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個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問題是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中的一個元問題,具有很強的理論和實踐意義。本文認為哈貝馬斯的主體間模式對于探討和深化這個問題具有重要的意義,但是我們更要以批判的眼光來看待他的優點和缺憾。回歸實踐理性和推動文化間互動才是正確的法門。
關鍵詞:社會主體、主體間、自由主義、現代性
作者簡介:鄭立,籍貫陜西西安,天津師范大學政治與行政學院政治學理論專業2006碩士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B15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2139(2009)-13-0000-01
一、主體建構模式是現代社會之根本政治建構術。
對于社會存在及其形態的認識和研究是人文社會科學的根本問題,是一個元理論問題。誠然其中可以有很多視角可以對之進行剖析和解讀。我竊認為其中的地基便是社會主體的問題—即如何理解社會主體是構建社會實在認知的核心命題,它從根本上制約了思維的構造與社會的有機合成。從宏觀的歷史演進看來,自啟蒙以降,社會就被想象成為主體之間在契約基礎上建構的產品,雖然左翼和右翼對于它是否存在仍有爭議,但是無可爭辯的就是主體的優先性。
自由主義作為現代性的思想代言人(我認為社會主義從大的框架上面并沒有與自由主義完全對立,尤其是在對于主體性的認同上面,因此這里會將兩者融入起來,特此聲明),它的根本特點就是個人至上于社會,更有極端如哈耶克與諾奇克者更是主張個人是唯一實在的社會存在物,社會就是虛擬的網絡而已。從自由主義論證邏輯來看,自由主義認為在人類社會中個人是唯一自然的存在,而非人造的物件(這個完全符合邏輯和常識),人們對于社會的需求是次生的,社會只是是個人的衍生產品。假如個人都可以像莊子那樣逍遙,或者個人能夠完全自律于馬克思所設想的“共產主義”中,那么便是理想國度了,無疑“自由人的聯合體”就是此至善之境了吧。區別只在于兩者是否承認社會的存在,并非兩者在個人主體之優先性上存在異議。
人類社會有完美之境嗎?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確認自由主義所勾畫的社會圖式決然不是。在主體性優先的自由主義社會里面,在正當優先于善的根本規則的治理下,我們人類雖然走出了原始森林卻在道德與理想生活的追逐上面變得更像侏儒。“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再枷鎖之中。”我們解放了主體,也淪陷了主體。在縱欲與虛無之上顛沛流離。這樣的理想之境并不理想。因此當代思想界最為波瀾壯闊的景觀就是挑戰自由主義,不僅在西方內部競相出現了社群主義、共和主義以及后現代等諸多思想;包括儒家文化、伊斯蘭文化等等異域文化也掀起了波瀾。這里暫且不談其他文化的挑戰,就西方思想內部來看我認為最大的挑戰來自于哈貝馬斯所提出和倡導的在話語倫理下闡釋的主體間性這個社會主體范式的轉型。
二、主體間性能否挽救現代社會的歧路?
在《現代性的哲學話語》一書中哈貝馬斯這個當代西方思想的執牛耳者以自己的方式發現或者說是重構了當代西方思想的敘述史,把自黑格爾以后的哲學家的發展路徑進行了主體范式的批判。正如劉擎在《懸而未決的時刻——現代性論域中的西方思想》所評價到的:
哈貝馬斯似乎懷著一種力挽狂瀾的抱負,力圖使現代性的哲學批判“迷途知返”,重新回到黑格爾最初面對的那個歷史的十字路口,選擇一條被前輩與同代思想大師們錯過的出口,一條可能走出現代性困境的新路。因此,這部著作在很大程度上是對歐洲現代思想史的一次重構。 P5
在哈貝馬斯看來現代性問題的核心就是黑格爾發現的“以主體為中心的理性”及其所導致的傳統倫理生活總體性的分裂,這也是為什么哈氏的思想譜系史將黑格爾標定為現代性哲學話語的源頭的根本原因。他認為青年黑格爾曾經試圖用“愛和生命”觀念中表現出來的“主體間性”的一體化力量,來反抗以主體為中心的理性的權威,以主體間的交往中介來取代主客體之間的反思關系。但是最終黑格爾錯過了這個更有潛力的思想路徑,而創立了辯證法,以“絕對精神”的概念使哲學重新獲得力量。在黑格爾之后哈貝馬斯辨識了現代性批判的三種路徑:黑格爾左派、右派和尼采;而尼采的傳人又因為思想繼承的差異化解為兩支:一是海德格爾到德里達,另一支是巴塔耶到福柯。最后哈貝馬斯對這個思想的譜系進行了釜底抽薪的打擊,即認為它們非但沒有解決現代性的困境反而更加的加劇了現代性的悲劇。正如卡夫卡所言的“籠子找鳥”一般,人類進入了思想的死胡同。
因此哈貝馬斯認為重新回到黑格爾所站的十字路口,然后選擇被荒草淹沒的“主體間”道路才能徹底走出困境。無疑哈貝馬斯所發展的交往行動理論是當代西方最為重要和富有原創性的理論之一。而其理論的最重要的貢獻就是試圖解決主體和社會之間的矛盾關系,其理論抱負可謂博大。但是我認為他的理論仍然沒有走出西方哲學觀念中一以貫之的形而上學的唯意志論思維框架,哈貝馬斯所主張的主體間性并非我們平素所認為的主體之間的交流與共識,而是在應然的角度上面通過商談理論試圖完全解決主客體矛盾的形而上層面的升華,而其最本質的話語系統卻離不開西方主流的道德心理學假設。就如哈貝馬斯與羅爾斯的對話中所表達的那樣,他并不是與廣義意義上的康德先驗主體思維沖突,只是將獨白的先驗主體替換成先驗的主體間范式而已。而對于社會的認知只是從抽象的虛擬到了更加抽象的具體罷了。
所以雖然主體間范式在理論思維上面貌似解決了一個根本性的現代性的難題,但是在實踐中卻是另一番景象,西方當代的文化多元主義與認同政治的崛起就是對于這種形而上學的主體框架的反抗。無疑這個范式的轉換仍然存在很大的反思空間與實踐余地。
總之,在這場主體范式的轉換過程中,西方思想盡顯其優勢與短板。思想的互動應該是要突破文化間的時候了。沒有文化間的積極性的互動,主體的認識就不能脫胎換骨,作為中國人我們的責任也就不僅只是復興中華民族了,正所謂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參考文獻:
[1]【加】查爾斯#8226;泰勒著,韓震等譯《自我的根源》,譯林出版社,2001年9月,南京
[2]劉擎,《懸而未決的時刻——現代性論域中的西方思想》,新星出版社,2006年10月,香港
[3]【德】哈貝馬斯著,童世駿譯,《在事實與規范之間》,三聯書店,2003年,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