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時改變了一個人

在街頭向一老者問路，老者口才不好，說了半天，你也沒弄清楚。有個小青年不知從什么地方走了出來，給你畫了一個簡潔的路線圖。看到他留著女人式的長發，手臂上紋著一條長長的青龍，一副劫匪的模樣，你心里頓時起了反感，立即回他道:“我又沒問你!”他怏怏地走了。從此有人問路，即使知道，他也許再不肯主動告知。

去外地探望親友，肩背手提，累得氣喘吁吁，恨不得立即碰上一個同事或同學什么的。路過的他跑了過來，主動提出給你提一只箱子，你睜著警惕的眼睛說了聲“謝謝”，但那一聲“謝謝”比冰塊還冷。也許，此后陌生人提著再多的東西，他都會熟視無睹地走過。

乘公共汽車去公園，汽車拐彎的時候，有個20來歲的男子擠到面前，你摸了一下口袋，發現錢包沒有了，錢包里的3000塊錢是你準備上街買熱水器的，你急得不得了，連忙在車廂里尋找嫌疑對象。有個人突然抓住一個男青年，讓他把錢包交出來。男青年說自己沒拿，還掏出水果刀威脅。你怕自己被傷害，連忙說錢包找到了，在另一個口袋里。陌生的見義勇為者鄙夷地看了你一眼，也許，以后見了類似的事，他學會了把眼睛轉向別處。

你在單位做著局長，天天在大會小會上講提拔干部要看工作業績，要去發現老實人。有個小伙子在單位表現很不錯，工作做得一絲不茍，評選先進、勞模總是一次次讓給別人。單位缺幾個中層干部，開會討論時有人提到他的名字，你說了一句:這個同志人品不錯，工作也非常努力，就是還不太成熟，暫時緩一緩吧!其實是單位好多人給你送了禮金，不提拔他們，以后還有誰給你送錢啊?小伙子對當官本來并不感興趣，但看著不做事卻會來事的人青云直上，也許以后他對工作再也沒有認真過。

你生性懶惰，不肯認認真真做份事，只想弄點輕松錢。看到有人寫文章那么著名，你就假裝是一個什么文學基金會的工作人員，說他獲得某次比賽的特等獎，獎金是十萬元，又說這獎金必須向國家繳納百分之二十的稅金，按照基金會的規定，稅金只能在獎金寄出之前繳納。對人毫無城府的他聽信了你的鬼話，真的匯來了兩萬塊錢。此后，那個人不停地打你的電話，可你的電話不是告訴他“正在通話中”，就是“手機已停機”，自此，他對陌生人不再信任。

有人說，現在這個社會的人變得越來越自私、越來越不相信別人。其實，人并非生來如此，一些人的心態之所以發生改變，除了人的自利因素，主要是因為他們當初在付出真誠的時候，別人沒有回報相應的真誠。一次次吃虧，一次次吸取教訓，戒心得以產生，心靈的盔甲越來越厚。

趙元直//摘自2009年8月1日《南方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