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京作為現(xiàn)代意義的對外交往中心,起點在東交民巷,時間是1860年。而1949年后的北京,再次成為了大國外交權力的角逐場。1957年,建國門外使館區(qū)和三里屯使館區(qū)初步建成,此后,西方發(fā)達國家使館逐漸云集此處,迎接新中國的客人們。
1949年10月10日,北京前門火車站。第一月臺接待室。
門首懸掛著中蘇兩國國旗,在風中里獵獵作響。16時18分,車站東側的軍樂隊奏起了歡迎曲,一輛列車緩緩駛入。蘇聯(lián)第一任駐華大使羅申走下了列車。中方的歡迎陣容頗為壯觀,總理兼外交部長周恩來,北京市市長聶榮臻,即將赴任的中國駐蘇聯(lián)大使王稼祥,外交部辦公廳主任王炳南,副主任兼交際處長閻寶航,以及羅申的中國友人董必武、沈鈞儒等人都在站臺上迎接。車站到處懸掛著“中蘇友好萬歲”這樣的中俄文標語,當羅申乘坐中方禮車經(jīng)過火車站廣場時,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三千多名各界群眾歡呼雷動,掌聲不斷,彩旗揮舞,鮮花滿目。
近代外交史上,羅申所受到的禮遇獨一無二。“歡迎羅申大使的禮節(jié)過于隆重,等于迎接外國元首。”蘇聯(lián)外交部一位副司長告訴當時的中國駐蘇聯(lián)大使館參贊及臨時代辦戈寶權。這一點不難理解,北京,作為新生中國的首都,急需獲得外界的承認,而此刻蘇聯(lián)大使的到來,恰恰是恢復其國際地位的第一步。在此之前,這座城市離開這個國家的政治中心已經(jīng)21年了。
始于東交民巷
北京作為現(xiàn)代意義的對外交往中心,起點在東交民巷,時間是1860年。
咸豐十年(1860年),清朝被迫分別與英、法、美、俄國簽訂《天津條約》,規(guī)定各國可派公使常駐北京,各國公使紛紛來華,覓地設置使館,所得使館面積不等。后至者為互相照顧而不愿與先來者的館址遠離。既然容納外國駐使,清朝也不愿見其散居各地。于是各國使館聚集于正陽門、崇文門之間內城地區(qū),即在商民雜居的東江米巷。這一地區(qū)先后建立了英、俄、德、法諸國的使館,東江米巷隨之更名為東交民巷。首善之地的北京被迫向世界開放,東交民巷成為了使館的代名詞。
東交民巷在元代原名江米巷,是南糧北運的交通要地,因而得名。彼時,商賈云集,交易頻仍,連海關也設置于此。明成祖永樂皇帝遷都北京,重新規(guī)劃北京城,都城規(guī)模向南擴展,劃入內城。正陽門外建立棋盤街,將江米巷分為東西兩段,西邊稱為西江米巷,東段則稱為東江米巷。明代以來,朝廷在此設置禮部、鴻臚寺與會同館,負責主管與接待朝貢的外族、外國使節(jié)事務,僅有藩屬國安南、緬甸、朝鮮與蒙古得以居住于四夷館,清朝改稱為四譯館。
據(jù)記載,明清時這一地區(qū)南有水關出入,中有御河之水縱流其間。一俟夏季,青青河畔,垂柳依依,蟬聲喧繞。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俄國使節(jié)來北京談判中俄通商,獲朝廷“恩準”:“爾后二百人以內之俄國商隊,每三年一回至北京,寓俄羅斯館,八十日間,許以免稅通商”。俄國于是在東交民巷御河橋西建“俄羅斯館”。這里成為俄羅斯使館前身,但當日并非使館性質,仍然是一個商貿機構。乾隆、嘉慶年間,東交民巷也曾建有供外國使臣臨時居住的“迎賓館”,按照清朝條例,不許外國使節(jié)長期居住,一般使節(jié)們只能在此住40天。1793年,經(jīng)過10個月的航行,英使馬戛爾尼率領的龐大使團帶著開拓東西貿易的夢想來到北京,就住在會同四譯館里。
東交民巷使館區(qū)的設立雖然打開了北京對外交往的通道,但作為屈辱和外力強加而來的產物,其命運注定是不平凡的。1900年義和團起事,首攻目標就是東交民巷。
出生于寧波的英國人伯特倫#8226;倫諾克斯#8226;辛普森,時任中國海關在北京的總稅務司署任錄事司,親歷了東交民巷使館被圍的五十多個日夜。通過辛普森的日記,還可以看出1900年那個夏天,東交民巷的緊張氣氛:

