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莉
摘要:改革開放以來,農民收入雖然增長很快,但城鄉差距逐年拉大的態勢未根本扭轉。建立有利于農民增收的長效機制,一是要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發展現代農業;二是拓展勞動力戰略轉移的路徑,這需要在城鄉統籌發展的框架下進行一系列制度安排,這是當前農民增收的動力機制。
關鍵詞:農業發展;城鄉統籌;農民增收
中圖分類號:F302.6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09)12-0036-02
黨和政府歷來高度重視三農問題。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以來,農民收入增速連年下降,引起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國內學者把農村和農業的核心問題歸結為農民收入問題。逐步改變城鄉分治的制度環境,建立長效增收機制,是化解三農難題和新農村建設的關鍵環節。
一、農民收入現狀
改革開放以來,農民人均純收入從1978年的134元增長到2007年的4 140元,增長近3l倍,按可比價格計算年均增長超過7%,接近同期中國經濟增長速度。特別是2003—2007年的五年間,農民人均純收入共計增加1 664.4元,平均每年增加332.88元,是新中國歷史上前所未有的。但三農面臨的困難和問題還遠沒有從根本上得到解決,城鄉差距進一步擴大的矛盾非常突出,說明促進農民收入持續較快增長的任務仍然相當艱巨。
1收入結構單一,城鄉差距拉大
近三十年來,中國農民主要以家庭經營純收入為主,其所占比重雖從1990年的75.56%下降到2007年的53%,但仍超過一半以上,欠發達地區該項收人比重甚至更高。同期工資性收入比重有所上升,從20.22%上升到38.5%,說明工業化、城市化以及農村產業升級對農民收入產生較大影響。而財產性收入近二十年變化不大,還不及總收入的3%,收入結構單一,非農收入所占比重低而且增長緩慢。
中國城鄉差距進一步擴大。1978年城鄉居民收入比率為2.56:1,2007年該比率上升到3.33:1。從恩格爾系數變化看,農村居民從1978年的67.7%下降到2007年的43.1%,降低了25個百分點,同期城鎮居民從57.5%下降到36.3%,降低了21.2個百分點,城鄉之間仍相差4個百分點。更主要的是,目前城鄉居民之間在醫療、教育、養老等方面的保障制度及保障水平還有較大的差異。實際生活質量的差距遠比數字顯示的更大。
2農村內部收入差距懸殊
平均水平下往往掩飾著巨大的個體差異。隨著城鄉差距的拉大,農村內部的貧富差距也在擴大。據國家統計局抽樣調查顯示:2006年農村居民最高收入組人均純收入8 475元,是最低收入組(1 183元)的7.17倍;最高收入組的人均消費支出5 277元,是最低收入組(1 625元)的3.25倍。地區差距加劇了內部差距,欠發達地區農村貧富差距更大,2006年新疆農村貧富差距達到100倍,遠遠超過城鎮居民收入差距。
3增長緩慢且不均衡
雖然農民總體收入增長很快,但增長并不平衡。分階段看,1978--1984年間,農民實際人均收入以每年17.7%的速度增長,超過同期城鎮居民7.9%的增速。20世紀90年代以后,隨著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和農村市場化改革帶來的生產潛力的逐漸釋放,農民收入的增長大多數年份低于城鎮居民。相對于城鎮居民而言,農民收入所呈現出來的下降態勢,說明縮小城鄉差距的任務依舊繁重。
二、農民增收的困難
近年來,國家采取了一系列助農增收的政策,但城鄉差距繼續擴大的趨勢沒有發生扭轉,當前農民增收面臨的困難主要是:
1粗放的農業增長方式導致農業比較利益降低
經濟增長是一個綜合的社會現象,它反映除了產量增加,還有產業結構的變化、經濟效益的提高、資源的綜合利用以及環境污染的治理等一系列問題。就農民來說,不單是收入的增加,更重要的是生活水平、質量的提高,是農村面貌的根本改變。
已有的研究表明,中國農業物質費用的貢獻率超過60%,勞動力的貢獻率為-2.61%,農民文化水平的貢獻率為21.87%。技術進步的貢獻率為38.02%,說明農業的增長主要依賴于資本和勞動力投人。由于資本投入具有較大的產出彈性,加大資本投入,尤其是加大農業基礎設施和技術裝備投入,對農業增長、農民增收仍具有重要意義。勞動力的貢獻率為負值,說明產出彈性低,而且在數量上富余,技術進步的貢獻率顯著低于發達國家。說明農民增收的途徑,一是在于發展以科技和較高人力資本支撐的現代農業;二是減少農業人口,包括在農村內部農業向非農業轉移和鄉村向城鎮轉移,這需要加快中國城市化進程和農業內部產業升級步伐。
2城鄉分治的二元經濟結構的制度影響根深蒂固
