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政


摘要:投資是拉動經濟增長的重要路徑,而當前中國在投資結構和投資形式諸方面均存在著不少問題,制約了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的一個重要內容就是投資方式的改善。以中國要素稟賦結構為基礎,充分發揮比較優勢,構建產業的自生能力是完善投資方式的應有之義。
關鍵詞:經濟增長方式;投資結構;要素稟賦
中圖分類號:F06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3890(2009)11-0005-06
一、引言及文獻綜述
長期以來,影響中國經濟增長的路徑主要是固定資產投資、居民消費和凈出口。中國經濟是十分依賴出口的外向型經濟,1978-2007年,外貿進出口總額從206.4億美元增長到21 738億美元,年均增長17.4%,對經濟增長的年均貢獻率為2%。2007年中國外貿依存度高達35.5%,金融危機則使這一增長路徑受到了根本的質疑。隨著國際金融危機對實體經濟影響逐步加深,世界經濟增長繼續放緩,美歐日等先進經濟體的需求進一步減弱,中國所有主要貿易伙伴都陷入衰退,中國50%的出口是面向美國、歐洲、日本,當這些地區的消費者購買力下降時,中國對外依賴型的增長模式受到嚴重阻滯。據國家發改委統計,2008年1-11月,外貿進出口總額23 783.7億美元,增長20.9%。其中出口13171.6億美元,增長19.3%;進口1 0612.1億美元,增長22.8%。而2008年11月中國外貿進出口總額1 898.9億美元,比上年同期下降9%,其中出口1 149.9億美元,下降2.2%;進口749億美元,下降17.9%,其中以加工貿易進出口下降更為明顯。這是2000年以來進出口各項指標首次同時出現負增長。2008年12月,出口額比上年同期下降了2.8%。[1]另據海關總署統計,2009年1月份,中國進出口總值為1418億美元,比上年同期(下同)下降29%。其中,出口904.5億美元,下降17.5%,出口價格上漲2.3%;進口513.4億美元,下降43.1%,進口價格下跌10.6%。制造業出口明顯下降,出口價格有所提升。1月份,制造業出口為870.5億美元,下降17.7%,出口價格上漲2.2%。由于金融海嘯實體經濟的蔓延,外需持續減弱,出口減速之勢短期難以逆轉,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中國經濟的外向型發展戰略理應有所改變,改外需倚重度過高為以擴大內需為著力點。封閉經濟中總需求由投資和消費組成。發達國家經濟發展史告訴我們,經濟沿著良性可持續道路發展的必要條件之一是經濟發展建立在消費為主的內需上,只有擴大本國居民的消費能力,走消費拉動型道路,經濟發展才能有穩固的基礎。提高居民的消費能力,走擴大國內消費需求的道路來打動經濟增長已成為學界的共識,但由于中國現階段存在種種問題,如收入結構不合理,相對于豐富的勞動力資源來說就業機會較少,社會保障制度缺失,居民對未來的收入和支出預期不穩定等都制約了中國居民的消費能力,由于涉及到整個社會較大范圍內的變革,從根本上提高居民的消費需求是經濟增長的最優但卻是最具難度的路徑,非一朝一夕能夠解決,需要有一系列體系作保障,相比之下,投資卻是拉動經濟增長的“捷徑”。如果說在當前的中國發展階段,投資和資本積累仍是增長的重要動力,是中國實現城市化、工業化、現代化的必經之路,那么投資路徑和投資方式的良性轉變則是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的先決條件和應有之義。