“使館街中國名為交民巷,與內城平行,街之西端起于大清門及前門,其使館之順序:首荷蘭,次美、次俄、次德、次西班牙、次日本、次法、次意,故十一使館中有八館在此街上,某某使館中間以中國之房屋。除八使館之外,則有其他歐人所建筑之銀行、飯店、俱樂部、店鋪等等。其余三使館,比使館則在哈達門(即哈德門)之彼邊,地位極為不佳;奧使館則相距二百碼,總稅務司亦同在焉;英使館則在各使館之背,其面積之大及其形勢之藏匿,天然為非戰(zhàn)斗員避身之地,蓋為他使館所包,僅有兩面出露于外也……”
義和團6月21日助清軍圍攻東交民巷使館區(qū),前后共56天。 8月14日,北京城墻被攻破,使館的圍攻解除。慈禧太后帶著光緒皇帝匆匆“西狩”。第二年,清朝政府和11國簽訂了《辛丑條約》。其中第七款規(guī)定“各使館境界,以為專與住用之處,并獨由使館管理,中國民人,概不準在界內居住,亦可自行防守”,劃定使館界,確定四至范圍,南到東城根、北到東長安街、西至東交民巷西口(戶部街)東到崇文門大街。清朝政府一度要求保留祭祖的堂子和衙署為辦公之用,列強只答應保留吏、戶、禮部和宗人府,其余一律搬遷。各國將使館區(qū)道路,也改稱外國名,并用外文書寫,東交民巷就改名Legation Street(使館大街)。
北京的“太上政府”
以中國為中心的東亞國際秩序最終土崩瓦解,中國不得不在國際關系體系中重新找尋自己的位置。
根據(jù)《辛丑條約》,東交民巷使館區(qū)“完全屬于各公使館警察權限之下”,成為一個“國中之國”。戰(zhàn)爭中受到毀壞的使館區(qū)大興土木。英國使館原來就占據(jù)了御河橋西岸的梁公府和肅王府的一部分,《辛丑條約》后,又占據(jù)了翰林院的位置,成為東交民巷規(guī)模最大的一所使館。日本使館建在詹事府原址上,俄國使館在原來基礎上又占據(jù)了工部和兵部等衙門的舊址,意大利使館占用了堂子和肅王府,葡萄牙占據(jù)了板庫等地,荷蘭占了石工廠和澡堂子,澳大利亞占用的是鎮(zhèn)國公榮毓的官邸。美國的花旗銀行、法國的東方匯理銀行、英國的匯豐銀行、日本的正金銀行、俄國的華俄道勝銀行等涌入東交民巷。中國人則被禁止通行,除非付費,直到1949年。
由于義和團事變刺激,列強開始在使館區(qū)周圍廣筑高墻,上面設置炮臺、碉堡,下面挖有壕溝,墻上則有瞭望孔和槍眼。在出入口設有鐵門、崗哨,由各國派軍隊駐守,因南面有城墻、護城河做為屏障,東北西三面一切障礙均被拆除,便于守衛(wèi)和兼做操場之用,東交民巷儼然為國際兵營。直到進入民國,德奧兩國駐軍在巴黎和會后撤退,俄國則在1917年蘇聯(lián)成立后自動撤退,英國在1940年撤退,日美意法駐軍權則在抗戰(zhàn)勝利后收回。
曾任刑部官員的陳宗蕃20世紀30年代著《燕都叢考》,回憶北京使館區(qū)“界內且自置設署,儼若異國”,“兵營亦各附于使館左右”,“使我外交史上一大恥”。
也就是從這一年開始,出現(xiàn)于19世紀中晚期的北京外交團,透過與中國政府之間的各類談判,諸如庚子賠款償付、黃浦江疏浚、政府承認、參戰(zhàn)案、軍火禁運、裁軍減兵、南北議和、關余分撥、滬案調查、法權與關稅談判、毒品禁運等問題,逐漸與中國各通商口岸的領事團、租界當局、海關等團體產生利益關系,擴大它在各地對中國政府機構的影響力。橫跨帝制到民初,使團處處扮演重要角色,展現(xiàn)“辛丑條約簽約國”對華的聯(lián)合一致行動,在中國逐漸發(fā)展成一股強有力的政治力量,有時甚至凌駕于中國政府之上。儼然是北京的“太上政府”。
東交民巷使館區(qū)也成為展示西方物質文明和工業(yè)技術的窗口。陳宗蕃看到使館區(qū)“銀行、商店,櫛比林立,電燈燦爛,道路平夷”,也不得不慨嘆贊美。東交民巷使館區(qū)是北京城的一個“孤島”,它強烈的現(xiàn)代氣息,對外國僑民和本地中上層人物產生了極大的吸引力, 東單富人居住區(qū)、王府井商業(yè)區(qū)、西交民巷銀行街相伴出現(xiàn)。下層民眾則被迫居住在市政落后地段或工作場所附近。可以說,使館區(qū)的出現(xiàn),重新劃分了北京城的城市空間。
北京城市的1903年,臺基廠建發(fā)電廠,首先供應的便是東交民巷用電。使館區(qū)街道干凈整潔,也給北京市民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北京“工部之街道廳和五城禁兵,雖有清理街道之事,而于衛(wèi)生相去甚遠”,民國以后,建北京特別市公署衛(wèi)生局,疏通溝道,制定衛(wèi)生條例,市內衛(wèi)生大為改觀,雖然比不上歐洲大城市,在國內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現(xiàn)代交通工具也進了北京城。前門火車站正是在八國聯(lián)軍侵占北京后,英國軍隊為保障軍需物資供應,將鐵路從馬家堡延長至永定門,再延伸至前門甕城東側,是京奉鐵路的起點站。
