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議“官員問責風暴”

2008年被有的媒體稱為“官員問責年”， 從9月14日到22日，短短9天，因為襄汾潰壩事故、三鹿奶粉事件、深圳特大火災等一些重大責任事故的出現，全國各地20余名官員失去原有職務。至記者發稿時止，共有36名官員因為“三鹿事件”而受到行政問責，這重新刺激了公眾剛剛冷卻下來的神經。中國也從此展開了歷史上最為嚴厲浩大的“政府官員問責風暴”行動。

“風暴”后的反思

急風暴雨盡管能沖洗圬垢，還大地一個清爽的早晨，但難免有不分清紅皂、來勢洶洶之嫌，還極可能造成沖倒良宅的不良后果。且不論怎么說，風暴總會給人以難以言喻的恐懼感，雖然這包括對于官員們，但大眾們也難免會擔心：為什么我們非得要采取“風暴”的形式解決問題呢？“風暴”形式是除泥的惟一方式嗎？如果是，那我們生活在一個怎樣的社會里呀！我們平時有沒有采取過相應的方式來預防污泥的囤積呢？到底我們現在鏟除了多少污泥？還有多少污泥需要鏟除？在這樣風和日麗的和諧社會里，想想那樣的急風暴雨，確實有些后怕，也許——

陽光無須在“風暴”之后——問責制應常態化

目前我國還沒有一部全國性的專門的問責法律，只有一些政府規章和散見于相關法律中的零星規定，這些規定或者位階低，缺乏權威性，或者規定不一，缺乏統一性。這是致使官員問責缺乏常態化的主要原因。北京大學李成言教授指出，“對官員缺乏剛性問責的嚴重后果是，不但對官員無法形成威懾力，而且還容易放縱官員濫權的僥幸心理，造成對政府執行力和公信力的極大破壞。”

制造陽光不是神話——問責制的可操作性

問責法律制度不僅包括規范具體罰則的實體法，還應包括規定具體問責步驟的程序法。我國目前相關的規定相對過于籠統，缺乏可操作性。對官員的問責應科學化、法制化，誰應當負責任，應當負責任到什么程度，要有一個量化的、具體的規范。還有，行政責任的明確界定，是黨政官員問責的前提。法律上如果缺乏明確的權責規定，一旦出問題，就找不到具體責任人，官員承擔多大的責任，由誰來承擔責任，是承擔刑事責任還是承擔行政責任，就無法確定。

防止問責部門“兼職”——完善行政管理機制

我國的問責以內部問責為主，即自己追究自己的責任，而且如何追究也是由行政機關自己規定的。這就導致了問責部門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的“兼職”行為，如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檢察院分別制定的《人民法院審判人員違法審判責任追究辦法（試行）》、《人民檢察院錯案追究條例（試行）》等，都屬于內部問責。在這種情況下，問責活動能否有效開展，會不會在認定和追究有關人員的責任時避重就輕，使問責制流于形式，就不能不令人懷疑和擔憂。

出淤泥而不染——建立和完善官員復出制度

“出淤泥而不染”這句古語本是贊美蓮花的，但如果沒有淤泥的養分充足，何來蓮的嬌媚呢？如果污泥的營養價值之功遠遠大于其污染環境之過且其有害性經“科學分析證明”已經被完全有效控制或已改造好，公眾也許就能夠放心使用了。所以，官員復出機制的完善同樣急迫，因為只有通過制度化程序賦予權利的復出官員，才會讓公眾心服口服，而官員在重新履職中，也才會更有底氣。

眾人拾柴火焰高——推進“陽光問責制”的建立

有媒體說，問責制應該成為一張“帶電的網”，讓官員失職瀆職者必受查被究，使得其他人依法行政，不敢“觸網”。不少民眾對這種問責風暴心存疑慮：這次風暴的主要動力來自上級行政壓力，而非直接來自社會輿論，如果以后類似事故事件再次發生，上級的壓力因信息堵塞等原因減小甚至消失，還會有如此急風暴雨的問責嗎？風暴過后，被問責官員的責任落實，以及處分執行、法律追究等，是否會隨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官員“剛性問責”之失，實際上還在于權利軟弱，法治不彰。行政性問責如果排斥權利的參與，就很可能異化為權力問責。而如果問責在封閉的權力體系內進行，則作為權利人的公眾就可能難以期待好的結果。如果某一地區或某一部門的權力總是過于集中，那么權力問責也就是某個特權者的權力問責。 要讓問責制成為全方位有效監控且“電力”十足的“大網”，就應加強信息公開，構建一個內外并舉、無處不在的監督網絡。

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在此屆政府第一次廉政工作會議上曾經說過，“2008年要選擇部分省市和國務院部門開展試點，加快實行以行政首長為重點的行政問責和績效管理制度。”可見，“三鹿事件”也好，之前的一些重大安全事故也好，第一責任人的嚴肅處理并非簡單的事后追懲，這是國家推動官員問責走向法律、制度化軌道的直接體現，更是執政黨依法執政、政府依法行政的理念體現。采取高科技術，預防風暴已成為人類生存與環境保護的歷史使命。“風暴”過后，企盼風和日麗伴我們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