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法國歷史故事為背景拍攝的影片《絕代艷后》,場景布置和人物的服裝設計對觀眾來講可謂是一次盛大的視覺盛宴(圖),它帶領我們重返當年凡爾賽宮的奢侈繁華,并在2007年奧斯卡頒獎典禮上實至名歸地獲得最佳服裝設計獎。這部影片也在當年春夏秀場刮起了一股花樣奢華風,從妝容到配飾,全部都彌漫著奢華繁復的味道,所有的設計師開始集體懷念法國革命時期宮廷里的頹靡美。
如果只把時尚“圈養(yǎng)”在巴黎、米蘭的T臺,時尚可以有多時尚?一小群人的視覺狂歡,盡興完散場?1931年米高梅公司聘請可可·香奈爾擔當電影的時裝指導,時裝和電影便開始了一場相逢恨晚的“纏綿”,也是從那時起,鬼靈精的時尚領跑者如獲至寶地抓住了電影這個“最佳拍檔”:你借我一襲霓裳,無上榮光;我促你幾度輪回,向世界布道。
品牌,它也許是天生的演員
《蒂凡尼早餐》中,紀梵希(Givenchy)的小黑裙借奧黛麗·赫本之身驚艷亮相,至今堪為經典。她的精巧與靈致,是她通往上流社會的唯一憑恃,這樣一個精靈般的女子如何呈現(xiàn)?腰圍部分通過腰帶的作用略微提高,更突出骨感效果,尚不出名的紀梵希給赫本設計了風格迥異的兩種造型——配合影片前半段假小子的“男孩頭”的休閑七分褲(圖),至今在街頭頗受推崇,而后半段就是那件招牌式樣的黑色無袖雞尾酒長裙(圖),闖入那個年代的時尚巔峰,便再也不肯出來。紀梵希說:“女人不是單純地穿上衣服而已,她們是住在衣服里面。”而這句話中的“女人”代表者顯然是赫本。誰都知道身材嬌小的她不是一個模特兒,但誰都不得不承認她是穿著紀梵希戰(zhàn)衣馳騁在電影界的傳奇演員。
品牌與電影的緣分由此極深。談到這份緣分,就不得不提喬治·阿瑪尼(Giorgio Armani)。自從好萊塢名片《美國舞男》里,理查·基爾(圖)穿著阿瑪尼西裝招搖于市開始,喬治·阿瑪尼就再也遏制不了他在電影中的表現(xiàn)欲,當然,他所表現(xiàn)的不是演技,而是他貼合人物形象的巧妙設計及名不虛傳的優(yōu)良制作。例子信手拈來,《辛德勒的名單》中充滿了阿瑪尼對于制服的迷戀,本·金斯利在集中營里出入時穿的西裝正是出自阿瑪尼的設計。而電影《小可愛》簡直是一部阿瑪尼時裝教學片,一套套不同時期和風格的阿瑪尼服飾散落在電影的每處細節(jié)。
電影中無處不在的量身定制,透過設計師的巧思透露著主角的身份,吐納著其性格甚至是命運。更多的時候,因為與主角的合二為一,不再是一個簡單的道具,而是一個交代情節(jié)的替身,甚至于靜默中交代了整部電影的主旨,這時,誰是主角,已難分清。在電影《大吉嶺有限公司》中,11只點綴熱帶棕櫚樹的LV皮箱遺留在火車站,旁白著整出戲的哲理:再珍貴的皮箱、再珍貴的世間萬般,就算再不舍,有一天也得丟在身后。這部由奧斯卡影帝阿德烈·布魯迪擔綱演出的電影講述著三兄弟在父親去世后,如何一同旅行尋找母親,在電影的最后,三兄弟提著11只皮箱追趕火車,緊急之際,阿德烈·布魯迪語重心長地說:“爸爸的行李,大概無法與我們同行了!”而那11只皮箱也因為這句話趕不上離去的火車,被遺落在站頭。11只皮箱無疑是劇中最出色的無聲演員,在劇情收尾時,蒼涼又有些悲壯地為整部電影合上幕布。值得一提的是,劇中演員的衣著和貫穿整場戲的11只皮箱,都是由LV的設計總監(jiān)馬克·雅各布親手打理設計。皮箱的款式、用料和做工,全部是LV工匠以手工制成。
如今,時裝已經不再滿足在電影中做陪襯,或在一兩次特寫中露一次全臉,它要當主角,它要發(fā)聲!于是便有了《穿Prada的惡魔》(圖)這樣以時裝為最大噱頭的劇本。在這部戲里,再精致的女人也成為Chanel、Prada的陪襯,那些花枝招展、耀眼奪目的名牌衣服才是銀幕的主角。彩色迷幻條紋的裙擺小上衣,搭配灰色的鉛筆褲;簡單的灰色休閑背心,卻配一條大印花波西米亞長裙,腰間還系著一根非常民族風的皮質腰帶,讓銀幕發(fā)燒友看得目不暇接,直接對時尚俯首稱臣。
