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總借非常事件增光

毛志成

特大的非常事件,特別是罕見的天災人禍,如火災、洪災、地震、海嘯或礦難、車難、機難、船難等等,突然降臨時當然只有一個辦法:救人!將損失降到最低程度!面對這樣的事,若是放下應該的事而不顧,只是聚在一起爭論誰是誰非,非但毫無意義,甚而是助長不幸之事的加劇。事過之后,為見義勇為者和英雄開一開表彰會、慶功會以及頒獎會,都是十分必要的。若是當贊而不贊,當獎而不獎,絕對是錯誤的。因為對好人好事的冷落不僅是道德觀念的一種麻木,也是世風不正的標志之一。

不過,將救苦救難之事變成一種歡樂,一種喜事,也是行為上的一種輕佻,一種淺薄,甚而是一種無聊。

對種種惡性的非常事件,雖然誰都知道在出事之前做出有效的預防和避免才是大智之舉,但這又常常是一種奢望,大多數人做不到,因之也不要苛求。關鍵的問題是:出事之后,有沒有冷靜的反思和從中汲取應有的教訓。這樣看來,出現非常時間的之前、之后都不可小看。

其實,對出事之前的種種災難征兆和跡象也并非都無覺察,關鍵是動心沒有,上心了沒有。

近年來的種種非常之禍,有頻出趨勢。既然頻出,遇上第一次、第二次之后,為什么不能對可能發生第三次、第四次、第N次做出提前準備?為什么不能從第一次、第二次開始就予以格外關注和格外對策?

淡漠于去想上述的原因,淡漠于對事前的注意,這也是對“問責制”的一種懈怠。何時能分出較多的心思去關注“之前”,這也是對科學發展觀的一種領悟,一種提高。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無論是地球的現狀和大自然的面目,還是人類的經濟行為和精神現象,都有對當前社會的警示之意。對這種警示已經看到、想到、說到、寫到的人也不少,還有的人靠此成了學界名人。可惜想歸想,說歸說,并未或較少付出真切的實踐。實話說來,被利益驅動得過甚,必將助長“不負責任主義”的加劇。

消災、減禍、救人,若是只靠英雄,只靠見義勇為者,或靠烈士,這個成本支付也太大了!還不如把“之前”的事多做些。之前不去想或想得少,進入了“之中”再做,無論如何也不能算是大智大舉。

之后呢,可做的事也不少,甚而更多,切切不要小看了。比如說,若是非常事件過去之后,只是滿足于開表彰會、開慶功會,會上搞些喜氣洋洋的文藝演出,而不躲到一邊去做心情沉重的反思和苦想些新的救世辦法,尤其不動手實踐,也有可憂意味。

當前,非常事件的出現并不可怕,而非常事件的頻出才是可怕的。因此,如何杜絕“頻出”是重中之重!

治理或防止非常事件頻出的辦法固然很多,但首要的三條就是:

一,要把出現很多壯烈英雄的事當成傷心的事,不要當成喜事。

二,將科學發展觀付之實踐,多想一想如何提前避免惡性非常事件的科學手段,包括提高預測能力。

三,將問責制落到實處,視不負責任主義為罪過,為違法。

(作者系首都師范中文系教授、著名作家、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