城鄉二元結構的核心是“以農補工”。從世界范圍看,一國在貧困落后時,都采取過對農業的擠壓政策;當經濟起飛后,對農業采取保護政策,由工業反哺農業,是許多工業化國家的經驗。建國以后,中國工業基礎薄弱,又無海外資源,要實現經濟起飛,農業便成了“唯一”可以榨取的部門。“以農補E"政策導致農業資源大量流入城市和工業,使城鄉之間形成一道鴻溝。其影響包括三個方面:一是二元戶籍制度及由此衍生的城鄉居民身份差異,滲透到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阻礙勞動力的流動;二是工業優先發展的戰略使得財稅和金融政策向城市和工業傾斜,導致農村固定資產和人力資本投資不足,農村長期發展的動力機制未形成;三是城鄉有別的社會保障體制加劇了城鄉之間的實際差距。
對于后發達國家來說,二元經濟結構始終是一個困擾其經濟發展的難題,中國也不例外。這種制度環境加劇了城鄉之間的“馬太效應”,雖然近年來,國家采取一系列支農惠農政策,從財力、稅收、投資等方面大力扶持,但只是減緩了城鄉差距擴大的步伐,未能從根本上解決差距擴大的態勢。當前中國農村正在發生新的變革,推進農村改革發展具備許多有利條件,城鄉二元結構及其引發的深層次矛盾,是進一步推動農村綜合改革的不利因素,因此,構建城鄉經濟社會發展一體化體制的要求更加迫切。
三、城鄉一體化體制是當前農民增收的動力機制
審視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農民收入增長的軌跡,可以看出這樣一個特點:凡是農民收入增長較快的階段,其背后都有一個強大的增收“動力源”,比如1979--1984年,農民收入年均增長17.3%,其“動力源”是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1985--1989年,農民收入增長10.1%,其背后的“動力源”是鄉鎮企業的異軍突起,如今農民增收緩慢,正是過去一些行之有效的增收路經逐漸失靈,農民增收缺乏新的動力機制。
傳統社會中,農民收人主要來源于農業。在現代社會中,農民可選擇的行業擴大到非農業領域。從農業內部來說,農業發展的過程,也是農民增收的過程。大力發展農業,不僅是要強化農業的基礎地位,還在于農業是容納勞動力最多的產
業,農民是一個巨大的消費群體,它不僅關系經濟安全,還關系國家政治穩定和社會和諧。現在,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和鄉鎮企業帶來的增收效應降低,農民收入的持續增長,一方面,需要建立和完善以科研突破和農業技術進步為推手的現代農業體系;另一方面,就是要拓展勞動力轉移的新路徑,將人口負擔轉變為人力資源優勢,而這些都需要逐步取消城鄉之間的制度“藩籬”,并在城鄉統籌發展的框架下進行一系列制度安排。
農民在非農領域獲得收入,依賴于非農化、城鎮化進程帶來的機會,也取決于自身生產要素水平的高低,即農民所擁有的資本和勞動力。多數情況下,農民來自農業的資本積累相對薄弱,只有少數農民能夠依靠資本投資致富,大部分農民從非農領域賺取的主要是工資收入。而工資水平的高低,則取決于他們受教育的程度,受過較長年限教育的農民。一般更容易在非農領域就業,也容易得到比其他農民更高的收入。
無論是農業的快速發展還是人力資本的改善,制度的選擇非常關鍵。現在中國已進人工業化的中期階段,城鄉分治的二元經濟結構發展到一個拐點,以工輔農、以城市帶動農村,城鄉協調發展的時機已經成熟,具備了向農村和農民傾斜的客觀條件,這種傾斜的制度選擇一方面需要清償“欠賬”,另一方面還要促進農業的加快發展,使中國占大多數人口的農民過上小康生活。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政府主要在公共產品領域發揮作用,通過設計制度框架,規范政策環境,按照城鄉統籌發展的目標,政府近期的制度選擇應在兩個方面,一是打破城鄉之間的制度框架。創造城鄉之間資本、技術、人才、教育自由流動的環境,協調行政管理、財稅、金融、土地和投資等關鍵領域的改革。在實現城鄉統一的戶籍管理的基礎上,逐步剝離與戶籍相聯系的隱形權利,統籌社會保障,這有利于加快勞動力的轉移步伐,推動城鎮化發展,還有利于促進農村土地使用權的合理流轉和規模經營。二是實施傾向于農村和農業的政策,鞏固強農惠農效果,把國家基礎設施建設和社會事業的發展重點放在農村。改革開放以來,財政收入連年增長。政府已經具備了向三農傾斜的財力。其導向一方面是要清償“欠賬”,讓公共財政能夠全面覆蓋到農村,彌補農村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的不足。另一方面是促進農業發展、農民增收和農村繁榮。
當前農村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嚴重不足。因此除了加大投入力度之外,還需要設計有助于提高供給效率的制度選擇。一是考慮地區差別、資源、自然條件的差異,設計最優的供給方式;二是整合現有資源,提高公共資金的管理效率。
責任編輯王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