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角（外一首）

保持我們生活的，在完整的雷鳴里：

它值得我們去聽……

喧鬧，或者是寂靜，

削足來到我們的生活，從一個海灘拐彎

映出那張凝視的臉：

幾乎是天使，也許不是：

那晦暗不明的走路者

那可能的時光，推出了冬天的鷗鳥

在那里猶如一場風暴

空洞中飛旋，它會叫出別的聲音

——是我們狹長的光陰里

一開始它就是，一大片的度假屋，一大排的浪

我們眺望或者我們以為看到了：

而風讓我們耽擱，在這島上

是什么堆積在我們的頭頂?光陰

是一種責備，礁石如同碉堡

十月的蕭瑟打翻了一個夢

一個小心維持著的，

我們生活的平衡：在這里，

夢不過是通行證，而我一次次夢見

在黎明微白的精液里，是什么

讓我們的生活受孕，但產下了那模糊的……

一束稀薄空氣里的微明。

我們度過了一夜：冗長的喧囂

和片刻的期待中

我們有散落的貝殼被時間銹蝕

像手中的沁因的方向

我們體內暴動著更多的潮水

如果被更多的席卷而去

那是沙灘延伸人深海……

你也許記得

這不一樣的平靜。

也許不，永恒或者瞬間

肉體持續燃燒，當它薄霧中裊繞：

車流中、櫥窗內……擁擠的都市

那允許我們被翻譯成雜音的歲月

此刻悠悠，在風暴轉角的地方

一個人要怎樣的去聽、去看、去感受?

如意料之外的遲到：而光陰繼續

沙地上能夠畫下誰的臉龐?

邂逅就是相遇，回首如同眺望

什么是我自己的謎?什么在日出日落?

圍繞著哪一個島嶼我不停的漫步

晦暗的風暴來自于誰?

遙遠的聲音，你心中的海盜

那打開大海胸腔的鯊魚

是什么撫摸我的那柔軟——

如果一個人一心想長成那鯊魚

你是安靜的，在屋里

有另一個你或者也是另一個風暴

但現在不是，你寫下那些字

那些風中的回答，那些敞開的教堂和寺廟

你用肉體建筑一個宮殿

像一條搖尾巴的小狗，你有一個遺忘

如果那鏡子徑直走向你

如果有一個島嶼如果是你

相信你的暴躁，這時代的暴躁

相信你的悲慟，這時間的悲慟

相信你蜷縮于那一角的美

有一些并不會到來：此時此刻

有一束花盛開，而你有新的綻放

命運如此你有別的凝視

這中心會是平靜的

你擴大的漣漪是誰的臉龐——

傾聽如潮，傾訴也如潮：

月如鉤，海上生明月。我們的沙灘

那足跡和我們一樣短促

但風暴騎著夜色劫持我們的視野

留下這些干凈的、清爽的

保持我們原來的模樣

那些房屋、那些礁石、那些被延誤的

拼 圖

——給李 弄

1

從哪里開始?這些混亂

和這些找不到的片斷：它們散落

在房間里，也許到處都是

邂逅于某日，另一條街道，在另外一個城市

但現在在這里，固執于他的想像

他說：拼出一個空間。

最初由此而來，像是最初的那七天

誰模仿了自己的影子：

一成的靈魂，二成的土，加上七成的水

空虛是他的代名詞……他有更愉悅的游戲

七天之后，放棄他的選擇

如果那一刻他成為自己的影子

有生命的東西難以琢磨

這一扇門和那一扇門，

穿過或者走人，得到或者放棄

他有最初的直覺，

而我們依據什么進入了這里?

我們究竟是什么?我們究竟是誰?

2

組合，或者成為另一種

巧合和重疊：他尋找一頭虎，卻得到一頁紙；

他說了風暴，其實只是蝴蝶的翅膀

他的內心是那面落地的玻璃

有無數的破碎，無數的陰影

也有無數個上帝

仿佛他懂得，他的耳朵是聽

假如可以去看：現在，他專心致志

指揮一場戰役

他的生活是夢中的法則

一天(一刻，一時……其中的一部分

更多的浪花和泡沫……)

一月(日復一日，我們的記錄

或者我們留下的空缺……)

一年(365個瞬間，也許可以更遠

比如我們找到的出路……)

他有最高的禁忌，此時歲月

比如那到來。他的斟酌有更隱秘的氣息

他的往事是不盡時代的悠悠窺測

有一天，他也是歷史

但這樣被騰挪和轉折，他模仿哪一年?

哪一年又是他深深的喉嚨?

3

“給我一座海濱?”他的許諾

天真如鏡。他有那技巧的提問，在他孩子的靈魂里

我們被戴上動物的面具

我們就是動物：大家手拉手

他找尋鐘愛的，那黑色的雨水

給予他潮濕的想象，是什么比夜更遼闊?

時間糾纏，他拼出那空間：

一個個細節，和每一處細微的變化

如果他發現，他成為創造者

眺望同樣可以向內

另一年的快樂也許收藏了他

如果給我一座高樓，如果是一次指南

確定我們所開始的

更用心，也更暴躁，他發現

我們幾乎是同一個，那輪廓

和我們長久的料峭，我們沉默如夢。

4

因此這樣被細節尋找，每一個夜。

那摸著門把的小眼睛，那轉動鑰匙的小腦瓜

“我們會居住在哪一個更好的星球?”

他厭倦了眼前的，但看不到更遠

攪動我們內心的來自于我們的表面

帶掃把的小飛俠

有一天來自于我們的身體，他

有多高?當我們這樣拼出內心的期望

比煙花更加虛無，比往事

更加猛烈。我們有再一次的機會嗎?

童年的屋頂比殿堂的更高

他弄碎了那水面，恍惚間已平靜如鏡

5

仔細找，在這些繽紛的圖案里

找到屬于自己的那幾張

技巧和耐心：生活的兩大財富

假如你是一個尋寶的人

此時此刻，是什么向我們洶涌?是什么

向我們耳語?是什么使我們放低了自己?

房間里的盤旋，陰影和鮮花

新的到來有他們的腳步

那些凌亂的、那些模糊的

在我們生命中的恍惚和堅定

你找到了最細小的痕跡

絲絲入扣，或者曲折于每一次失誤

漫長的海岸線放棄了號角

圖案一次次被復制

猶如基因，“決定了我們的愛

和我們如潮水般的每一日

我們認出了那些標志，像每一條街道

我們走過而不知道它的變化

外鄉人到來，他把每一處都當作是發現”

保持事物的好奇，觸摸或者移動

完整的世界在眼中呈現

你是特殊的，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