發了我,還一本正經地說:“咱倆的關系能用人民幣衡量嗎?更何況蘭州牛肉面全國連鎖,暢銷海內外,這叫寄最崇高感情于最質樸的消費!”我翻著白眼說你小氣。可是后來我知道了那段時間你媽媽下崗了,但凡請我吃飯的錢都是你省下的早餐費。我想我們之間的友誼確已在這最質樸的消費中得到了升華。
好吧,我承認,我想你了。想你聰明的大腦袋,想你單純的笑臉,想你胖乎乎的小手,想你在車站送我時哇哇大哭的傻樣……得,你一定要鄙視地說我矯情了,那咱不妨矯情到底吧,套用一句古詩作為結尾:
桃花潭水深千尺,
不及咱倆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