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 云
摘要:解構主義認為二元對立中的兩個對立體互相對立,但又互相依存,兩者之間并無高 下優劣之別,也無正確與錯誤之分。《秋頌》勾勒、探索、并逐層展示了一個主題豐富 的秋天,一旦將其解構,它只是對日常生活更為安靜的觀察與品味;是人們簡單、純粹 并奮力生存的生活寫照。
關鍵詞:解構 《秋頌》 二元對立
一、解構主義文學評論
為了回應結構主義,歷史上產生了解構主義。解構并非把文本自身拆散,而是表明文本自身拆散了自己。
解構主義所持的論點和方法源于法國哲學家雅克·德里達。德里達認為我們總是傾向于用二元對立的方式來考慮問題,并且兩個相反的對立體在我們的文化中有優劣、上下之別,我們的文化總是傾向于肯定那些我們認為是優的、高的或積極的一面。二元對立中的兩個對立體互相對立,但又互相依存,兩者之間并無高下優劣之別,也無正確與錯誤之分。解構主義并非否認原先存在的對立已不再對立,而是更加強調二元互補和互依互存。[1]
二、對秋頌的解構分析
《秋頌》是才氣橫溢而又英年早逝的英國詩人濟慈在創作巔峰時期的代表作之一。王佐良先生從美學角度評述,認為《秋頌》是濟慈詩歌中“峰頂的峰頂”[2] 然而,《秋頌》的歷史解讀者主要是把該詩的創作背景與震驚英倫的“彼得盧慘案”相連, 最明顯的表現是在詩歌中“conspiring”(密謀)一詞的影射。[3] 許德金從女性主義的視角角度對該詩進行重新審視,發現詩人描寫的“秋”之完美畫卷同時也是一幅由植物、人類和動物所組成的自然生態之圖,三者和諧統一。 [4]
濟慈這首詩的杰出成就在于它勾勒、探索、并逐層展示了一個主題豐富的秋天。《秋頌》是對日常生活更為安靜的觀察與品味。在這個安靜的背景中, 詩人集中體現前幾篇頌歌中生命的短暫、死亡的凄涼及生命中無窮變數的主題。在這首詩歌中有許多二元對立的因素:如,“迷霧”對“太陽”;“溫暖”對“濕冷”;“秋”對“春”;“忽而飛高”對“忽而下落”;“群起呼哨”對“默默咩叫”等等。對這些對立因素的分析,可以從另一視角來剖析詩人內心深處的情感。
《秋頌》第一節描繪了果實累累的景色?!肮麑嵷撦d葡萄藤,壓彎蘋果樹枝,讓水果熟透了心,使瓜果膨脹,用甜核撐鼓榛子殼”?!肮麑崱笔巧某晒?同時果實中的種子又孕育了新的生命。濟慈用柔軟的筆觸引起讀者對生命的聯想,然而成熟了的生命也預示著死亡的漸漸臨近。
《秋頌》第二節展現了秋天豐收的景象。詩歌采用擬人的手法描寫秋天所親歷的各種秋收場面:秋天經常逗留谷倉里; 隨意坐在打麥場上,讓發絲隨著簸谷的風輕飄;被罌粟濃烈的氣味所迷醉,沉睡在收割一半的田壟上;頭頂著麥穗藍筐,小心翼翼地蹚過小溪;在榨汁機旁坐上幾個鐘頭,耐心凝視著最后慢慢滲出的果汁。表面上,是描述了秋天日間人們勞作的情景,忙忙碌碌而又閑適無憂。可是,“hook”(鐮刀)、“reap”(收割)、“poppies”(罌粟)和“patient”(耐心的,病人)卻傳遞出殘酷、衰敗和死亡的意象。 這些不和諧的意象是否是作者內心所想的體現?濟慈的母親和弟弟在他寫《秋頌》的一兩個月前死于肺結核,他自己也歷經了這種疾病初期的癥狀。護理他生病的弟弟時,濟慈知曉罌粟是可以麻醉受病痛折磨的病人的。因此,不論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作者將現實生活中的煩惱表述于筆端。但是這一年也是他的豐收年。他的作品獲得連連贊譽,同時他也贏得了未婚妻芬妮發自內心的愛。[5] 因此,這種眼中所見的與現實生活中的充盈與不幸相互交織組成矛盾中和諧的意象畫面。
