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摘要:澳大利亞是西方社會與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作為一個傳統的父權制國家,澳大利亞的女性自殖民時期就一直處于次要和從屬的地位,沒有獨立的意志和平等的權力。隨著社會的發展,澳大利亞的女性為改變自身的地位和處境掀起了一系列的女性運動。本文主要對澳大利亞女性的地位和處境及其社會文化根源做了簡要的介紹,并對澳大利亞的女性運動及女性主義理論的發展做了簡單的評介。
關鍵詞:澳大利亞女性主義
女性主義是近30年來西方最具有活力的社會思潮之一,并一直對社會文化的諸多領域有著深遠的影響。作為西方文明社會的一部分,澳大利亞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源自歐美的女性主義運動的影響,并在一個多世紀的歷史進程中掀起了一系列要求婦女解放和獲得平等權力的社會運動,其影響也波及了包括文學在內的很多社會領域。最近20年以來,澳大利亞的女性研究取得了較大進展,并逐漸形成了系統的理論體系。本文就將對澳大利亞女性主義的發展、影響及理論成果做簡單的評述。
一、澳大利亞文化傳統及女性地位
澳大利亞文明史的開端始于1788年。1788年1月26日,英國航海家阿瑟·菲利普(Captain Arthur Phillip)率領首批移民定居悉尼,并升起英國國旗,澳大利亞正式成為英國殖民地。來自歐洲的殖民者不僅帶來了新的生產、生活方式,同時還把歐洲傳統的宗教、道德觀念和文化體系帶到了澳洲大陸。而19世紀大量移民的涌入更使澳大利亞這片遠在南半球的土地成為西方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因此,澳大利亞文化可以說是母國文化的模仿和移植。18、19世紀,西方社會是由父權制觀念主導的男權社會,男性在社會中具有權威的地位,而女性只是次要者,是所謂的“第二性”。無疑,澳大利亞文化也移植了這種傳統的思想觀念。正如蘇勇所指出的,“澳大利亞曾經是,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如今依然是一個男性主宰的社會。”(蘇勇,2004)由此可見,女性在澳大利亞發展的歷史進程中一直處于從屬的、被邊緣化的地位,沒有平等的權力和自由的意志。
此外,澳大利亞特有的文化歷史背景也是女性處于邊緣化地位的根源:“來到流放地的女性罪犯相比之下人數不多,因此她們的遭遇與感受不為人們關注;而早期叢林生活中與惡劣自然環境抗爭所需的堅忍、機智、獨立、樂觀則被理所當然地認為是男人所特有的品質,故女性在墾荒時期的貢獻也被人們忽視,而女性的地位也隨之被邊緣化。”(蘇勇,2004)在澳大利亞歷史上的民族主義時期,為了反抗殖民主義,尋找民族身份,建立獨立的民主國家,澳洲人民塑造了一個典型的澳洲人形象,并建立了一個完全男性化的“叢林人傳奇”(bushman legend)。在此“傳奇”中,女性完全被排斥在外,被認為是“他者”或“非澳大利亞人”。在澳大利亞的民族意識中,叢林(男)人(bushman)受到了歌頌,而“叢林女人”的形象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著西方女權運動的興起,澳大利亞的女性也開始對自身的處境和地位進行思考,并展開了一系列的運動,爭取自己的平等權力。經過一個多世紀的努力,澳大利亞女性主義運動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二、澳大利亞女性運動的興起和發展
蘇珊·謝立丹(Susan Sheridan)曾指出,澳大利亞女性主義是對國際女性主義的移植,但同時又有其自身的特點。(Chilla Bulbeck,1994)澳大利亞女性主義興起于19世紀末20世紀初。澳大利亞在經歷了上百年的殖民主義壓迫之后,終于迎來了一個嶄新的民族主義時期,而女性主義也正是在這個時期播下了種子。
在民族主義時期,澳洲人民開始為民族的獨立和民族身份的建立進行斗爭,勞工運動隨即爆發。其中最著名的事件是發生在1890年的大罷工(Maritime Strike)。這次罷工帶來了“澳大利亞的覺醒”,(Macintyre,2006)也喚醒了澳大利亞的女性,澳大利亞女性主義運動逐漸興起。
澳大利亞女性主義的發展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出現于19世紀末期。麥森塔爾曾指出,這次運動旨在通過削弱家庭和社會生活中的男性權威來促進女性的進步并進行社會改革。(Macintyre,2006)由于女性缺少相應的政治權力,因此這一階段的女性主義運動還包含了女性爭取選舉權的運動(the suffrage movement),澳大利亞是世界上第二個使女性獲得選舉權的國家。通過這一階段的女性主義運動,澳大利亞除土著以外的其他女性都獲得了選舉權。然而,這次運動從本質上說并非完全是政治性的,它提出的“個人即政治”(personal is political)的口號實際上是對傳統觀念進行挑戰,也為女性贏得了更多參與公共事務的機會和權力。澳大利亞第一階段的女性運動并沒有推翻男性在社會政治生活中的統治地位,但它卻撼動了男性固有的種種特權。
澳大利亞女性主義運動的第二個階段可以追溯到20世紀60年代。這一時期的女性主義運動受到了法國女權主義作家西蒙娜·德·波伏娃的影響。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指出,在父權制的社會中,男性并沒有把女性看作是獨立的個體,而只是把女性當作“他者”。澳大利亞第二階段的女性主義運動正是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把女性變成這種所謂“第二性”的因素。第二階段的女性主義運動為女性爭取平等的權力和地位,以消除性別歧視,取得了很好的成果。特別是在20世紀70年代,澳大利亞的惠特拉姆政府(the Whitlam government)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女性也從中受益。例如,同工同酬的原則被寫入澳大利亞的法令,越來越多的澳大利亞婦女獲得了受教育的機會等。
