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讀書太多”更可怕的是“讀書太少”

葉樹濃

一直以為代表“雷詞”最高水準的是“任氏語錄”，當年房產大佬任志強的一句“高房價可控制人口增長和人口素質”，堪稱雷詞經典。現在看來，只能說自己見識太淺。

在廣州市城管執法監督員會議上，原廣州城管支隊支隊長許決華將“炮口”對準了經濟學家厲以寧：“最近社會上有學者專家建議，城管對小販要寬容一點。我看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讀書讀太多了!”“廣州如果不設防，傻瓜都會來廣州。”(據5月10日《西安晚報》)

許決華出此“雷人之語”，自然是要證明城管工作的重要性，但在我看來，其弦外之音更在于諷刺讀書人。

“城管素質問題”一直為公眾所詬病，也遭到包括專家學者、新聞媒體在內的各界人士的嚴厲批判。讀書人反對城管粗暴執法，認為底層群體的生存權比城市美容更重要。反對二元戶籍制度，認為自由遷徙是人類的基本權利。反對限制所謂“低素質者”進城，認為這是一種“群體歧視”，有違現代社會公平正義之普世理念。

如果說讀書人的“書生之見”因為過于理想主義而走向不切實際的極端的話，那么一直以來與之相對的另一極端便是狹隘的經驗主義，“讀書讀太多了!”便是此種心態的印證。狹隘經驗主義者不相信書本大道理，只相信自己的·局部經驗，一切社會常識與倫理準則皆為空談，“實用”才最重要。而在所有“實用”法則中最被奉為經典的法則是什么?借用成龍大哥的話就是“中國人是要被管的”。“管制”在一些經驗主義者看來，是最快捷、最有效的治理矛盾方式。事實上，中國現代社會的民主進程，便是這兩種主義較勁的過程。雖然代表民意的理想主義已逐漸深入民心，但在對抗中往往都淪為表面文章，真正能對社會運行起作用的自有另一套“潛規則”。

無可否認，城管的工作代表著一座城市的局部利益。市容要整潔，治安要穩定，這些理由看似非常合理。維護城市眼前與局部的利益與穩定，這也是狹隘經驗主義受實踐層面歡迎的根本原因，但社會的整體與長遠利益卻也會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在我看來，比“書讀得太多”更可怕的是“書讀得太少”。“書讀得太多”雖然未免空談，但最起碼對我們的社會進步能起到指路導向的作用，而那些不讀書不信書的所謂“實用”主義，雖能維護眼前利益與穩定，但其后果是以社會整體倒退為代價的。這也是中國現代社會的進步歷程相對緩慢的重要原因。因此，相對于“提高進城人口素質準入門檻”，提高“權力者素質準入門檻”似乎更為迫切，包括城管。尤其是許隊長，更是應該多讀點書，最起碼應該知道，“攤販”不能與“低素質者”或者“傻瓜”劃上等號，而且即使是“傻瓜”，也是有權利去廣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