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語言功能的實現看英語電影片名翻譯

代小兵　王海艷

摘要:近年來,有關電影片名翻譯的文章大量涌現,表明中國的片名翻譯正逐步成為翻譯研究的熱點。本文從語言功能的視角出發,從語言功能的分類入手,根據電影片名的特點概括出片名所行使的語言功能,即信息功能,美感功能以及呼喚功能。文章從商業因素和文化取向兩個方面,以主要的篇幅指出了以上三種語言功能的實現對片名翻譯策略選擇的影響。

關鍵詞:語言功能;電影片名;信息功能;美感功能;呼喚功能

片名是電影的門面,它在宣傳影片過程中的醒目地位是毋庸置疑的。一部優秀的電影片名所能表現出來的絕非簡單的標題介紹,它更應該體現著影片的思想和風格,從中,觀者會讀懂影片的信息內涵。在翻譯過程中,片名所蘊含的文化寓意和信息負載會不可避免地出現一定程度上的缺失或者缺憾。對于此種翻譯盲區,翻譯界始終存在兩種聲音:以原語文化為標準,或者,以譯語文化為目標。事實上,這種困惑絕不是單純的前者或者后者所能一力解決的。本文將從語言功能的角度入手,進行一次電影片名的翻譯實踐嘗試。

一 電影片名的功能與特色

英國翻譯理論學家Peter Newmark繼承并發展了前人的研究成果,將語言功能歸納為:信息功能(informative function)、表情功能(expressive function)、祈使/呼喚功能(vocative function)、美感功能(aesthetic function)、寒暄/酬應功能(phatic function)和元語言功能(metalingual function)。語言作為交際符號的本質特點,決定了其亙古不變的交際功能,不同的交際需求使以上的語言功能逐一得以實現。電影片名以其畫龍點睛的主題表現手法,在傳遞信息的同時,也感染著觀眾的好奇心,最終實現觀眾觀看影片的消費行為。根據上文的語言功能分類標準,電影片名主要體現了信息功能、美感功能和呼喚功能。

(一)信息功能,吸引觀者的第一要素。比如:Maid in Manhattan(《曼哈頓女傭》)。曼哈頓,紐約城最繁華的商業中心,是現代大都市的代名詞;女傭,社會最底層群體的代表人物。顯而易見,這是一個現代版灰姑娘的故事,講述了發生在一位賓館女侍者身上的一段不期而遇的美麗的浪漫遭遇。這部片名準確地傳遞了這一信息。又如:Gangs of New York(《紐約黑幫》)。故事發生地,紐約;故事情節線索,黑幫爭斗。一個發生在現代社會的黑幫尋仇事件在影片片名中一覽無余。

(二)美感功能是建立在信息功能基礎之上的。能夠給觀眾帶來美妙的感官享受,產生藝術感染力和情感沖擊力的片名都可以說是行使了美感功能。這種功能賦予了片名以音樂、詩歌、畫面以及文化等藝術特性。但這并不意味著為了吸引觀眾就可以無所顧忌地注重片名的花哨,這種美感一定要滿足絕大多數觀眾的欣賞能力,通而不俗。如:My Fair Lady(《窈窕淑女》)、Scent of Women(《女人香》)、Bounce(《當真愛來敲門》)等。

(三)呼喚功能表現為在觀者之中產生某種共鳴,“是以接收者為導向的[1]”,其行使目的是娛樂甚至討好,同時呼吁讀者思考以及行為。而事實上,讀者做出的這些反應都是原文文本所希望接收到的反應[2]。對于電影片名而言,行使呼喚功能是它的努力終點,無論信息功能還是美感功能都要為這一功能服務。激發興趣,感染情緒,從基本的信息表達,到美感的傳遞,直到最終產生觀眾效應,呼喚功能的核心就是觀眾。如: Meet The Parents(《門當戶不對》)、Home Alone(《小鬼當家》)、First Wives Club(《原配夫人俱樂部》)等譯名都達到了預期的呼喚效果。

電影片名從以上三個方面實現了它的目標取向。應該說,電影片名不是哪一個功能所能獨力促成的,多數片名都是這三種功能共同作用的結果,并且以其中某一、兩種功能為側重點,努力實現著影片主題的完美詮釋。