但一直以來,中國的投資方式都存在著不小甚至是嚴重的問題,投資及其結構和方式的完善已經成為轉變經濟增長方式這一重大課題中的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檢索投資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經典文獻,凱恩斯(1936)認為,市場經濟并不必然保證國民收入的實際水平與潛在的、充分就業時的國民收入相等,政府應以擴大投資的手段來補充經濟運行中消費不足的常態;凱恩斯學說在戰后對西方國家的經濟發展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但在其理論體系中,并未論述長期經濟增長,也未論述達到均衡的動態過程;英國經濟學家哈羅德和美國經濟學家多馬認為凱恩斯的理論體系只涉及了短期問題,有必要對其進行長期化和動態化的改進,要將凱恩斯模型長期化和動態化,即實現經濟增長就要保證一定的儲蓄率以轉化為投資;鑒于哈羅德—多馬模型的不穩定性質,索洛(1956)考慮到了技術進步帶來的影響,構建了資本、勞動力、技術三個變量對經濟增長的作用,這一模型在20余年的時間里都占據了主導地位。然而其假設的規模報酬不變,增長率的外生化則成為其不能解釋許多實際問題的主要缺陷,主張經濟增長內生化的羅默(1986)和盧卡斯(1988)用規模收益遞增和內生技術進步來說明長期經濟增長;丹尼森(1985)通過將經濟增長因素進行細分并加以量化,發現知識的貢獻率最大;在發展經濟學領域,羅斯托(1960)將增長分為五個階段,即傳統社會、起飛前提、起飛、走向成熟、大眾高消費,并指出在最為關鍵的起飛時期,有效的投資率和儲蓄率應從大約國民收入的5%提高到10%以上,而在起飛前提階段,投資率也可能高于5%;羅森斯坦·羅丹(1943、1966)認為發展中國家要擺脫貧困,關鍵是實現工業化,其首要的障礙是資本形成不足,投資是成功的一個必要條件,他主張對各個工業部門同時投資,以產生外部經濟和規模經濟效應。納克斯(1953)提出了發展中國家普遍存在的“惡性貧困循環”,即從供給方面來看,低收入—低儲蓄—低資本形成—低生產率—低產出—低收入;從需求方面看,低收入—低購買力—投資引誘不足—低資本形成—低生產率—低產出—低收入;他指出資本形成不足是主要障礙,因此發展中國家要提高儲蓄率和投資率。經濟增長理論不只是西方經濟學的研究專利,20世紀20年代蘇聯經濟學家費里德曼根據馬克思的擴大再生產理論也建立了增長模型。國內研究增長方式的轉變較具代表性的有:吳敬璉(2006)在梳理各國經濟增長路徑的基礎上,指出中國轉變增長模式最終取決于政府自身改革的成效;王一鳴(2007)認為,傳統的增長方式不能為繼,轉變增長方式的途徑在于體制創新,增進市場配置資源的功能;衛興華(2007)認為,當前中國經濟運行中仍具粗放特征,制約了經濟增長,集約型是增長方式的必然選擇并提出了建議;林毅夫(2007)認為,經濟增長方式要以要素稟賦結構為基礎,取決于要素價格體系,轉變增長方式要從這兩方面著手。上述文獻都從較為宏觀的層面探討了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問題,為研究投資與經濟增長提供了一般分析框架,但并未具體指出投資方式與結構和經濟增長方式的關系,本文擬從這點做一淺述。
二、當前中國投資現狀的若干問題
在轉型經濟中,投資必然帶有種種不合理的內容。投資不合理無外乎兩種情形,即投資數量不合理和投資結構不合理,在中國這兩種情況都存在,中國某些產業投資數量過多而另一些產業則投資不足,這就造成了投資形成結構的不合理,前一期的投資形成現存的產業結構,根據資產專用性原理,一旦投資形成,必將沿著現有路徑持續下去,否則這些資產就會成為沉沒成本,所以現存的產業結構又會成為未來投資的領域,從而使一些產業存在著嚴重投資過度現象,進一步加重了投資結構的不合理,從而形成數量不合理—結構不合理—數量不合理的惡性循環。這種惡性循環下的一個典型狀況就是固定資產投資過度。在固定資產投資過度的情況下,將產生大量的重復建設,如果未來缺乏有支付能力的社會需求支持,將成為過剩或者是無效的投資,可能形成當年的GDP,但不能夠形成長期的生產能力,不能夠形成有效存量。[2]2001-2006年中國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年均增長22.2%,2003-2006年經濟增長率10.3%左右,而平均投資率高達42.9%,但這種高投資—高增長的發展模式以宏觀成本積累為代價,是政府激勵條件下低效率的投資,[3]它并不能夠帶來產業結構的優化和增長質量的提高。
