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你

張 鑫

(一)

我一直想為他寫點什么,但卻不知從何下筆,因為那份感情已注入了我的心里。7年了,從來都不曾忘記。他像我的親人一樣,在時光流逝的7年里,他默默地陪伴著我、關(guān)心著我,像是一個港灣,一股暖流,一種力量,支撐著我脆弱的心靈。人們常說:男女之間沒有真正的朋友,但我們從來都不這樣認為。

回憶與亮哥的相識,是在去青島上大學報到的第一天 ,當時教務(wù)處的老師幫我領(lǐng)完行李,安排一個叫“然”的女孩,也是老鄉(xiāng),送我回宿舍。在宿舍樓下,我看到很多學生一樣的人忙來忙去。“然”告訴我,這些人都是院學生會的干部。每一年開學,他們都負責幫老師接新生,安排宿舍,維持秩序。

坦白說,我當時對學生會是什么樣的一個機構(gòu),并沒有明確的概念。“然”用手指著樓前那個高個子男生對我說:“他叫大亮,也是我們老鄉(xiāng),家和我們是一個區(qū)的,現(xiàn)在是院寢管部部長助理。”我順著“然”手指去的方向看,看到一個小眼睛,長得很瘦,很愛笑的男生。就在那時,我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有了碰撞,在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單純、真誠、親切的東西,更似乎讓我感覺我們似曾相識過。簡單的打完招呼,我便回宿舍整理行李。

我的宿舍被安排在一樓的陽面,站在窗前,可以看到高聳的教學樓,寬敞的籃球場,還有青藤纏繞的英語長廊,郁郁蔥蔥。此刻,再好的風景,也不能完全吸引我的視線。

看著宿舍的女孩們與父母談笑風生,我只能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天漸漸地黑了,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離家這么遠。遠離了母親的嘮叨,遠離了父親的教導(dǎo),遠離了我熟悉的城市,遠離和弟弟偶爾的爭吵。就這樣一個人開始了新的生活。晚上宿舍里的其他女孩都和家人出去吃飯了,因為明天就要開始正式上課了,父母也要回去了。周圍的一切又恢復(fù)了平靜,這種感覺好像以前在夢境里發(fā)生過。

我一個人倚在宿舍的單人床上,在心里埋怨爸爸、媽媽,為什么不能抽出一點時間陪我,讓我一個人,這么遠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從大連坐船到煙臺,從煙臺坐車到青島,再坐船坐車,整整二十幾個小時。一路的顛簸、辛勞,只有淚水最有權(quán)力說話。想到這里,我實在無法抑制自己的感情,淚水像穿成串的珍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就在這時,一雙有力的大手搭在了我的肩上,當我抬起頭時,看到了那張熟悉而又親切的臉。是“亮哥”和“然姐”要帶我出去吃飯。那是第一次,我知道了學校附近有個市場叫“晨光園”;那是第一次,有人陪我,在公園里坐游船看海,講他鄉(xiāng)的趣事;那是第一次,有人往我的碗里夾了一塊紅燒肉。時隔這么多年,雖然我從來沒有和別人提起過,但對于亮哥,我心里有太多的感動。

開學的第一天,老師說:“晚自習,要競選班委。”當時,我在心里暗下決心:新的學校,新的人生,新的開始,我一定要好好努力。沒想到一切來得那么容易,也那么簡單。老師只是讓每個人做了一下自我介紹,談一下自己應(yīng)聘哪個職務(wù)就可以。憑借我的性格,肯定當仁不讓地選擇應(yīng)聘班長,沒想到竟然順利地如愿以償。

后來亮哥和我說:“當班委首先要學習好,凡事起模范帶頭作用,還要在同學心中樹立威信。”有了亮哥的鼓勵,我對一切都充滿了信心。慢慢的我習慣了生活里有他照顧的日子,也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哥哥。從那以后,我省略了亮哥的稱呼,直接叫他哥。班里的很多同學,都問我,學生會那個干部,是你什么親戚嗎?談到哥,我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嗯,他是我姨家的孩子。”一天哥和我說:如果你時間充裕,可以加入院學生會鍛煉一下。在哥的引薦下,我認識了宣傳部長畢磊,通過公平的競爭,成為院宣傳部錨地報社的一名編輯。

在錨地報社的那段日子,我結(jié)識了很多愛好文學,待人真誠的朋友,讓遠在他鄉(xiāng)的我忘記了孤獨。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一學期過去,眼看就要放假回家了。哥在他們班給我訂的火車票,這樣回家坐車就可以在一個車廂了,相互也有個照應(yīng)。正巧趕上學生放假,還有些在外打工的人返鄉(xiāng),車上的人顯得特別多,衛(wèi)生間門口、過道都擠滿了人,哥怕來回走動的人擠到我,讓我坐在座位里側(cè)。我這個人有個習慣,坐車就想睡覺。哥怕我冷,用窗簾把窗戶縫塞得嚴嚴的,半夜還脫掉自己身上的大衣,蓋在了我的腿上。

(二)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新學期開學,哥卻要畢業(yè)面試單位工作了。想到他要離開,我的心里半是歡喜,半是悲傷。不過,我總不能成為他生活的牽絆,希望他能好好地工作和生活,找到自己的幸福和快樂。