二 語言功能的實現與片名翻譯策略的選擇

電影片名的信息功能幫助實現了電影的最基本交際目的,而它的美學以及呼吁功能使它擺脫了普通文本文學翻譯框架的束縛,并且被賦予了與廣告翻譯類似的特殊屬性[3]:商業性與文化藝術性。也有人提出了指導電影片名翻譯的四大價值標準:信息,文化,美學,商業[4]。這些標準與屬性無疑看重的是電影片名的翻譯行為中語言功能的實現。

(一)商業性因素

電影為觀眾而創作,票房是它的宣傳目的。顧名思義,“商業”即為“盈利”。因此,實現商業價值是片名翻譯的首要考慮因素。譯者只有創造出富有感染力的片名,才能產生引人入勝的片名語境效果,引起觀眾心理認同,激發他們觀看的欲望,最終實現票房收益。

1. 新奇醒目為先

電影的商業性以重娛樂為主要特征。譯者要透徹理解原片名以及影片內容的語用信息,選擇恰當的翻譯策略,使作品達到預期的宣傳效果,最大程度地滿足譯語觀眾的認知期待。這個時候,譯者往往采取增詞,減詞,轉譯或者叛逆的翻譯手法,使譯文片名新穎獨特、扣人心弦,起到制造懸念、渲染氣氛的作用。如: Sister Act(《修女也瘋狂》)、The Bachelor(《億萬未婚夫》)、Bullets Over Broadway(《子彈橫穿百老匯》)等。

2.藝術美感為主

自然貼切,優雅別致的譯文片名總是能喚起觀眾的審美情趣,激發他們的審美愉悅,而這正是實現電影商業價值取向的一個重要條件。也就是說,影片的商業性與藝術性并不相左。翻譯過程中,譯者需要以深入淺出的語境再現,以優美生動的語言將原片的暗含信息明示。這樣的片名,除了可以帶給觀眾美的意境,也一語中的,切中影片主題,提供出最佳的譯文效果。如: Sleepless In Seattle(《緣分的天空》)、Billy Elliot(《舞動人生》)、Legally Blonde(《金法尤物》)等。

(二)文化取向

翻譯,總是不同文化間的語言變換。電影,必定屬于文化意識形態的表現載體。文化差異會導致認知差異,從而影響譯語讀者獲得原語信息的準確度,產生某種程度的理解錯位。如果說實現商業價值是電影的目標,那么,體現文化價值就是電影的重要表現手段。因此,片名翻譯要把文化信息的處理當作實現片名語言功能的基礎。

1.歸化翻譯原則

片名翻譯一方面受制于原語文化,另一方面也在影響著原語文化,通過選擇、排斥,同時附加自身文化色彩,實現文化信息的最佳翻譯效果。不同文化之間信息轉換的重點在于盡可能地消除令人費解的成分,或者將其轉化為譯語觀眾諳熟的信息。在翻譯文化色彩濃厚的片名時,譯者應根據目標觀眾的文化需求進行調整,考慮到觀眾的期待視野,審美情趣和接受水平,使之與譯名達到融合[5]。歸化原則往往是上佳的翻譯策略選擇。如:M r. Hollands Opus講述了音樂教師賀蘭先生平凡而偉大的教書生涯。影片將學生比喻成音符, 認為他們都是他的作品。《春風化雨》(而非《賀蘭先生的作品》)從中國觀眾的認知視角將潛移默化的教育力量娓娓道來,形象的比喻完全可以和“春蠶”和“蠟燭”相媲美。觀眾會在瞬間感受到文化與藝術氣息,呼喚功能不言而喻。再如:影片Of Mice and Men以鼴鼠喻人:鼴鼠逃脫不了家園被毀的厄運;農民同樣無法與命運抗爭,無論人還是鼠,努力依然徒勞。譯者沒有生搬硬套地直譯,而是從影片深層挖掘,并以中國佛學文化悟之,將“人鼠之間”的無奈與無望闡釋得淋漓盡致。《蕓蕓眾生》,實為上乘之譯作。同樣,Love with My Father(《天倫樂》)、The Wedding Night(《洞房花燭夜》)、Meet the Parent(《門當戶不對》)等也都具有明顯的漢文化色彩,減少了中國觀眾理解時的心理投入,既體現了足夠的信息,美感和呼喚功能也一覽無余。