投資按主體劃分可分為政府投資(財政投資)和民間投資(私人投資),理論上政府投資并不像私人投資那樣追求單個項目的利益最大化,而是以全社會的綜合福利為目標;政府投資的范圍一般是企業并不愿介入的領域,如大型交通項目,城市基礎設施,環保,教育等。和這些領域相對應的是一般競爭部門。婁洪(2003)指出了基礎設施的基本性質:第一,非排他性,即理論上所有人都能對其進行使用,從而獲得收益。第二,邊際成本趨零,即在一定的范圍內,增加對基礎設施提供產品或服務的消費,不會帶來額外的成本。第三,經濟基礎設施的擁擠性,即隨著消費者增加到一定程度,將產生一定程度的競爭。第四,基礎設施的不可分性。羅森斯坦·羅丹(1943)指出生產函數、需求和供給都存在著不可分性,基礎設施資本的投資和其他生產性資本的投資在時間上不可分,基礎設施資本的投資須先于其他生產性資本的投資。但在一般競爭部門,市場機制的作用能夠有效地調節市場的供給與需求。民間資本產權關系明晰,經營靈活,能夠較好地適應市場需求變化的要求,因而其產出效率一般大于公共資本,且其即期產出效應大于公共資本產出效應。[4]
鑒于政府和民間投資的領域有所不同,依據兩種投資領域的關系,政府投資對民間投資具有兩種效應,即擠出效應和擠入效應。擠出效應指政府在實施積極財政政策時,引起了利率的上升和借貸資金需求上的競爭,導致民間投資行為的減少,分析這一問題的典型思路即IS-LM模型,擠出效應的機制可見圖1,在政府投資不變的情況下,IS、LM兩條曲線相交于P0,此時均衡的利率和產出分別是r0和y0,而當政府實行積極的財政政策,投資增加,則使得IS曲線右移至IS1,而貨幣供給量是一定的,即LM曲線并未移動,此時均衡點為P1,則均衡利率和產出r1和y1,利率上升則導致民間投資的機會成本提高,從而產生擠出效應,而潛在的均衡點即利率保持不變的情況下是P2,相應的產出是y2,那么由此造成的產出損失即y1-y2。
擠入效應是指政府對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促使投資環境得到了改善,減少了私人投資的成本,刺激了私人投資的積極性,同時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又可以拉動相關產業的發展,促使民間資本進入這些行業。如果政府能夠將投資控制在嚴格的界限內,將投資行為集中于公共領域而非一般競爭部門,那么由于其改善了投資環境和投資預期,從而能夠吸引民間資本的進入,這將對民間投資帶來一定的擠入效應。①
但現實中政府投資存在著錯位,即投資領域的競爭性與投資動機的矛盾性,政府本應該依據合理的生產力布局的需要,引導社會投資的合理流向,實現投資結構合理化,同時介入市場失靈之處,彌補其缺陷。但目前政府將投資面有意無意地伸向了競爭性部門以獲取高額利潤,造成“與民爭利”,競爭性領域本來應該以市場為導向追求企業利潤最大化,但中國許多行業的投資是以政府行為偏好為依據,歪曲要素價格體系,追求政府(或其中部分人)的租金最大化,這進一步滋生了尋租行為和市場的無序性。中國現行的融資體制也助長了這種情形,私人部門對市場信號有更好的反應,投資效率更高,但卻難以得到金融部門的強力支持,國有部門的投資效率低下,但更依賴于國家財政和銀行貸款的支持,使得本應尋求利潤最大化的資本被注入了國有部門,從而導致了總體上投資效率的低下。另外現有的投融資體制也存在著較大的風險。當前中國企業的主要融資渠道還是以銀行為主的金融單位,由于存在著較強的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加之中國的融資體制還沒完全市場化,還深深地打著政府偏好的烙印,金融機構將大量資金借貸給了低效率甚至無效率的國有企業,而效率較高但苦于資金缺乏的民營企業則對此只能望眼欲穿,這勢必影響整個經濟運行的效率,融資機制的軟約束導致銀行大量的呆賬壞賬,也不利于金融系統的穩定。