哥臨走那段時間,正好趕上我的生日。坦白說,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過生日了,當時,我還很奇怪,哥怎么知道我的生日呢?不得不承認,他是個細心的人。在我們?nèi)胱嬍业臋n案里,有詳細的個人資料。我忘記了,他正好負責這個。

早上哥打電話說:“要一起吃早飯”,我到食堂的時候,他已經(jīng)到了,還特意為我要了煮雞蛋。過生日吃煮雞蛋,是我們北方的習俗。

下了晚自習,還要到報社去開編輯例會。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jīng)9點多了。剛一進門,冬瓜(宿舍女孩的愛稱)嬉笑著說:“大頭(我的愛稱),今天是你生日啊!怎么不早說呢?你哥給你送禮物來,我們才知道。你不在,我們替你收了。”從冬瓜手里接過禮品盒,我把它緊緊地抱在懷里,感覺心里沉甸甸的。晚上躺在床上,借著窗外搖曳的月光,我拆開了禮品盒,原來里面是我最喜歡的大頭娃娃。那一夜,我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我很感謝老天,讓我在這座陌生的城市里,遇到這樣一個關(guān)心自己的人。

有一天,哥突然打電話告訴我,他下個星期要先回家了。然后在家待幾天,準備去深圳港報到。雖然現(xiàn)實有點殘酷,但是我明白,他終有一天會走的。我要學會長大,照顧自己。哥臨走的時候,把他最好的朋友安康介紹給我認識。還偷偷地告訴安康,過節(jié)的時候,要帶我出去吃點好吃的;放假回家的時候,買火車票,要買座位號挨在一起的;一定不能讓同學欺負我;這一切,我全然不知。是后來,因為處理班級的事情,和一個男生發(fā)生口角,兩個人吵起來了,當時氣得我大哭,晚自習也沒上就回宿舍了。我并不知道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晚上聽冬瓜說:“你哥的朋友去咱們班了,把那個欺負你的男生叫出去了,讓他給你道歉。”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恍然大悟,肯定是哥臨走的時候和安康說了些什么……

很奇怪,那一年青島的冬天特別冷。聽青島的同學說,幾十年了,第一次看到青島下大雪。我是個病秧子,天氣冷點就感冒、發(fā)燒。同學們都說:“看你外表那么干練、成熟,平時也很嚴厲,沒想到也有溫柔、脆弱的一面,生病的時候。倒像是林黛玉似的女孩,比平時可愛多了。”有的時候,我也在反省,是不是自己太傲氣了,莫名的和別人產(chǎn)生了距離。

晚上哥打電話說:,聽說青島下雪了,讓我多穿衣服。我問他:“你在那邊還習慣吧!深圳的天氣怎么樣?”每次和哥通電話,他從來都說:“挺好的,別擔心。”但是我能想象到,一個人在外地,沒有親人和朋友,每天24小時工作在碼頭上,工作環(huán)境艱苦不說,也存在很多安全隱患。再說深圳夏天的氣溫特別高,每天平均氣溫都在30度以上,不打空調(diào),根本沒辦法生活。哥住在單位十幾平米的宿舍里,偶爾自己做點飯吃,或是泡點面糊弄一下。

這樣想想,我都覺得心酸。哥打電話是想告訴我,有時間多去收發(fā)室看看,他給我買了一件羽絨服。我忍不住,哭著掛斷了電話,因為我不知道應(yīng)該說些什么。宿舍里的其他女孩,都說我命好,走到哪都能遇到貴人,是啊!哥,就是我生命里的貴人,值得我一生珍惜的人。

(三)

時間就像一個跋涉者,它不愿在某個時端,刻意地停留。轉(zhuǎn)眼三年的學習生活,畫上了圓滿的句號。三年的時間,我在這里心身得到了鍛煉,人生也因此多了一點色彩。在哥、老師、同學的鼓勵下,我在最后一年應(yīng)聘了院女生部的部長,并在院多次活動中,十六次獲獎。這些都為我今后找工作,踏踏實實走自己的路,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

2004年2月18日,是我一生最難忘的日子。帶著簡單的行囊,懷揣著激情與夢想,我來到了遼寧營口港,成為港口發(fā)展中的一員。

最初半年我在一線實習理貨員,工作非常艱苦。因為每個月僅有幾百塊錢的生活費。可想而知,在這個高速發(fā)展的小城里,每個月幾百塊錢只能填飽肚子。從來不敢想買些漂亮的衣服,或和朋友出去小聚一下。可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剛發(fā)的工資,我就弄丟了。當時真的是禍不單行,哥知道了,什么也沒說,往我的卡里打了500塊錢。坦白說:,那時,對于我來說,有100塊錢都是雪中送炭了。后來工資慢慢漲上來了,我給哥打電話,要把錢還給他,可他說什么也不要。

7年了,我和哥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深,寫了厚厚一疊信。每次過年回家是我和哥唯一能見面的時候,也許一年能見一次,或許兩年能見一次。去年去哥家,我見到了他的女朋友,知道哥很幸福,我心里有說不出的開心。哥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人管管你了!”每次談?wù)撨@個話題,我都是一笑而過,因為我了解我自己,了解愛情,它需要緣分,也需要時間。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上帝的寵兒,走到哪兒都有人善待自己,那可能是因為我善待他人、善待生活的原因吧!雖然現(xiàn)在我的愛情姍姍來遲,但我堅信我會幸福,哥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