2.異化翻譯原則

“文化” 意義范疇涵蓋很廣,包括民族歷史、政治經濟、風俗習慣、倫理道德等諸多方面。面對復雜的“文化”翻譯,譯者必須強化自己對文化的信息儲備與靈活運用能力。Seven可謂是此類翻譯作品的佼佼者。該片以懸疑的情節安排敘述了一個環環相扣的犯罪故事:兇手以七項過錯(即:暴食gluttony、貪婪greed、懶惰sloth、淫欲lust、驕傲pride、嫉妒envy和憤怒wrath)作為懲戒的理由瘋狂地殺人。縱觀全片“七”可謂無處不在:七次罪過、七次懲罰、七次下雨、七天為期,暗示著罪與罰的不爭之宿命”。Seven是西方宗教中的神秘數字(《圣經·舊約》:上帝七天造亞當,亞當第七根肋骨造夏娃)。直譯《七》,中國觀眾既沒有合適的語境前提,又缺乏足夠的文化認知條件。《七宗罪》則準確無誤地將數字與宗教寓意結合,加強了信息提示,提高了中國觀眾對異域文化的接受程度,以異化的翻譯策略實現了片名的信息與呼喚功能。此類例子還有:One Flew over the Cuckoos Nest(《飛越瘋人院》而不是《飛越杜鵑窩》),True-man Show(《真人Show》或者《楚門的世界》而不是《真人表演》)等。

直譯是實現異化、表現原作意圖的最直接、最有效的翻譯方法。如:Schindlers List(《辛德勒的名單》)、Pearl Harbor(《珍珠港》)、Troy(《特洛伊》)、Saving Private Ryan(《拯救大兵瑞恩》)等。

3.符合漢文化語言表達風格

漢文化注重語言表達上的音、形、意俱佳,講究合轍押韻。其中,四字雙音節詞是最具代表性的漢語言表達習慣,言簡意賅,通俗流暢,在片名翻譯實踐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如:Everything You Always Wanted to Know about Sex(《欲言又止》)、The Great Gatsby(《大亨小傳》)、Old Wives for New(《舊寵新歡》)、Love Me Tenderly(《鐵漢柔腸》)、A Few Good Man(《好人寥寥》)等。這些中文意味十足的譯名符合中國觀眾的思維習慣,拉近了影片與觀眾的距離,增強了觀眾的影片信息認知效果,片名的美感或者呼喚功能得以實現。

結論

作為一種特殊的文學形式,電影“為觀眾而創作,并以觀眾的接納、欣賞和評判為生存的依據和標準 ”[6]。而傳遞信息,“吸引觀眾興趣的往往首先是片名”[7](知名導演和演員的因素屬于主觀人為的范疇)。英語電影片名的漢譯工作絕非易事,而目前,我國還沒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此類翻譯的指導原則,遠未形成一個完整的翻譯體系。以實現語言功能為手段,一定會極大地拓寬翻譯行為的視野,有助于翻譯目的的達成。任何情況下,只要這個翻譯理論是客觀的,理性的,而非經驗的,感性的,那它就是有效的理論。努力促成語言功能的實現不失為一條指導片名翻譯實踐的行之有效的理論著眼點。

參考文獻:

[1]Nord, Christiane Translating as a Purposeful Activity: Functional Approaches Explained [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

[2]紐馬克(Newmark,P.)論翻譯[M]. 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6,9。

[3]李群 片名翻譯對“忠實”的顛覆——電影 片名翻譯的現狀及理論根據[J].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學報,2002,(5):43。

[4]賀鶯 電影片名的翻譯理論和方法[J].外語教學,2001,(1):56-60。

[5]吳爽 從電影片名看翻譯中的歸化與異化[J].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學報,2005,(4):56-60。

[6]劉紅輝 西方電影名的翻譯特征[J]. 大眾科技,2005,(1)。

[7]何寧 英語電影片名翻譯縱橫談[J].上海科技翻譯,1998,(3):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