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

張　福

窗外，沉寂的天空不見一絲動靜，淡淡的霧氣浸染著遠山近水，大地早已褪去了往日絢爛的外裝，呈現給人們的僅僅是瑟瑟的灰色。空氣彌漫著冰涼，留在耳際的只有極細微的雨聲。

雨絲，斜斜地劃過玻璃，留下一道長長的而又極細的虛線。緊接著，又是一道，不多時，一大塊空靈的玻璃已被劃得支離破碎。側耳聆聽，卻聽不見一絲聲響，但在我的靈魂深處，它卻是那么的清晰。它滑過我的心靈，在低低地絮語。它帶著一個美麗的夢來到這個世界，雖然它比較內向，比較文靜，但是它的心是火熱的。它熱愛自然，熱愛生活，它在用心滋潤著久違的大地。“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它太靦腆了，太矜持了。它不想打亂人們白天井然有序的忙碌，只想在夜深人靜的午夜溜出來，尋覓一份屬于自己的歡樂。它獨自在廣袤的天地間，盡情地歌唱。它嬉戲著、呢喃著，有時，免不了有些放任，“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它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對什么都感興趣，有時興許忘乎所以，我們要原諒它的幼稚和天真，我們不能扼殺它的天性。

它是美麗的，更是可愛的。它愛追夢，一來到世間，便懷著對大地的一份感激，編織五彩的夢，做它該做的一切。沒有人記住它，也沒有人感謝它。它不需要人惦記它，同情它，憐憫它。“救人圖回報嗎?”不!它的心太善良了，善良到沒有一點兒雜質，它的心是透明的，人人都可以看見。秉承本性，不改初衷。只要人們需要，它總是不遺余力地努力。看吧!那風馳電掣是它的儀仗，濃云滾滾是它的腳步，它要用力拔山兮的勇氣為大自然普灑甘霖，為人類造福。它說它帶著使命而來。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它做了。而且做得很成功。

此時，窗玻璃上一片迷蒙，沒有了剛才的一絲絲“淚痕”。屋外，雨應該還在下吧!但是我看不見。不過，屋檐下梧桐葉的滴答聲似乎在提醒著我：雨，沒有止。我悵惘地望著窗外，朦朧一片。“雨，你在訴說什么呢?”我喃喃自語。或許，我沒法讀懂，但我從玻璃上流下的滴答聲，隱約地感覺到，那是滿臉的憂戚，是歷經繁華后的蒼涼，是何等的悲壯!

當天地萬物蟄伏起來的時候，雨卻在曠野中游蕩，居無定所。當回首欣賞那蔥蘢的自然、靜默的房屋、溫馨的燈火，它怎么能不流淚呢?回想曾經的崢嶸歲月的生活，而今將要了卻紅塵，它又能說些什么呢?唯有兩行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