《秋頌》第三節描繪秋之聲。甭管春天的歌,秋天“也有自己的音樂”:“蟋蟀在歌唱”,“知更鳥就群起呼哨”,“群羊在山圈里高聲默默咩叫;/ 叢飛的燕子在天空呢喃不歇”。然而在其中卻還有著不和諧的“小飛蟲同奏哀音”。詩中對立的二元因素相互交疊出現,如:原文中用了“Barred” (波狀的,禁錮的) and “dying”(逝去的,垂死的)的雙關用法,暗含了人的活動范圍受到束縛,活動能力即將失去,但是卻與“bloom”(映照,開放) 形成鮮明對立,表現了生與死的不斷抗爭。 “殘梗散碎的田野”令人勾勒出荒涼的意象,但是“以胭紅抹上”又給人以溫暖的感覺。這心中的溫暖可以融化冰冷的世界,濟慈的這種感覺在1819年9月他給雷諾茲的信中得以證實?!艾F在的季節多么美妙——空氣多么清爽……我從未像現在這樣喜歡過——哦,勝過春天的涼綠。不知緣何,殘梗散碎的田野看上去很溫暖……”因此,在這之后的數行詩句中,詩人將這種與生命的抗爭以二元對立的方式表現得淋漓盡致?!昂恿碌囊蝗盒★w蟲/ 就同奏哀音,/ 它們忽而飛高,/忽而下落,隨著微風的起滅”。雄蚊與雌蚊交配后,一般都會很快死去,也許它們就要走完生命的歷程,但是它們卻不愿意就此等待命運的判決,它們隨著微風起起落落,同聲呼喚新的生命,哀嘆即將逝去的舊生命。“群羊在山圈里高聲默默咩叫”,雖然它們知道有一天會成為人們餐桌上的珍饈美味,但它們仍然在有生之時高聲咩叫,享受生命的快樂。秋的來臨對于蟋蟀,知更鳥,燕子而言也是該銷聲匿跡,藏于洞穴或隱身暖地之時,然而它們不愿意就此靜靜地離開這個紛繁的世界,它們要用歌聲再次通曉世界它們的存在。
從詩文中的二元對立的因素分析詩歌,將詩句解構細讀,就有可能更好地解讀作者對生命的態度。濟慈是一位卓越的哲理詩人。他注重揭示事物互相矛盾的兩個側面,闡釋其既互相對立,又互相統一的辯證關系。濟慈在早期的詩作《我踮起腳跟》中,將愛神失去蘆笛的痛苦描繪成“甜美的凄楚”和“溫馨的痛苦”;而在《片斷》一詩中濟慈亦有類似的詩句:“啊!甜蜜的痛苦!”、“我多么渴望甜蜜的心痛”。這些詩句更是鮮明地揭示了事物既互相矛盾又互相統一的兩個側面。 [6]
“脫離文本來解讀文本,不加入任何的闡釋,是內心體驗的最終形式——也許也是難以達成的”,[7] 相比其他的文學評論的方法,解構,這種文本解讀方法提供了多維的視角,激發了讀者更有趣的探索。
參考文獻:
[1] http://www.colorado.edu/English/ENGL2012Klages/1derrida.html
[2] 王佐良, 英國浪漫主義詩歌史.[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1
[3] Reo, Nicholas, Introduction [A]. In Keats and History [C]. ed. Nicholas Reo.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5.
[4] 許德金,劉江《秋頌》: 生態女性主義和諧的浪漫樂章[J].外語與外語,2007.6
[5] http://en.wikipedia.org/wiki/John_Keats
[6] 劉新民,濟慈書信的啟示———談濟慈研究中的幾個問題[J]. 四川外語學院學報 2008.7 第4期 P8-9
[7] Charles E. Bressler Literary Criticism An Introduction to Theory and Practice Second Edition 文學批評 第二版 高等教育出版社 培生教育出版集團P145-146
作者:
承云 南昌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