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逍遙游》一文中,莊子將不同的物和不同的人作對比來說明只有達到無待才能達到逍遙的境界,然而要達到無待,首先得從有待做起,只有通過不斷的努力和體悟,超越有待,才能達到無待,從而進入莊子筆下的逍遙之境。
關鍵詞:莊子 逍遙 有待 無待
作者簡介:湯曉麗,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南湖校區)哲學本科,在讀。
【中圖分類號】B22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2139(2009)-13-0000-01
《逍遙游》作為《莊子》一書的首篇,古往今來它理所當然地受到人們的關注。莊子憑借他神奇莫測的才思,用如椽大筆為我們描繪了一幅奇崛瑰麗的畫面。而貫穿全文的則是“逍遙”這一東方文化的核心觀念。西人常言: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下面我就以一家之言來闡述一下自己理解的“逍遙”。
在《逍遙游》一文中,莊子大筆揮灑,開篇就向我們展示了一幅雄奇壯麗的畫卷:北方深海之中,有一條“不知其幾千里”長的巨鯤。描寫的重點是大鵬:這只神奇的大鳥豈止是大,還要騰空而起,還要乘海風作萬里之游,由北海直飛南海天池。它積滿氣力,怒張毛羽,一振而飛上天。接著,作者又假借所謂《齊諧》一書的話來證明他的描寫是可信的。。莊子筆下的大鵬是瀟灑的,是令人驚奇的,但是如此瀟灑的大鵬是不是達到了莊子所謂的逍遙呢?
深入分析《逍遙游》便會知道答案是否定的。莊子在引用《齊諧》描述大鵬時這樣說道:“鵬之徙于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由此可見,大鵬的高飛,必須等待“高運”,必須“去以六月息”,然后才能“培風”,才能“圖南”,這就說明大鵬的高飛是有所待的,并沒有達到逍遙的境界。至于自以為是嘲笑大鵬的小鳩,那就更不用細說了。
無論是小鳩還是大鵬,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是物,所具有的僅僅是物性。在莊子看來,他們都是有待的,沒有達到的逍遙之境。那么人呢?人與物是不同的,人不僅有物性,更有比物性更高級的屬性——人性。那人是不是就是逍遙的呢?
接下來我們就來看看莊子筆下的“人”。
莊子在《逍遙游》中講人時,首先講到“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和一君、而征一國”者。這些人在世俗眼光看來,已經算是很了不起的了。但是必須注意的是“一官”、“一鄉”、“一君”、“一國”前面的“一”字,這個“一”不是隨便加上去的,而是自有用意。“一”就是一偏,而不是大全。社會上充滿了善于這一方面而不能勝任另一方面的專家,他們也都是局限于某一方面而已。同樣,行為道德為這一鄉、這一君、這一國所稱道的人,并不見得就為他鄉、他君、他國所推崇。因此,從某種程度上我們可以把他們看作是具有人性的小鳩,一樣和逍遙境界相差甚遠。
緊接著莊子提出另一種人,他們和前一種人不同,前一種人重視外在,而這種人卻轉向了內在,這種人以宋榮子為代表。他的境界是“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宋榮子做到了內外隔絕,對外在的一切影響都“不動心”,在大多數人看來,他應該算是高境界的人。
那宋榮子有沒有達到逍遙之境呢?我們不得不承認宋榮子的確比“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和一君、而征一國”者境界高。然而細究莊子的“道”,便可知道,宋榮子的這種“不動心”只是純粹在“氣”上做功夫,而未能深造于道。莊子對此是持批評態度的,將其稱之為“猶有未樹”,因為宋榮子的這種“不動心”從根本上來說還是有待的,因而宋榮子也未能達到真正的逍遙。
莊子在批評了宋榮子之后,又提出了更高境界的人——列子。莊子這樣描寫列子:“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所謂“列子御風而行,冷然善也”顯然和大鵬乘風的“摶夫搖而上”、“去以六月息”不同,因為大鵬是物,大鵬乘風,這是他的物性使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它的一種本能。但列子是人,他所憑借的是人性,如果他要乘風,即使“冷然善也”,也只是方術,不是長久之道,所以只能“旬五日而后返”。莊子說他“雖免乎行,猶有待也”。可見,列子也沒有達到逍遙的境界。
不難發現,莊子筆下的這些不管是物還是人,他們之所以不逍遙,是因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有待。由此可見:能否達到逍遙,取決于是否有待,真正的逍遙必須是無待的。
但是如何才能無待呢?下面讓我們結合文本來作具體分析。
首先,大鵬和小鳩的不同在于其本身的物性,大鵬是由“不知其幾千里”大的鯤變化而來,所以“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是它天生的本領。而小鳩的小,小鳩的“決起而飛,搶榆枋,時則不至而控于地”也是其天生的物性所定,從某種意義上說,物性含有先天本能的成分,是無法改變和超越的,因而沒有高下之分。然而,人就不同了。“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和一君、而征一國”者,以及宋榮子和列子,他們的差別不在于物性。莊子曰“小知不及大知”,由此可知,他們的差別在于“知”。而“知”是可以靠后天的培養修煉而得的。
其次,從鯤變成大鵬的過程來看。從魚子變成小魚,再由小魚變成大魚是很平順的,但是鯤化為鵬則不然。唯有“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才能化為“背不知其幾千里”鵬。也就是說,鯤化為鵬之前,它本身就必須蘊積豐富。由此,可以得到這樣一個啟示:這只大鵬最后能在天池中逍遙,不是一蹴而就的,而使經過了長時間的耕耘,絕不是像小鳩那樣,對眼前的一切感到滿足、自我陶醉。
通過以上探討,我們可以知道:莊子的逍遙主要取決于是否無待,但是無待是由有待轉化而來的,只有超越有待達到了無待,才能達到逍遙,從而才能無己、無功、無名 。這就是我所理解的“逍遙”。雖然,有研究學者認為莊子的逍遙是一種主觀唯心主義的幻想,是不可能實現的夢境,但是,莊子的逍遙觀對后世積極而深遠的影響是不可忽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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