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選大內侍衛啦!”皇榜一出,消息迅即傳遍江湖。有意躍龍門、謀一官半職的武林人士蜂擁至京城。袁考也在其中。
袁考自幼隨師父寧思學習武藝,年紀不大,但絕頂聰明。招招式式,只要師父教過,不久便能運用自如。氣功心法只練了三年。就達到了掌開磚、頭裂石的境地。二十出頭的年紀。就已在十里八鄉難覓敵手。
這次進京,師父寧思是不同意的。可是袁考太看重這次選侍衛的機會了。對于自幼受窮的他來說,這可是一步登天的絕佳機會。于是他偷跑出來,一面想象著跨馬披紅、衣錦還鄉的情景,一面急匆匆奔赴京城。
這次選侍衛的活動聲勢很大,參加的人特別多。袁考在店小二的指點下,排了整整一天的隊,才報上了名。第一輪比試,遇到了個菜鳥,他順利晉級。第二輪闖關。也沒費太大力氣。第三輪遇到了個少林俗家弟子,袁考使出渾身解數,險勝。
再過一關,就可封官加爵了。離成功越近,袁考越發渴望成功。再次想象起衣錦還鄉的情景時,他的心都有些發抖。
最后一關,袁考遇到的對手姓穆,四十歲出頭,身材魁梧、肌肉健碩,據說是少林大力金剛掌的傳人,人送外號“穆金剛”。一見對方二目如電、氣勢逼人,袁考便知其絕非一般高手,心里加了幾分小心。二人一交手,袁考大吃一驚,對手出手之快、力道之兇猛,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明知不敵的袁考本可跳出圈外、全身而退。但一想到封官加爵,他便想:“再等等、再等等,萬一對方漏出破綻呢。”可在對方的猛烈攻勢之下,袁考明顯感到應接不暇、力不從心。突然,只聽“啪”的一聲,袁考凌空飛起、向擂臺下跌去,之后再無知覺。
醒來時,已是半月之后。原來師父寧思尋不見袁考,便料定他進了京城。尋蹤而至,袁考已然站在第四關的擂臺上。袁考被打落擂臺時,是寧思飛身將其接下,才使徒兒免喪性命。
一年之后,裒考身體已無大礙,精神卻萎靡不振。雖然師父嚴加管束,但他仍然有許多次偷跑到酒館,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每當想到自己離封官加爵只有一步之遙時,淚水便撲簌簌流個不停,止也止不住。此時,只有寧思知道袁考的病根在哪里。對成功的過分渴望和對失敗的難以承受,在這“冰火兩重天”的焦灼之下。年輕的袁考被擊倒了。
一天雨后,寧思像往常一樣帶著袁考散步,袁考也依舊垂頭喪氣、無精打采。二人來到了竹林,寧思說:“徒兒,為師想吃筍了。”袁考雖然精神受到打擊,但孝心不減,聽說師父想吃筍。便立即去竹林中采摘新鮮嫩筍。不一會兒,便采了七八棵回來。
寧思指著眼前一棵大筍問:“徒兒,為何不采此筍。”
“師父,這筍太老了,不好吃。”
寧思點了點頭。說:“你不采它,明年它便是竹了。”
說似無意,實則有心。聰明的袁考已聽出了師父的言外之意。一時間他陷入了沉思:筍因落選而成竹。落選意味著有機會繼續成長、繼續磨練,有機會成為更加有用之材。如果自己當初被選中侍衛,又有何好處?保護皇族,便失去自由之身。每日除了執勤,就是與長官、同僚的交際應酬,哪里還有時間研究武學,自然也會失去在武學上取得更大成就的機會。
之后五年,他秉棄雜念,專心在竹林研習武學。他對竹子“曲之則借力、蓄勢而后發”的品性頗有感悟,將其與武功、氣功心法結合,自創“翠竹功”。此后,他游歷江湖三載。“翠竹功”名震四海。袁考于是遵師命開宗立派,創立“翠竹門”。年方三十,便成一代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