三、投資方式、投資結構與經濟增長方式
經典文獻雖然主要是解決發展中國家由于投資不足而導致的經濟停滯問題,但我們可以認識到投資結構的完善、投資方式的轉變是其應有之義,無論是發展中國家還是發達國家都存在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的問題,后者經歷過早期增長方式低效率的“陣痛”而轉向了可持續發展的道路,前者雖然在經濟發展階段盡力避免這些“陣痛”,但很大程度上還是進行著后者已經走過的道路,投資結構的完善、投資方式的轉變構成了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的重要部分。
在圖2中,投資結構可以看成是經濟增長方式的函數,隨著投資結構由不完善到完善,經濟增長方式由非效率逐步向效率改進。不過兩者的關系并非直線關系,而是一條S形曲線,點O到P1這段較為平緩,P1到P2這段變得陡峭,P2以后又變得平緩。這可以解釋為:投資結構完善初期,其效應尚未完全擴散,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很遲緩;到P1點時,投資結構已達到一定的完善程度,其效應開始顯著,邊際投資結構迅速提高,這種現象一直持續到點P2,這個時期是投資結構優化的過程,經濟增長方式由非效率迅速地向效率轉變;P2以后由于投資結構優化到相當的程度了,再改善起來相當的困難,邊際投資結構逐漸降低,這時增長方式也達到了一定的高效率,整個社會福利得到了帕累托改進。
吳敬璉(2005)指出,所謂經濟增長方式,就是指推動經濟增長的各種生產要素投入及其組合的方式,其實質是依賴什么要素,借助什么手段,通過什么途徑,怎樣實現經濟增長。經濟增長方式的關鍵是什么呢,林毅夫(2007)提供了一個不錯的思路,即經濟增長所處的宏觀環境的根本特征是要素價格體系,由要素價格體系決定要素投入組合,從而決定經濟增長方式。經濟發展史告訴我們,經濟增長方式大體可分為資本驅動型、資源驅動型、技術驅動型、勞動驅動型四類。②長期以來,中國走的是投資驅動型的經濟路徑,沈坤榮(1999)對建國以來中國經濟增長的因素進行了實證分析,指出經濟增長主要依靠生產要素尤其是資本要素的大量投入,生產要素的貢獻率占了76.7%,其中資本投入的貢獻率為57.8%,全要素生產率貢獻率為23.4%。[5]這在給中國帶來高速經濟增長的同時也埋下了大量的弊端,如農輕重比例失調,需求結構失衡等。對于投資的依賴造成了一種誤解,即人們總是認為要素投入過多會不利于增長方式的轉變,會損害經濟效率的提高,這是一種片面的認識,要素投入太少必然不利于經濟發展,但投入過多未必損害經濟效率,中國經濟增長方式中存在的種種問題都是來源于投資結構不合理,即要素的投入結構不合理,也即要素的投入比例不合理,調整好要素投入結構才是更重要的。不考慮要素的投入結構優化而一味地增加投資,一個不可避免的結果就是在投資率上升的同時投資效率卻在下降。增長的可持續性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取決于要素的供給能力,而是取決于要素的有效的配置能力,須知資本使用的效率比提高投資量對國內生產總值的增長重要的多。[6]邊際資本—產出比率(ICORs)是衡量投資效率的重要指標,根據張軍(2005)的研究,ICORs在1994年以前基本保持穩定,之后急劇上升,這說明資本經歷著深化的過程,投資效率低下。而投資在影響長期經濟增長方面的作用,實際上依賴于投資效率和技術進步及其性質。[7]
顯然,要獲得經濟的長期穩態增長必然要提高中國的投資效率,提高投資效率必然要優化投資結構,優化投資結構即使各要素的投入比例更加合理。一國增長方式的選擇既要適應經濟發展階段,又要結合本國的具體國情。中國勞動力資源豐富,勞動力價格低廉,而技術創新則顯得成本過高,同時鑒于資源的有限性和可持續發展的視角,也不能采用資源驅動型,中國經濟增長的合理路徑應是走勞動驅動型道路,發展勞動密集型產業,提高技術的貢獻率。如果要以資本投入數量和投資效率高低的關系來判斷中國增長方式的特點,那么目前中國的增長方式帶有明顯的外延特征,即經濟增長主要依賴于資本的高速積累,而一旦資本的增長持續快于產出的增長,資本的邊際回報率就趨于下降并最終導致產量增長的下降和經濟衰退。張軍(2002)將經濟轉軌、增長與工業化聯系起來,認為中國的經濟增長在近年來越來越表現出靜態的特征,至今尚不具備持續的動態改進的力量,中國經濟在經歷了資源配置效率的總體性改善之后,資本相對于產出加快,顯示了粗放的特征。[8]