民國之后,東交民巷仍然在中國的政治舞臺上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袁世凱稱帝、張勛復辟、段祺瑞掌權、末代皇帝溥儀出宮,每一次重大事件的發(fā)生,中國的最高統(tǒng)治者都要盡力獲得東交民巷的支持或者默許之下方敢行動。
“老大哥”來了

1927年國民黨政府成立后,定都南京,各國使館相繼遷往南京,東交民巷自1860年以來所構筑的錯綜復雜的外交權利場隨之遷移。盡管東交民巷依然還控制在各國政府手中,但卻喪失了往日的輝煌。伴隨著東交民巷的落寞,北京也真正從一個古都轉變成為了一個故都。
1949年10月10日,羅申的到來使得東交民巷又開始恢復了往日的活力,所不同的是主角開始大規(guī)模的轉換。離開前門火車站,羅申前往東交民巷蘇聯(lián)使館(即原俄國使館,蘇聯(lián)時代的駐北平總領事館)。
直到1950年代后期,東交民巷仍是作為駐華外交官的住所。與中國建立正常外交關系的一些國家,繼續(xù)在東交民巷建立使館。蘇聯(lián)還在原來的俄使館,東德取得德國使館,緬甸則得比利時使館,而匈牙利繼承奧匈使館。東交民巷東邊,在德國使館兵營所在地則建起了一座新僑飯店。
此前,在剛剛過去的10月2日,蘇聯(lián)正式宣布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成為與新中國建交的第一個國家。據(jù)說,蘇聯(lián)得知英國準備很快承認中國,為了第一個向中國遞交國書,羅申第二天便啟程赴任,從莫斯科飛赤塔,然后轉乘火車,經(jīng)滿洲里-哈爾濱-沈陽抵達北京。
10月17日,《人民日報》報道了許誠的署名文章“記羅申大使呈遞國書”:
“羅申大使(蘇聯(lián)特命駐華大使)穿著一身藏青色的嶄新外交禮服,掛滿在他的左胸前的燦爛耀目的勛章、紀念章,在水銀燈下閃發(fā)著金色的光彩,他以熱烈的感動的心情,雙手將莫斯科帶來的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lián)邦(盟)的國書呈遞在毛主席的面前,毛主席親手接過來交給站在右邊的外交部周恩來部長。這時間是1949年10月16日下午5點整。”
羅申不是第一次來中國。1939年他首次來華,擔任蘇聯(lián)駐重慶使館的武官,1945年至1948年,他是蘇聯(lián)駐南京政府的大使。1949年初,百萬解放軍即將渡江南下,國民黨政府遷都廣州,羅申也跟著跑到了廣州,直到5月底被召回莫斯科。在那年7月間,斯大林對秘密到訪的劉少奇解釋蘇聯(lián)的這種“腳踩兩只船”的作法,是為了“就近觀察國民黨”。
中蘇關系史上這段微妙的歷史,隨著美國和前蘇聯(lián)檔案的公開,變得愈加撲朔迷離。早在1947年秋天,羅申就試圖調停國共之間的戰(zhàn)爭,多次奔走游說。有學者認為是斯大林害怕遠東出現(xiàn)一個統(tǒng)一而強大的中國,寧愿它處于分裂狀態(tài);另外一些學者相信,斯大林的顧慮來自于1945年雅爾塔會議,把中國一分為二,長城以外是蘇聯(lián)勢力范圍,長城以內是美國勢力范圍,他擔心解放軍繼續(xù)推進會引起美國的武裝干涉。而在事件發(fā)生近四分之一世紀以后,1973年美國參議院外交委員會公布了一項報告,1949年5-6月間,中國共產黨曾通過原燕京大學的學生黃華與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有所接觸,他們探討了包括華盛頓的外交承認在內的可能性。但就在7月1日這天,司徒雷登接到了國務卿艾奇遜的電報,要他拒絕和中國共產黨談判。而前一天的《人民日報》發(fā)表了毛澤東為紀念共產黨成立28周年所寫的文章《論人民民主專政》,他提出了一邊倒的政策,排除了中國會有一個鐵托的可能性。