當然,時裝一旦受到電影的垂青,設計師一炮而紅的幾率也隨之增大,畢竟時裝與電影的結合,是一種雙贏,用“相得益彰”來形容也許最為恰當。因此不難解釋電影會下血本在服裝造型上。日本電影大師黑澤明的《亂》中的一件服裝就高達六千多萬日元,也正是這部電影成就了電影服裝設計師和田惠美,捧得第58屆奧斯卡的小金人就能說明一切。或許可以說,奧斯卡在1948年設立了服裝設計獎項,表面來看用于表彰出色杰出的電影服裝設計師,其實是對電影中那些“無聲明星”的褒獎。
電影:時尚的催化劑
電影與時尚合作到今天,說一切潮流鼻祖可以在銀幕中挖到根基,絲毫不為過。
什么是輕狂少年的“必備單品”?醒目的紅夾克、藍色牛仔褲、白T恤、飛機頭以及ZIPPO打火機。尼古拉斯·雷在1955年通過《無因的反叛》把James Dean(圖)徹底推上神壇,同時也成功地把烙印在銀幕之上的紅夾克配藍仔褲推入時尚大潮。電影上映后,年輕人對電影中“潮品”的瘋狂追捧自不必說。
“雅痞”成為潮流元素,還要拜謝電影《華爾街》的成功,電影中,Alan Flusser西裝、帶硬領的細條紋襯衫、拉爾夫·勞倫背帶,從道格拉斯衣櫥拎出來的那種地道的“權力衣著”將雅痞的味道透過屏幕滲透給每個浸潤在時尚亂流中,渴望新元素的弄潮兒們。
而在電影《飛車黨》中,粗獷的大翻領黑色皮革夾克,褪色的緊身牛仔褲,黑色手套、白T恤、長靴,最重要的還數胯下坐騎——凱旋機車,年輕的馬龍·白蘭度(圖)在電影中用一個駕駛機車的浪子造型開一代風氣之先,這種形象剛好契合了美國戰(zhàn)后叛逆一代的心理,引領了Rockers一派的風向,原本不登大雅之堂的機車服,此后成為朋克文化最重要的一個物化的象征。透過電影《白日美人》的造型,軍服式雙排扣短大衣、修身剪裁、低跟鞋等流行圣品也源源不斷地送入潮客眼簾,被模仿、被膜拜。1985年,《尋找蘇珊》中蘇珊的行頭絕大多數來自麥當娜的衣櫥,她用自己熱衷的各種大發(fā)帶、褲襪、高幫靴、朋克風格的夾克、手套、機車飾品、內衣外穿等讓這個角色充滿了街頭魅力,成為少女們競相效仿的對象,至今,蘇珊式的上衣還是ebay上的搶手貨,而leggings更是在這兩年紅到發(fā)紫。
再說到新近落幕的《澳大利亞》,不得不提妮可·基德曼在戲中的深火色天鵝絨綴花晚宴高跟涼鞋(圖)。這款鞋集納了英國20世紀40年代貴族所穿鞋款的款式特色,出手自Ferragamo的設計團隊,自然又要在古典之中隱喻Ferragamo的理念和創(chuàng)意,20世紀40年代的Ferragamo經典鞋款無疑成為邊臨摹邊等待靈感的不二之選。據說隨著這部電影的上映,F(xiàn)erragamo的銷量也有明顯上升趨勢。而深火色天鵝絨綴花晚宴高跟涼鞋也已推出了限量版本,大受歡迎,被眾多買家收藏。
在中國,透過電影復刻時尚的真理同樣成立。20世紀三四十年代達到鼎盛的旗袍,若是沒有王家衛(wèi)的《花樣年華》,盡管備受中國女人尊崇,似乎只能封印在箱底供人追憶。而借張曼玉曼妙的身姿,各色旗袍又輕叩起時尚的大門。在這種懷舊曖昧的空氣中,女人們尤其想拎出那件改良過的及膝旗袍加著于身,幻想自己就是城市中搖曳的另一個蘇麗珍。看到別的女人,也忍不住張口問一句:“今天你旗袍了嗎?”
時尚通過電影提高影響力,除了植入熒幕,同時也用知名度高且頗具人緣的明星詮釋自己的品牌。
即使在銀幕之下,電影和時尚也總是脫離不了那一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干系。
如今各大國際電影節(jié)的紅地毯都已經近乎成為一個龐大的產業(yè),附屬于電影和時裝。電影首映式或頒獎禮的紅地毯也逐漸成為世界各家頂級品牌最為重要的公關活動之一。各品牌往往為了能讓紅毯之上的大腕兒明星穿著自家設計的禮服配飾走過星光大道,使出渾身解數,明星們也樂于穿著商家免費提供的禮服首飾,或溫文爾雅、性感嫵媚,或帥氣逼人地秀于大眾面前。
齊雅//摘自2009年8月7日《文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