有學者認為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實質,即改變中國競爭優勢。[9]也有學者認為,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實質即依靠提高經濟的整體實質、經濟運行的質量來創造更多的經濟剩余,獲得更大的經濟效益,促進總要素生產力的提高。[10]筆者認為增長方式的轉變必須依賴于一國要素稟賦結構。競爭優勢是建立在一國的自然資源基礎之上的,受到一國要素稟賦結構的制約。③要提升中國的競爭優勢,就要依據中國的要素稟賦結構進行社會化分工、生產,以獲取比較優勢,進一步提升要素稟賦結構,形成一個良性循環機制。而經濟的整體實質、經濟運行質量的提高也必須建立在充分利用一國現存的經濟資源的基礎之上,正如林毅夫(2002)指出的,只有按照經濟的比較優勢組織生產活動,企業和整個經濟才能最大限度地創造經濟剩余。[11]
四、轉變投資方式的若干建議
轉變經濟增長方式,使其由不經濟走向經濟,或由效率低下走向高效率,完善投資結構,改良投資機制是應有之義。一個良好的投資機制是結構完善的基礎和先決條件,而投資結構不斷完善的過程也是投資機制不斷發揮作用的過程。完善投資結構,從總體上說,就是要建立在要素稟賦結構的基礎之上,將有限的資金投入到那些具有比較優勢的領域內,提高資本的邊際投入效益,發揮各要素的最大效率,增強產業的自生能力,從而獲得經濟剩余的最大化,進而提升要素稟賦結構。在這一總的思路指導下,結合當前經濟大背景,可以進行一些具有一定可操作性的措施以拉動經濟增長。
1. 一些大型項目例如鐵路、公路、橋梁等的修建,雖然長期內對國民經濟有著重要的影響,但短期內卻難以形成對有效需求的滿足。所以當前的情勢要求政府將主要的投資點放在短期之內關系民生的公共投資上,如加大對廉價房、鄉村公路、基層醫療設施的投資力度,加強農村電網改造和農村各種補貼,如推行種糧補貼,農機補貼和購買電器補貼等,重視提升糧食價格和加強對城鄉低收入者的社會保障,將潛在的消費需求轉換為現實,尤其要加強醫療保障方面的建設力度,最大程度地解決民眾“看病難”這一根本問題。這樣,投資既能帶動相關產業的發展,又能改善民生,連帶的使其擴大自身的消費支出。
2. 以災后重建為契機建立投資長效機制,優化投資結構,摒棄低水平建設,重新考慮產業的布局,在產業布局時多考慮環保、自然稟賦等非經濟因素。
3. 投資應保持在一個合理的增長范圍內,使其不僅與GDP增長率保持適應,更重要的是要實現充分就業這個宏觀經濟的重要指標。適度擴大政府主導型服務支出,適度擴大固定資產投資的規模,可以加大對廣大群眾的轉移支付的力度,通過擴大公共服務支出,有效置換出居民的消費能力,擴大居民消費需求。
4. 鑒于中國許多行業投資并非以市場為導向,而在很大程度上是政府行為偏好所致,所以在經濟運行中要嚴格規范政府投資行為,政府投資要有所為有所不為,清晰界定政府投資進入和退出領域,避免政府“與民爭利”,建設公共服務型政府、經濟建設型政府。如在一些具體的投資項目上可以實行代建制,所謂代建制就是政府投資項目經過規定的程序,由專業性的管理機構或工程項目管理公司代行政府業主職能,對政府投資項目實現相對集中的專業化管理,實現投、建、管、用的分離。通過一系列的激勵約束機制,這種模式可以提高政府投資項目的效益,提高項目管理水平,降低交易成本,降低尋租的風險。
五、簡要結論
