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的另類政黨

石　渝

前不久英國地方議會選舉,布朗領導的工黨大敗,支持率低迷到20%之下,而執政黨工黨的“失勢”,也沒有給主流反對黨保守黨趁機擴大勢力的太多機會,反而是名聲不好的“英國獨立黨”大受追捧。“主流政治”萎靡不振,“非主流政治”卻大行其道,這樣的“英國現象”在法國、德國及東歐國家里都有不同程度的表現。大致說來,歐洲目前的另類政治主要有兩種形式:邊緣政黨的興起和極端政黨的復蘇。

邊緣政黨是指基本上沒有執政入閣機會、甚至也沒有機會爭取到議會議席的小黨團,而且其政治主張多半專于某一小項,其利益只代表某一邊緣群體。

2007年法國總統選舉期間,法國南部一家法院緊急叫停了一樁刑事案的審理。法院發現,他們準備拉到被告席上的“不法之徒”中,居然有一位是來自某一小黨的總統候選人。

他就是約瑟·博維,阿爾卑斯山腳下的養羊專業戶,是個不可能與政治扯上關系的南部農夫。然而這位農夫的政治主張卻是世界性的,他反對全球化、反對不良食品,他的政治組織名稱也具備了世界級水平:另類全球化運動,甚至他的競選口號也充滿了全球政治風暴的火藥味:反對自由經濟而發動競選起義!博維一直踐行著全球理想:1999年,麥當勞在他的農場附近的一個小鎮上開設分店,他帶領著一幫民眾以“掃蕩垃圾食品”為由搗毀了這家麥當勞店。也在同一年,他揮舞著砍刀,率領一幫追隨者毀壞了法國南部種植轉基因稻米的農田。這之后,他又在法國不同地方對轉基因農作物田地發動了數次攻擊。這次南部法院將要審理的正是博維與38名追隨者于2006年7月砍伐轉基因玉米一案。博維幾乎沒有勝選的希望,更沒有那些大黨的選舉造勢資源。但他想方設法擠進總統候選人名單,攥住了民眾的注意力,達到了他為本黨宣傳的政治目的。

如果博維是通過“眼球效應”進一步證明了邊緣政黨的“生存法則”,那么僅一年之后,歐洲邊緣政黨“集體性”受注目,則不只是操縱“眼球效應”的產物,它有特殊的背景和來自他們自身都無法掌控的社會推動力。

據英國《每日電訊報》稱,歐洲議會選舉前夕,瑞典的“海盜黨”異軍突起,“揚帆起航”駛向歐洲議會大門。“海盜黨”歷史并不長,幾年前才登記注冊,其黨主旨是反對知識產品的私有化,要求網絡下載合法化,進一步放開版權限制。知識產權的高度壟斷和知識產權法律的異常嚴厲,令草根階層十分憤怒。該黨在2009年初時才萬名黨員,到5月份,成員一下子膨脹了四倍,一躍成為瑞典第三大黨。由于瑞典可爭得18席歐洲議會議席,據推測,海盜黨有可能拿下1至2個議席。

像瑞典“海盜黨”這樣的邊緣黨派,在歐洲比比皆是。而邊緣黨“成功”的秘笈在于,歐洲主流政黨在解決當前歐洲的經濟蕭條面前,近乎束手無策,即使有“策”也不見預想中的效果,如英國主流黨出臺了很多措施,經濟衰退的程度卻愈加嚴重。

極端政黨或也屬于邊緣政黨,或也是某類強勢政黨,只是因為其主張激進,有排外主義、歐洲懷疑主義、新民粹主義、保護主義和種族主義,甚至是法西斯主義,因而歸類為“極端政黨”。目前歐洲最活躍的是各類極右翼政黨。

據英國BBC報道,一度銷聲匿跡近十年的捷克極右翼政黨“捷克斯洛伐克共和黨”領袖米羅斯拉夫·斯拉德克,在臨近歐洲議會選舉前的5月13日,突然現身于捷克電視臺,極力推銷其歐洲懷疑主義,鼓吹針對亞洲和非洲移民的排外主義和種族主義。他聲稱,只要他的黨執政,捷克將退出歐盟和北約,驅逐亞洲移民。他說,這些亞洲移民,來捷克的目的就是來賺捷克人的錢,“剝削”捷克人的公共福利。

據新華社記者趙遠方的觀察,東歐國家的極右勢力多數是以“抵制外來移民”、“反對泛歐主義”為口號來吸引普通民眾的注意力的。由于吉普賽人在匈牙利、捷克等東歐國家的少數族裔中占有極大比例,在當前經濟不佳的情況下,極右勢力普遍都將危機歸罪于吉普賽人。此外,敵視、丑化伊斯蘭教、反對土耳其加入歐盟也是東歐極右勢力常用的宣傳手法,比如保加利亞的“阿塔卡”聯盟在本次競選中就公開呼吁“禁止土耳其加入歐盟”。

如果東歐的種族主義在抬頭,那么在英國、德國、奧地利、意大利、芬蘭等國家的極右政黨則大做“新民粹主義”和“宗教極端主義”的文章。英國國家黨提出了“英國的工作歸于英國人”的口號。在奧地利,極右的自由黨宣揚“西方是基督徒的西方”。民意調查發現,匈牙利的極右翼政黨“為了更好的匈牙利”將在歐洲議會中贏得至少15個議席,保加利亞的“阿塔卡”聯盟將贏得4席。其它的一些極右翼政黨,如大羅馬尼亞黨、匈牙利自由黨、英國國家黨、芬蘭的真實芬蘭人黨都將有議員進入歐洲議會。

不過,即便邊緣黨派、極端政黨擠進歐洲議會,但他們不可能在議會中形成強有力的黨團。在擁有龐大議席的歐洲議會中,獨立的、零散的黨派議員,幾乎毫無作用。這恐怕也是歐洲民眾看在眼里的一個事實,把幾顆“異類”種子放在議會,他們視為是對主流政黨不佳表現的懲罰。如出現2003年法國極端政黨差點奪得大選的情勢,歐洲公民社會的精神又會激活,從而快速遏制了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