為何毛澤東放棄了黃華-司徒雷登的渠道和美國的溝通,選擇了向蘇聯(lián)一邊倒的政策呢?《劍橋中華人民共和國史》提出了三個可能:第一,在冷戰(zhàn)時期,與美國和解,要冒很大風險;其次,毛澤東很可能認為采取親蘇政策以鞏固他在黨內的領導地位是可取的;第三個是最重要的因素,按照雅爾塔協(xié)定,蘇聯(lián)政府恢復了俄國在滿洲的權利,新政權可能擔心中國的領土完整受到影響。

最后一點至關重要,美國漢學家德克#8226;博迪1948-1949年期間作為美國“富爾布賴特計劃”(該計劃把一些美國人派到美國的戰(zhàn)爭同盟國去教書、搞研究,學習,中國是第一個參加實施這個計劃的國家)的會員被派到北京,他在1949年6月12日的日記里寫到:“田軍是位著名的東北作家,他的小說《八月的鄉(xiāng)村》在國外相當出名。最近他受到了官方的批評。因為他在哈爾濱的報紙上發(fā)表文章說‘有形形色色的帝國主義’。他的意思是有白色帝國主義,也有紅色帝國主義。這大概是我所看到的東北知識分子中第一個對1945年簽訂的中蘇友好協(xié)定表示不滿的人。”
重返世界舞臺
1949年年底,毛澤東親自率領代表團去了莫斯科,經(jīng)過兩個月的談判,中蘇簽訂了為期30年的友好同盟互助條約,標志著“兩個社會主義國家之間兄弟般的友誼”。 蘇聯(lián)是中國在國際舞臺上反對美國對華進行封鎖和遏止的最有力的支持者,而中國則是蘇聯(lián)在冷戰(zhàn)對峙下的一個新的寶貴盟友。緊隨蘇聯(lián)的步伐,保加利亞等11個社會主義國家相繼承認新中國并互派大使,中國還很快與印度、緬甸等8個非社會主義國家達成建交協(xié)議并互派了外交使節(jié)。
“美國犯了個最基本的錯誤,”博迪在1949年10月份寫道,“就是認為中國的革命是莫斯科一手制造的,是外國控制的一個明證。這種說法是很危險的,他們是把問題看得過于簡單了,而忽視了中國長期以來的社會狀況和所發(fā)生的一系列的事件。”在同一篇日記里,博迪還說,沒有一場現(xiàn)代戰(zhàn)爭能真正成功地解決所發(fā)動戰(zhàn)爭名義上要解決的問題,他提醒美國注意中國的特別因素:她的經(jīng)濟結構,她的遼闊的幅員,她的非共產黨員的眾多的人口,她的傳統(tǒng)和氣質,她與西方國家長期以來的牢固的文化和商業(yè)上的聯(lián)系,她繼續(xù)與西方國家進行大范圍的貿易活動的迫切需要等等,因此,“努力去和中國的新政權達成一種妥協(xié)的做法是值得一試的。”直到1971年他的建議才基本實現(xiàn),這年的7月15日,美國總統(tǒng)理查德#8226;尼克松宣布,他的國家安全顧問亨利#8226;基辛格博士已經(jīng)對北京進行了一次秘密訪問,而他本人已經(jīng)受邀訪問中華人民共和國。
在意識形態(tài)和現(xiàn)實利益的驅使下, 1949年后的北京,再次成為了大國外交權力的角逐場。封鎖、拉攏和談判同時進行。只不過這一次,北京真正擁有了“主場優(yōu)勢”。1964年1月,法國承認只有一個中國,即中華人民共和國,在這14個年頭里,共有32個國家經(jīng)談判承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
“開第一次會時,我心也在跳,面對杜勒斯(美國國務卿,反共分子)到底是對他兇些還是緩和些都要考慮。”1954年日內瓦會議召開,新中國首次以五大國之一的身份和地位參加討論國際問題。外交部首批對外開放的外交檔案里,記錄了外長周恩來當時的心情。在歷時三個月的漫長會議中,在解決朝鮮問題和恢復印度支那和平這兩個主要議題上,中國都體現(xiàn)出了大國的作用。
建設新使館區(qū)迫在眉睫,周恩來總理提出“把使館從城里遷出,集中建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建國門外使館區(qū)和三里屯使館區(qū)相繼開始建設。在建外大街北側、日壇公園西南側的使館區(qū)被稱作“第一使館區(qū)”。1957年初步建成,占地約60公頃,建有各類使館41座,容納了蘇聯(lián)和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第二使館區(qū)又稱為北使館區(qū),建設于1960年代初期,西方發(fā)達國家使館云集此處。
一個新的、主動的首都,由此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