此外,在文化和意識形態領域,女性主義者也對把叢林(男)人作為典型的澳大利亞人形象的傳統觀念進行了解構,旨在改變女性沉默的狀態,以及澳大利亞民族意識中女性被排斥的狀況。
在此期間,澳大利亞國內還涌現出一系列為其它邊緣化的人群爭取平等權力的運動。因此,對父權制的抗爭在這一時期受到了極大的重視。女性主義的第二個階段為女性爭取了更多的平等權力,而女性主義者也在期待著一個更加樂觀的未來。
澳大利亞女性主義的第三個階段出現在20世紀末期。盡管澳大利亞女性主義者已經為爭取女性的平等權力進行了幾十年的斗爭,但直到這一時期,澳大利亞的女性在政治和公共生活中仍然沒能獲得完全平等的權力。此外,長期以來,澳大利亞的女性主義一直忽視土著、非中產階級以及非英語國家背景的女性,因此在這一階段,澳大利亞女性主義還面臨著更艱巨的任務和挑戰,需要進一步的完善和發展。
三、澳大利亞女性主義的理論著作
20世紀六七十年代,伴隨著澳大利亞女性主義的第二次高潮,在文學、哲學等諸多領域也出現了許多女性主義的理論著作。這些著作促進了女性主義的發展,同時也為澳大利亞女性研究提供了一定的理論基礎。
這一時期澳大利亞最著名的女性主義著作是Germaine Greer的《女太監》(1970)(The Female Eunuch)。它探討了父權制度下女性被中性化的狀況,認為傳統的核心家庭對女性進行性壓迫,從而使她們都淪為太監。《女太監》是激進女性主義的奠基之作。Greer在書中強烈號召女性反抗父權制,實現自我解放。盡管這些激進的言論受到了不少的批判,但《女太監》仍然在澳洲乃至其它英語國家具有權威的地位,對女性的解放也產生了很深的影響。
20世紀70年代,一些女性主義的理論著作對澳大利亞許多傳統觀念中男權主義的偏見和抨擊,其中比較著名的有Anne Summers所著的《被詛咒的娼妓和上帝的警察》(1975)(Dammed Whores and God’s Police)。Summers在書中指出,澳大利亞男權主義下的女性形象分為“被詛咒的娼妓”和“上帝的警察”兩種。前者通常指第一批到達澳洲的女性罪犯,而后者則是那些服從男性控制的女性。“第一種形象使婦女遭受消極的道德評價并受到摒棄,而第二種形象只是描述了一種非現實的無法達到的貞潔、禁欲的狀態。根據她的觀點,根本就沒有一種允許普通婦女做她們自己而被認同的婦女形象的描述”。(Affrica Taylor,2007)這些觀念歪曲了女性的形象,也阻礙了女性尋求真實自我的道路。
另一部重要的著作是Miriam Dixson的《真正的瑪蒂爾德》(1976)(The Real Matilda)這部作品主要對殖民地時期以來的澳洲女性做了評述,并稱澳洲女性為“西方世界逆來順受的可憐蟲”(Affrica Taylor,2007),也表明了女性在澳洲歷史上低下的地位。
20世紀80年代,女性主義理論的發展取得了新的成果,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也在這種氛圍之下逐漸發展起來。與歐美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一樣,澳洲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家重讀女性作家的作品,他們以一種女性的視角對文學作品進行全新的解讀,并努力發掘不同于男性的女性文學傳統。Drusilla Modjeska的Exiles at Home: Australian Women Writers 1925-45(1981)和Ian Reid的Fiction and the Great Depression(1979)就用女性主義的視角對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女性作品進行了重新解讀。Carole Ferrier出版于1985年的著作Gender, Politics and Fiction: Twentieth Century Australian Women’s Novels發掘了許多在澳洲文學史上由于性別、政治和種族等因素而被邊緣化的女作家,在重塑女性文學傳統方面做出了貢獻。而Penguin New Literary History of Australia(1988)也為女性和土著等邊緣化的人群重新建立了屬于自己的一片領地。
在這種理論基礎上,澳大利亞的女性研究在之后的20年內不斷發展并與其它學科的文化研究緊密相連,形成了系統的、頗具特色的理論體系。
四、結語
澳大利亞是西方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同時也是一個傳統的父權制國家。澳大利亞的女性運動和女性主義理論的發展對女性的解放和成長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它使女性更多地參與社會事務,解放思想意識,尋找獨立的自我,這同時也影響到了文學等多個領域的發展,值得我們做更加深入和系統的研究學習。
參考文獻:
[1] Affrica Taylor, 徐航 譯, 澳大利亞女權運動:重要的轉變和事件 [J], 婦女研究論叢2007年7月第4期.
[2] Chilla Bulbeck, “Hybrid Feminisms: The Australian Case” in [J] Journal of Women’s History, Vol.6, No.3, 1994.
[3]Elizabeth Webby,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Australian Literature [M],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3.
[4]Stuart Macintyre, A Concise History of Australia [M],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6.
[5]蘇勇,《澳大利亞文學主題選讀》 [M], 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