中國目前的經濟增長以要素投入為主,即要素積累型增長,而要素投入又以資本和土地的投入為主,[12]在實際運行中仍具有高消耗、高能耗、高污染和低效率的粗放型特征,制約了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導致了投資和消費的比例失調,導致了產能過剩和大量重復建設,同時與中國勞動力富余的資源稟賦不相吻合,顯然中國的增長方式應轉變為低投入、高產出的集約型道路,依據中國要素稟賦結構,建立與要素生產價格相一致的增長方式,大力發展現代服務業,緩解就業矛盾,完善投資結構,建立高效的投融資機制,提高投資效率,擴大“內源性”需求,保持中國經濟平穩較快發展,避免僅僅是經濟增長而無經濟發展,走可持續發展道路。或許此次金融危機給中國傳統的經濟增長方式敲響了警鐘。
注釋:
①吳洪鵬、劉璐(2007)運用VAR模型對公共投資對民間投資的擠出效應進行了檢驗,結果影響民間投資的三種擠出效應機制即利率、可貸資金、生產資料價格水平均不存在,公共投資對民間投資具有擠入效應;郭慶旺(2005)通過VAR模型分析了財政投資對民間投資的動態影響,指出前者對后者的拉動作用很強;宋福鐵(2004)對國債融資和私人投資之間進行了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發現國債融資并未對其產生擠出效應;董秀良等(2008)計量分析了財政支出對私人投資的長短期效應,結果表明短期內財政支出對私人投資具有一定擠出效應,而長期均衡關系上則表現為擠入效應。
②大多數研究認為我國走的是資本驅動型增長方式,如李京文(1998)、張軍(2002)、徐現祥(2004)、帕金斯(2005)等,張其仔(2008)將資源環境納入工業增長因素后,發現資源環境對工業增長貢獻率大于資本貢獻率,由此得出我國仍屬于資源驅動型的增長方式。詳見張其仔、郭朝先的文章:《中國工業增長性質:資本驅動或資源驅動》,載于《中國工業經濟》,2008年第3期。
③典型的實例即赫克歇爾—俄林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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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增強
責任校對:華 菁
The Choice of Conversion of Economic Growth Pattern:in the View of Investment
Li Guozheng
(Economic College, Sichuan University, Chengdu 610064, China)
Abstract: Investment is the important path of pulling economic growth, but currently there are many problem existing in the investment structure and form of investment, this constraints the conversion of economic growth pattern seriously. Improvement of investment pattern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conversion of economic growth pattern. To perfect investment pattern, basing on factor endowment, giving full play to comparative advantage, constructing industry's viability should be embodied.
Key words: economic growth pattern; investment structure; factor endow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