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欲望一場罪惡

但是我期望他們做愛，我想知道那是種什么感覺。

他的反常表現是不間斷地做著春夢，兩腿會奮力地糾纏在一起，仿佛兩條激斗的蛇。他閉著雙目，嘴巴半張著，口腔里發出纏綿噯昧的呻吟。我聽著這隱秘的聲音，仿佛欣賞色情片一般。

1

我和薛離第一次見到丫頭，是在房東的家里。

我們是大學同學。畢業后我們便來到了這個小城市。我倆的薪水都不高，為了節省一些開支，我和薛離合租了一間房子，丫頭就是我們房東的女兒。

一張不諳世事的臉，頭發干枯凌亂，那笑容新鮮如含苞待放的桃花。

薛離總是搖頭嘆氣地說，怎么好好的一個姑娘竟是個傻子呢’你不覺得她笑起來很漂亮嗎?比我大學時的女朋友還要好看，真是可惜了。

這時薛離的眼睛會發出一種光來，這種光很熟悉。熠熠逼人。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也在發這種光，但是我想到了一個問題：和一個不知道什么是做愛的女人做愛會是什么感覺呢?

薛離說，我就是覺得她長得好看而已，絕不會笨到和他上床，她又不是我們大學里的那些正常女孩子。

但是我期望他們做愛，我想知道那是種什么感覺。或者薛離也有這種想法。果然，沒過多久，我就發現他開始反常。

他的反常表現是不間斷地做著春夢，兩腿會奮力地糾纏在一起，仿怫兩條激斗的蛇。他閉著雙目，嘴巴半張著，口腔里發出纏綿噯昧的呻吟。我聽著這隱秘的聲音，仿佛欣賞色情片一般。

2

自從發現他的異常后，我便更細心地注意他的一言一行，這仿佛是我們之間的一個心理游戲，看看誰能撐到最后。

那天極其炎熱，中午下班后我打算回家換衣服。經過房東家門口時，我忽然停住了腳步，接著里面暖昧的喘息聲音像鬼領路般地把我引了進去。這聲音是那么熟悉，前幾天曾在薛離口中發出過，沒錯，我確定就是他。

當邁出去最后一步時，我看到了他們糾纏于一起的身體。薛離的手一寸寸地撫摸著她白皙消瘦的大腿，來回婆娑著，嘴唇從來沒有消停過地吻著她胸前的肌膚。看著薛離不斷抽動著的身體，我感覺渾身就要爆炸一般。不知過了多久，他抽離了丫頭的身體。我看見了她那抹殷紅的血液。

不知道我是怎么離開那屋子的，我甚至忘記了回住處的目的，只是呆坐在那里。我忽然又想到了那個問題。看樣子，和傻女做愛的感覺還是不錯的。想到這里，我才發覺下面早已濕透了，鏡中的臉是前所未有的潮紅。那一刻我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沒有早一步，而讓他捷足先登了。

3

日后，我假裝沒有發現薛離的秘密，繼續波瀾不驚地和他生活在一起。但是沒多久，薛離辭職了。他跳槽到了上海的一家大公司。他好像永遠都比我幸運，當他收拾行李離開這里的時候，我就確信了這一點。

薛離臨走時，悄悄地把我拽過去，曖昧地笑了笑說，知道么?那個丫頭，前幾天讓我給上了。別看她傻，其實她身材很好，做起來感覺很棒。

聽到這句話，我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畢竟這是一件羞恥的事。他則不以為意地壞笑著說，那么激動做什么々你是不是也想試試?

我立刻否認，哪有，怎么可能，但我自己明白，薛離的這句話對我而言，是一句不小的挑逗。我聽到自己的心，汩汩地冒起了欲望的泡泡。

薛離走了，他說會幫我留意好的工作，因為我們是大學四年的好兄弟。他往丫頭家的方向著了一眼，又拋給我一個眼神說，臭小子別跟裁裝正人君子了。

我迎合著他的眼神，他也正視著我，我們就這樣對峙著，仿佛他要證明什么，而我偏要去推翻和打破他的證明。

但我畢竟是理智的，我剛畢業，最重要的是工作，這個是次要的。我盡量不去丫頭家，盡量不和她碰面，但戲劇化的是，我還是碰見她了。她正端著洗澡盆往家的方向走，她是去小水溝倒洗澡水的。她穿著很短的小平角褲，兩腿潔白頎長，頭發上還滴著水。一滴滴地，滴到了我的心里。

我那不安分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晚上洗完澡后，依舊悶熱難耐，我穿著拖鞋打算去書店逛逛，里面有空調，還可以看書。在巷子的拐角處，有一家小小的性用品店，我緊握著手中的紙幣，一直握出了汗。

扔掉紙巾后，我仿佛下定了決心，不由自主地進了那家店。

我悄悄溜到丫頭家門口，小聲地喊她，丫頭，丫頭。不一會兒，她就出來了。

當得知房東去西街給一個辦喜事的親戚幫忙時，我在心中竊喜起來。我大膽地牽起了丫頭的手，丫頭也很高興的樣子，她一定以為我這是帶她去哪個地方玩耍。

巷子的盡頭是一座未拆完的舊樓，平常很少有人到這里。我牽著她，她乖乖地跟著。在一片廢墟中，我輕輕地環住了她的腰身，輕輕地褪去了她的小背心小短褲。我不似薛離般狂野，我是那么溫柔地一寸寸地啟動著她的身體。這是我很早就期待的一刻!多么美妙的感覺!我在這美妙的感覺中拆開了安全套的包裝，很輕地進入了她。

4

自從有了那晚的一次，我便如一個偷了東西沒被抓到的竊賊一般大了膽。甚至白天，等房東去賣毛豆了，我也會一次次溜到丫頭的房間里，把她壓在床上，狠狠地親她吻她，進入她。但每次我都會做好安全措施，我深知如果丫頭懷了孕，后果會怎樣。我是一個窮光蛋，不能負什么責任，更沒有能力去負任何責任。

但丫頭還是懷孕了，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簡直晴天霹靂。當房東惡狠狠地盯著我時，我知道自己是真的怕了。同時追悔莫及，沒想到自己的一時糊涂竟釀成了災禍。我心里也有疑問，每次都有措施的，她怎么就懷孕了呢?

