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恕他吧！走出閣樓后陽光燦爛

谷　蘭　霜　凌

從18歲開始，她秘密成為一個比自己大23歲的書畫家的“閣樓情人”。整整20年，她將自己最美好的青春獻給了他。然而，當書畫家的妻子去世，她向他提出嫁給他時，他冷酷的拒絕徹底摧毀了她的癡情，瘋狂燃燒的憤怒激起她報復殉情的殺機……兇器舉起前，她給本刊編輯部打來了一個電話——

18歲少女成為鄰居畫家的“閣樓情人”

1970年11月，我出生在湖北某市農村，母親是地道的農婦，父親卻是個文化人。13歲那年，我們全家隨父親從鄉下搬到縣城，父親在縣文化局搞創作，被人稱為“作家”。

父親的高中同學耿青是個書畫家，時任縣文化局副局長，他家與我們家在同一棟樓里，我家住一樓，他家在二樓。距離他家大門約3米處，有一間大約8平方米的小閣樓，他總是躲在里面看書或畫畫，他的家人和整棟樓的人幾乎沒人去打攪他，他像個與世隔絕的怪人。那個神秘的小閣樓，讓我充滿好奇。

1986年，初中畢業后，因家境貧困，我再也沒有心思繼續上學，輟學在家，等著家里為我安排工作。父親上班去了，母親也出攤去了，我就一個人無聊地守在家里。這時我就想起二樓耿青那間神秘的小閣樓。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推開了他閣樓的門，看見他滿屋的書法、前衛的繪畫，索性提出要跟他學書法和畫畫。他沒有抬頭，說，如果你的父親不反對，完全沒問題。

耿青時年39歲，儒雅可親，滿身充滿書卷氣，是這座縣城里享譽一方的文化名人。在我眼里，他有超越于父親的慈祥，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父母希望我能學得一技之長，便答應我跟他學畫畫。此后，我頻繁出入耿青那間小閣樓，像個靦腆的小學生，向“耿老師”請教。耿青開始像父親一樣教我一些書畫知識，不忙的時候，還與我聊天。

因為是鄰居，父母對我跟耿青學書畫格外放心，但他們絕對想不到，在我18歲那個寧靜的夜晚，當耿老師手把手教我畫一朵鮮艷的玫瑰時，我忽然感覺到他在我耳邊急促而壓抑的喘息聲，我內心一陣狂跳。接下來，他一把摟住了我，男人的氣息排山倒海襲擊了我。我掙扎了一下，身子就軟下來，迎合著他……

那仿佛是一個夢魘的開始：以學畫為由頭，我與耿青的秘密情事在隨時被發現的危險中潮水般持續了4年。偷情的快感使我們忘卻了年齡的界限……

耿青的妻子肖阿姨是個醫生，卻治不好自己的病——耿青無奈地告訴我，她得了肝病，這宣告了夫妻生活的終結。在纏綿中，他總在我耳邊呢喃著，說我簡直是上帝派來的天使，讓他在妻子之外找到了做男人的慰藉……

為人妻為人母也孽情難斷

1992年，我22歲了，父母對我的終身大事催促起來，我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和耿青這樣廝混下去了。在父親的張羅下，我被安排到廣播電視局工作，26歲那年，我與鄉政府公務員趙林結了婚。

結婚那天，耿青特來祝賀。這時他已是縣文聯副主席，他的到來吸引了所有目光。在婚禮上，他鄭重其事地對趙林說：“小蘭是個漂亮、上進的女孩，你要好好待她。”說完，他頗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我看著他，眼里一陣發澀，淚水卻在心底流淌，覺得一切太殘酷了，難道生活就這樣重新洗牌了嗎？

趙林高中文化，天資愚笨，卻是個老實、傳統的男人，對我非常疼愛，所有的親友都羨慕我嫁了個好男人。然而，只有耿青知道，我對趙林其實一點感情沒有。更多的時候，我對趙林盡的是妻子的義務，而不是愛。第二年，我生下兒子小夢。但只要一有機會，我就照常與耿青幽會，并向他傾訴婚姻帶來的困惑。我木訥的丈夫居然絲毫沒有察覺我的異樣。

那時，耿青已成為當地書畫界的“大哥大”，經常接受電視臺采訪，出席重大活動，他的圖片總登上媒體的顯著位置。他很快分了新居，有了自己專業的畫室，雖然年近古稀，卻更加意氣風發。雖然遠離了小閣樓，但我總會以種種理由去他家看他，并趁肖阿姨出門打牌之機，與他書房幽會。

2005年10月，一個意外的消息傳來，肖阿姨因患肝癌多年去世了。辦完喪事，已退休的耿青搬到兒子居住的城市去了。3個月后，我特地去看望他，他蒼老了許多，我很心痛，勸慰了他一番后就返回了。他也經常回來，我們依然偷偷在一起，我睡在他與妻子的婚床上，枕著他妻子睡過的枕頭，感到很別扭，忽然想到，這么多年的感情，我該成為他的女主人才是。

