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金融危機的動蕩中,內地金融機構走出去的步伐并沒有停止。不過,與境外金融機構相比,內地金融機構的核心競爭力還比較薄弱。筆者認為,形成金融機構核心競爭力最關鍵的因素就是“人才”,“人才”缺乏是中國金融企業未來參與國際金融市場競爭最大的約束。要解決這個難題,應該重視借助港澳地區國際金融人才的優勢。
按照克魯格曼的定義,“人才”就是有著長期從業履歷的人,他們的經驗已經積累到“開竅”程度,熟悉所在行業的“竅門”。可以說,只有把握“竅門”的人才能被稱為人才,不掌握“竅門”就算不上人才。這個持續從業經歷一般長達15年,而金融業者只有在私募基金或投行持續工作這么久,才能對這些行業有透徹甚至入木三分的理解,形成自己的核心競爭力。對內地金融企業而言,來自內地的人才都很聰明能干,卻普遍缺乏相應的國際金融工作履歷和豐富的經驗。如果要讓他們成為內地金融業搏殺全球金融市場所依賴的人才,需要他們去積累10至15年的經驗,在錯誤中學習,學習成本可能會非常貴。人才障礙將使內地金融機構培養核心競爭力面臨重重困難,一些企業可能會因為無法克服這種困難而倒閉,辛苦培養的人才也因此流失。
外語人才缺乏一直是困擾內地企業走出去的難題之一。很多在非洲生活過的人建議,中國企業應多雇用非洲職工,但這很難做到。不久前,筆者去安哥拉調研,發現這里的中國企業嚴重缺乏懂葡萄牙語的專門人才,很難對非洲雇員進行管理和溝通。要解決這個問題,澳門具有獨特的優勢,將可能成為葡萄牙語言人才的培訓基地,在中國企業投資安哥拉、巴西等國時發揮重要作用。
同樣,我國的金融機構中,英文嫻熟的管理人員也不多,所以傾向多雇用華人,制約企業的國際化發展。與此相比,香港多年來一直是亞太地區的金融中心之一,由于積聚了幾十年和幾代人的辛苦努力,其金融業從業人士甚至有幾十年的從業經歷甚至幾代人積累的經驗教訓,這都足夠內地金融機構借鑒和使用。相比而言,上海作為地區金融中心的歷史已經過去多年,其金融人才要么去歐美歷練,為境外金融機構所用;要么就是由于中斷了幾十年的國際金融業從業經歷,原有經驗已經過時。從如何重續上海國際金融中心歷史、減少學習成本、學得更快的角度而言,港澳將是內地金融機構實現跨越式發展必須借助的重要橋梁和窗口。尤其是香港,將會在引進人才、金融合作和金融人才培訓方面發揮全方位的基地和平臺作用。
還應看到,香港和澳門早已是非常國際化的城市。在香港和澳門的金融機構任職的不僅有中國籍人士,也有大量的外籍人士,很多跨國企業也把亞太中心放在香港。從香港發展的歷程來看,上海要真正成為類似的國際金融中心,就必須實現人才、資本和產業的國際化。然而,上海目前在國外持工作簽證的有22萬人,外國人持工作簽證在上海工作的只有7萬人,上海的人才呈凈輸出狀態。要盡快平衡這種情況,就必須盡快吸收更多的外籍金融人士來上海為內地企業服務,讓他們的不同語言、不同思維、不同文化特色在打造上海國際金融中心的過程中起到積極作用。從這個角度講,已經集聚了大量國際人才的港澳也是全球人才進入中國的重要渠道。
值得關注的是,目前我們對各層次金融人才的管理制度,尤其是高端人才的管理體制與國際規范還差得很遠。同時,能走向海外的國內金融機構又大多是國有商業性銀行,計劃經濟體制帶來的管理模式也極可能同國際金融人才出現不兼容的情況。解決這些問題,必須重視港澳在金融人才體制、監管機制方面“課堂”和“教室”的角色。“中國制造”的體制已經和國際規范非常接軌了,中國面臨的下一挑戰將是中國的服務業特別是高端服務、金融服務業的管理體制如何同世界接軌。在應對這個挑戰的過程中,港澳地區金融人才將發揮極為重要的積極作用。▲(作者是國家發改委對外經濟研究所所長。)
張燕生
環球時報2009-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