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印第安口頭傳統文學中的生態意識

羅煒東　李華穎

摘要:本文主要從三個方面,即部落神話、民間故事以及典儀、祝詞等方面探討了北美印第安人傳統口頭文學中所具有的生態意識,希望籍此引起大家欣賞文學的同時也對環保問題給以更多的關注。

關鍵詞:生態意識;美國印第安人;口頭傳統文學;自然

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在文學批評界掀起一股新的思潮,即生態批評。現實的而且愈演愈烈的生態危機使得人們不斷地對自身進行各種反思,并研究“我們究竟從哪里走錯了路?”這就使得生態批評得到不斷的發展和繁榮。追根溯源,生態批評有其深遠的思想根源,即使是在最古老的原始文學當中就蘊含著豐富的生態意識。本文就從北美印第安口頭傳統文學入手,探究其中蘊含的生態意識,寄期望于進一步喚起人們對生態問題的關注和重視。

要想探究印第安口頭傳統文學中的生態意識,我們必須首先搞清楚一個概念,即生態意識。生態文學研究學者王諾教授在其作品中曾指出,“生態思想的核心是生態系統觀、整體觀和聯系觀,生態思想以生態系統的平衡、穩定和整體利益為出發點和終極標準。”通俗來說,具有生態意識的作品應該是探討和揭示“自然與人的關系”的作品。

眾所周知,印第安人是北美大陸最早的居民,他們在自身的生存斗爭中創造了豐富燦爛的口頭文學,即印第安口頭傳統文學。這些文學被人們“反復吟唱,最終被廣泛記憶和流傳”,并且經過從口頭到書面,從印第安語到現代英語的兩種“翻譯”過程,最終才得以呈現在讀者面前,并為人們欣賞。

印第安口頭傳統文學主要包括部落神話、民間故事以及典儀、祝詞和勞動歌唱等。其形成與發展與印第安人生于斯長于斯的北美大陸密不可分,與這片自然之地密不可分。印第安口頭傳統文學表明,其實人與自然本來就是一體的。

部落神話是印第安部落世代傳承的優秀文化內容。而“神話的功能是引起人們對神和超自然力量的敬畏,對宇宙中不可解釋的力量的敬畏。”這種敬畏其實探討和揭示的是“自然對人的影響,人在自然界中的地位,自然萬物與人的聯系。”印第安各部落神話中最典型性的是論及宇宙及人類起源的創世神話。就像我國創世神話中提到的女媧用泥土造人以及《圣經》中提到的神用泥土造就人祖亞當一樣,印第安部落的創世神話都離不開土地。研究印第安文學的美國學者惠特·沃格林(Wheeler-Voegelin)和穆爾(More)把這一模式進行了歸納總結,其模式是,人類之祖起初都生于地下,四周黑暗無光,隨后他們借助于自然界的力量或神的力量從地面的小孔洞中升到地面,然后學會生活耕作,與自然和諧相處,從而開始了真正的人類生活。

從這些印第安部落的創世神話可以看出,人類發軔之出同大地,同自然萬物息息相關,沒有土地,沒有自然萬物就沒有人類,更沒有人類的發展。這其中便蘊含著最為基本和最為樸素的生態意識,難怪有人認為應該“把美洲土著人看成當代的楷模”,效仿他們才能“學會與自然界和諧相處的生活”。

印第安口頭文學傳統中有一個極為顯著的文化形象就是“惡作劇者”(Trickster)。在印第安口頭傳統文學中,“惡作劇者”是“最受歡迎的”、“最強有力的”文學形象。這些惡作劇者上通天,下入地,可隨意轉變于人與動物之間,與天地萬物相通,沒有任何局限。通過它,人類與自然之間進行著各種聯系往來。同時,在很多有關人類起源和發展的神話當中,“惡作劇者”充當了大地以及自然萬物的創造者的重要角色,推動了早期人類的進步與發展。

印第安口頭傳統文學中“惡作劇者”這一文化形象反映出,一方面人類對自然保持著一份敬畏,對自然萬物都充滿好奇之心,同時又視它們為神靈,對之充滿敬畏崇拜;另一方面,人類又渴望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對自然進行了解,而且示圖作進一步的更深入的了解,從而希望與自然萬物和睦相處,互不傷害,互不侵犯。

典儀文學以及祝詞和勞動歌唱是印第安人日常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重要部分。每個播種的季節,印第安人通過典儀祈求神靈保佑他們獲得豐收;收獲之時,通過典儀感謝神靈與自然的恩賜;狩獵者獲得獵物之后,通過典儀表達對動物的感謝,感謝它們自我犧牲給人類提供食物,同時感謝自然無私的給予等。還有在生老病死之時,印第安人都通過典儀等形式表達著人類與自然的關系,與自然萬物之間的和諧共處。

一首印第安部落的祈禱典儀詞中這樣唱道:

“啊,我們的母親大地,啊,我們的父親天空,

我們是你們的孩子,不顧腰酸背痛,

…

讓我們穿著它走向鳥雀鳴唱的地方,

讓我們穿著它走向綠草如茵的地方,

啊,我們的母親大地,啊,我們的父親天空!”

這首典詞讓我們看到印第安人把大地和天空視為其父母,通過這種比喻生動地表現出人類與大地萬物的和諧關系。

印第安口頭文學中還有一些典詞內容簡短,往往只有幾句話,但是卻深刻地表達了自然之美,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印第安人對大地、自然的喜愛之情:

“我舉目四眺大草原

春天里感覺一片夏意。”

印第安人崇拜自然,敬畏自然萬物。他們認為,自然界的各種動物、植物等都像人一樣是有靈的,人與它們之間有著一種特殊的親緣關系。每個氏族部落都源于某種動物或植物或自然現象等,所以印第安人信奉萬物有靈論,對自然萬物存在著一種如對神的崇拜。因此,有學者認為印第安人是“最早的生態主義者,原始的共產主義者以及熱愛和平的民主主義者,他們的崇敬與哲學都包含著深厚的智慧。”

當人類步入21世紀,社會與人類文明的發展給人們的生活帶來越來越多的負面影響時,人類開始把目光投向被我們忽視或是人類生存至關重要的大自然以及整個生態環境,開始思考人與自然環境之間的關系。而北美大陸上的最早居民,印第安人,就給這片土地上的后來人樹立了榜樣。在許多美國人眼里,印第安人具有當代美國人所缺少的一切美德,而“傳統的印第安文化成為一種象征。它象征著我們失去了但還沒有忘記的人與自然的和諧。”印第安人已經成為我們行動的楷模,只有“效仿這個楷模,才能學會與自然界和諧相處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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