用我燃燒的憤怒寬恕你

2006年6月，我再次去看耿青，把他約到一家咖啡館，終于向他坦陳了這個在心中沉淀已久的“想法”。聽完我的話，他顯得很吃驚，好半天，他問我：“你不是有家嗎？”我認真地說：“但沒有愛。我不愛他！”他沉默了好一會，臉色越來越難看，對我說：“你一個農村姑娘，怎么配得上我？”

這句話，像一支毒箭直射向我脆弱的心房，18年了，我竟然在他心中只是巴結他的“鄉下姑娘”。而事實上，耿青除了送過我一條圍巾、寫過三首情詩外，我沒有得到他任何的“施舍”。那一刻，我幾乎要暈過去，憤怒與悲哀潮水般涌上心頭。我當即將咖啡潑在他臉上，并掀翻了咖啡桌，絕塵而去。

回到家，我捂住被子嚎啕大哭。年幼的兒子不知發生什么事，嚇得拉著媽媽的手，大哭起來。

不久，我接到耿青的電話，他向我表示歉意，說自己都60歲了，相濡以沫的妻子死后，他也沒有再婚的念頭，即使再婚，我跟他也不是一路人，我們的秘密也將會大白天下。他承擔不起這樣的后果！希望我能夠愛護現有的家庭，好好過日子。

此后，耿青不再接我的電話，我才得知，他正和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交往，并準備結婚。一次，他故意讓這個女人接我的電話。這個女人對我說：“你真不知恥，耿老師怎么會看上你？”

我再次憤怒和絕望了。20年的青春，難道就這樣被玩弄了嗎？從2007年3月起，我開始向耿青提出10萬元“青春損失費”。整整20年，我把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華獻給了他，卻成為他的玩偶，在此期間，他職務不斷攀升，道貌岸然地行走在陽光下！ 然而，對我的10萬元青春賠償費的追討，他絲毫不為所動，被逼急了，他就在電話中大聲對我說：“你這是敲詐！敲詐！！有本事你告我去！！”面對他的強硬態度，我快要崩潰了。我要報復他，要殺了他！我偷偷去街頭買了一把上好的水果刀，藏在隨身攜帶的挎包里。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我要讓他的生命定格，然后自殺……

但在實施這個行動前，我想把我這20年的孽情告訴你，告訴《幸福》的讀者，我希望在慘劇發生前，有人知道我這20年是怎么度過的。也許你難以想象，當初一個18歲的少女，是怎樣把自己的身體和青春年華交給一個比自己大23歲的老男人。而今天，這個38歲的少婦居然想要嫁給這個行將入土的老頭，我想我是著魔和瘋狂了……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誰又能解脫我心中燃燒的不平與憤怒？！

【補記】

走出陰影，陽光就在身后

谷蘭長達三個多小時的講述，悲情中透著殺氣。危險將至！筆者要做的，就是拯救她孤注一擲的靈魂，熄滅她熊熊燃燒的憤怒！

于是，我對她說：“我理解你的委屈與憤怒，是的，你把一個女人最寶貴的年華給了一個忘年交的男人，但同時也獲得了快樂。即便是這個男人玩弄了你20年，你因此去惡意報復他，毀掉他的同時，也毀掉了你的家庭與平靜的生活，只能讓丈夫失去妻子，孩子失去母親，你這樣做對他們無疑是殘酷的！你有愛你的丈夫，有讓人憐愛的兒子，你為什么要對他們熟視無睹呢？”……

在我的勸說下，谷蘭反駁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她沉默了……

在與我電話講述自己的故事一周后，我在網上始終沒有見到谷蘭上線。正當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時，一個月后，谷蘭突然在網上出現了。她告訴我，這一個月，她和丈夫帶著兒子去了遙遠的西藏旅游。一路上，一家人相親相愛，特別是因高原缺氧時，丈夫一前一后背著她和兒子分別爬山的情景，讓她體會到從未體驗過的幸福。在茫茫的雪域高原，面對圣潔的冰峰，他們宛如走入了人間天堂，她突然覺得，人是多么渺小，一切的私心雜念和恩怨情仇都是多余的。

她最后對我說：“謝謝你對我的一番忠告，經歷過這次遠游，我發現愛其實真的就在身邊，而人往往容易活在不切實際的欲望里。你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我會好好享受未來……”

幸福提醒

谷蘭最后的話可以看到，她已經放下了人生最大的恨，寬恕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開始了新的生活。是的，谷蘭的經歷就像一面鏡子，提醒那些懵懂無知的女孩，把自己的感情交給一個已婚男人，等于是把自己的幸福親手埋葬！世間情感總有陽光照不到的陰暗面，人也難免會遇到一些情感的傷痛，這時，惟有學會遺忘，堅定地走出陰暗，邁向陽光，才會收獲幸福，尋回人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