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視的那雙小手

隗開云　孫奎元

老師一再強調(diào),明天公開課上,舉手發(fā)言一定要積極,要踴躍。不過,老師掃一眼王小蕾,又再三叮囑,不能回答也不能濫竽充數(shù)。

小蕾知道老師的意思,老師是暗示自己呢。小蕾成績不好,還怯場。老師不想讓自己辛辛苦苦排練了三四遍的公開課給小蕾搞砸了。小蕾很想發(fā)言回答老師的提問,這些問題都背的溜溜熟了,小蕾發(fā)言不是想出風(fēng)頭,小蕾只想聽老師表揚她一句:“小蕾你真棒!”老師都表揚過其他同學(xué)好多回了,卻從沒表揚過小蕾一次,就算是施舍也該輪到她了。小蕾很激動,為明天的公開課激動,為公開課上的施舍激動。小蕾夜里睡不著,想象著公開課上自己小手舉的高高的,老師點了她的名后,身子站的直挺挺的她雙手背在后面,流利回答的得意勁。老師當(dāng)時一定睜圓了雙眼,臉色激動得通紅,扶摸著她的小腦袋,一個勁得表揚,“王小蕾,你真棒!”

所謂的公開課,不過就是公開作弊的一節(jié)課。除了講課的老師唾沫橫飛外,聽課的大都沒什么興趣。膩了,沒什么新鮮玩意,如同貓追尾巴的游戲,頭一次追是新鮮,再轉(zhuǎn)個不停的追就是無聊。小蕾不覺的無聊,小蕾第一次上公開課,老師準(zhǔn)備了很多問題,也在每個問題后面排上了提問學(xué)生的名字。小蕾不知道這些,小蕾只管將小手高高舉著,不管不顧的舉著。小蕾想老師總能看見我的,正如小蕾昨天想的,就是施舍也該輪到我了。老師并沒在意這雙小手,老師講的很投入,學(xué)生也回答的很精彩,老師很滿意自己精心的安排。40分鐘其實是個很短的時間,但對王小蕾來說卻是漫長的,她的手臂始終處于臨戰(zhàn)狀態(tài)。先前的王小蕾還能聽見老師講些什么,再以后,她除了聽見同桌竊竊的笑,看見那些回答問題受到表揚的同學(xué)得意的一瞥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王小蕾眼淚開始不爭氣的往下流,如同一個赴宴的孩子,剛剛嘗了幾個配送的小菜,主菜正上時卻被強行趕開,能不委屈嗎?

公開課結(jié)束了,聽課的老師們陸陸續(xù)續(xù)走了。只剩下老師在臺上收拾講義。老師這回兒才發(fā)現(xiàn)王小蕾的小手依然舉著,眼淚嘩嘩淌著。老師問:“王小蕾,誰欺負(fù)你了?”王小蕾擺了擺頭。老師很疑惑,“沒人欺負(fù)你哭啥,是不是哪兒不舒服?”王小蕾還是搖頭。老師有點生氣了,老師說:“既沒有不舒服又沒人欺負(fù),你哭的哪門子呀!”老師很不滿的走了。

王小蕾放下舉的發(fā)酸的小手,擦了把眼淚,從書本上一把撕掉了剛才的那一課。從那以后,王小蕾再也沒有舉過手,甚至王小蕾還落下一個毛病,一上公開課就莫名其妙的流淚,沒來由的感到不舒服。

老師是跟班上的,老師很奇怪,說帶了那么多年的課,像王小蕾這樣的學(xué)生還真是讓人越教越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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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張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