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很棒的愛人,我們每天生活在一起,傾心相許。這種滋味太好了,怎么品嘗都沒有盡頭。
帶便當上班。從頭天的晚餐中預先盛出一些,第二天中午就能享受家里飯菜的味道。
這天是周日,晚上在外面吃,第二天的便當自然沒了著落。當然這沒什么要緊,我可以到外面吃,雖然無論如何,我更喜歡自己帶的便當——這一點他也知道。
星期一起來時他已經走了,去北京開會。廚房里,一眼看見臺面上竟然放著我的飯盒,一格盛著煮好的通心粉,另一格是碧綠的青菜心,再一格是兩塊魚——顯然這是昨晚他特地替我做的,那時我已經睡了。
我給他發短信:“我的通心粉情人,謝謝你。”
他回短信:“不許到博客中說!”
我獨自大笑,“哈哈……沒問題。”我沒有信守承諾,還是把它寫進了博客,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緩解思念。
過節那天去見朋友,在咖啡館有半小時以上了吧,突然接到他的電話,“你到了嗎?”我相當納悶,“早到了呀,都聊了好久了。”“哦,到了就好。”
回家后才聽媽媽說起他喝醉了,和我的家人,因為高興多喝了點兒。媽媽說:“他打電話給我,醉得我都沒有聽出他的聲音。他問我,秋秋在你那兒嗎?我說在,他說好,就掛了電話。”
這兩個電話他事后一點兒都不記得了。也就是說,這個醉酒之人,他被酒精作用過的大腦還能記住要做的兩件事:一是打個電話給妻子,確認她順利到達和朋友約聚的地點,一切安好;二是確認女兒在外婆家。打完這兩個電話他就呼呼大睡了。
很感動,他總是在不經意間,會有這么深情又天然的表現。
還有一回,也是他喝高了。那天他去參加朋友生日宴,帶了一棵大白菜去——不是生日禮物,是為家中第二天準備的蔬菜。我們住得偏遠,買菜不方便,所以他去參加生日宴時順便買了棵大白菜。
朋友相聚,他喝高了點兒,但他執意先把一位朋友送回了家。站在大街路口,醉意上來,他怎么也找不到返回那個飯店的路。
幸虧另一位朋友細心,打來電話詢問,得知他已沉醉不知歸路,趕忙出來接他回了飯店。
他走進飯店,說:“我的白菜呢?我的白菜呢?”他四處找白菜,直到人說:“就在你背著的包里呢!”于是放心了,白菜沒丟,便欣然由那位朋友護送回了家。
這個酩酊大醉后尋找白菜的故事是我事后聽說的,聽得我樂不可支,同時心里溫存無比——一個醉了仍惦記第二天餐桌上的大白菜的男人,溫良敦厚,恰如一棵白菜。
我生日的那天晚上,他有重要的事,到晚上九點多才回來。
我在電腦前,他走過來,掏出一把巧克力,“吃糖。”
我看了眼,是進口巧克力,答:“好哦,不過現在不吃。”
“不行,得吃一顆。”
“這會兒吃糖要長胖的,不吃不吃。”
他堅持,“就一顆,一定要吃一顆。”
拿了一顆吃了。
他說:“同事從國外帶回來分給大家的,我特意帶了幾顆回來給你,怕被同事笑,我趁人不備哦。”
明白了,此人忙忙碌碌一天,無暇替老婆準備生日禮物,所以非讓我分享幾顆“偷”來的糖略表心意。
吃著糖,想起我們結婚15年。
唐小兵//薦,侯海波/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