想到這里，我矢口否認，見我不愿承擔責任，房東開始用手指著我大聲地嚷嚷起來，你他媽信不信我告你?我告你強暴我女兒!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拂開他的手說，你有什么證據?現在什么事情都要證據的。

他依依不饒地又罵了一連串的臟話，只有你和我女兒有來往，不是你是誰?

我不勝其煩地跑了出去。是啊，不是我還有誰，難道還有別人嗎，

我突然想起薛離，沒錯，還有他，他也曾經做過這件事。我的頭倏地痛起來，這件事情怎么越弄越復雜了呢?

事情真的鬧上了法庭。法院除了檢查出丫頭懷孕之外，并沒有什么證據證明我就是孩子的父親。房東不甘心，指著我的鼻子罵，你要是有種就等丫頭把孩子生下來，讓法院做親子鑒定。你要是跑了，你就是孬種!就是強奸犯!

聽著這些話，我仿佛跌進了地獄一般。我敢等嗎?不敢，可是不敢又怎樣?逃跑?那是明擺著的畏罪潛逃，我該怎么辦?

但事情真相沒出來之前，我還是心存一絲僥幸的。不是還有薛離嗎?萬一孩子是他的呢，那我不就沒事了嗎，是的，我必須等。我已經在公司有了自己的天地，我不能就這樣放棄。

就在我急得心如火燎的時候，薛離來電話了。他說在上海有一家企業招聘，已經給我報了名，要我過去面試。那一刻，我聽著他的聲音，居然有些恨他。恨他臨走時的那句話，你是不是也想試試々對，就是這句話，硬生生地害慘了我。

我的血一下子涌了上來，大聲說，你還記得丫頭嗎?

薛離聽后不說話了，半天后才冒出幾個字，怎……怎么了?

我支支吾吾地說，丫頭，丫頭她……我是多想把她懷孕的事情告訴薛離，但我知道他也不會負責任，告訴他也無濟于事時，我硬生生地把這句話咽回了肚子。薛離似乎也意識到有什么不對了，也許他已經猜到我要說什么。他沒有再說話，而是很快地掛上了電話。

雖然還是一如既往地上班，但我早已不知自己每天都在干些什么，文案做得也不理想，經理已經給了我好幾次提醒。還有房東，每天晚上他都會搬著床在我的門前睡覺，我像是一個真正的犯人一般被看守起來。

5

丫頭的肚子一天天變大了，我的情緒一天天緊張和惶恐起來，薛離也沒有再給我打過電話。

孩子出生在翌年的七月，是個男孩。醫院很快就采了我和孩子的血樣以供醫學鑒定。

采完血樣后，法院讓我在家里等結果。我卻按捺不住了，想起以前多舛的歲月，命運從不垂青我，這次肯定也不例外，我是在劫難逃了。可沒想到的是，正當我要收拾行李準備逃跑時，醫院鑒定出了結果，孩子不是我的。

自那日起，房東就開始不停地打罵丫頭，弄得鄰居都不得安寧，我勸解了幾次都沒有用。我知道自己是愧疚的，我在鄰居眼中貌似是個道貌岸然的君子，實則我是一個敗絮其中的小人。

然后公司就派我去南方出差了，半個月后我才回來。想去看看丫頭和她的孩子，但發現屋子里空無一人。接著鄰居說了一句讓我悔恨一輩子的話，房東因為丫頭給他丟了臉，遭到鄰居們的恥笑，一氣之下把丫頭的孩子給扔了。丫頭雖然傻，但也有著母性的本能，她晚上冒著大雨去找孩子，到現在都九天了，卻一直沒回來

我猛地轉過身沖出巷子，來到人群熙攘的大街上，陽光生猛地刺著我的雙眼，我大聲地叫著丫頭，丫頭!沒有人回應我。那一刻，我寧愿自己就是孩子的父親，我寧愿承擔一切責任。我的心似刀割般疼痛，悔恨的潮水一波波地淹沒著我，讓我無法呼吸。

三個月后，丫頭還沒有回來。

我卻接到了薛離的電話，他有點羞赧地說，其實，其實那天我也采取安全措施了……丫頭她沒事吧，我的血又沖進了腦子，我沒有說話，天知道我有多么失望，他竟然對我撒謊。但，我有什么理由責怪他?我不是也在撒謊嗎?我沒有再理會他，而是重重地掛上了電話。也許他已經知道丫頭懷孕的事情，也許他會負責，可那又怎樣々一切都晚了。

我把攢下的三個月的薪水塞給了房東，然后收拾行李回了老家。

丫頭的孩子是薛離的，這我知道，但我不會告訴他。如果可以贖罪我寧愿一人承擔，孩子雖然是他的，但我的罪孽更深重。我知道，他是一時糊涂，而我卻是一再地糊涂。就算有那幾枚安全套，我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強奸犯。

回家的火車上，和我對面坐著的是一個女子，懷中抱著個大約一歲的孩子。女子有著丫頭一樣素白的臉，可是丫頭在哪兒呢?找到孩子了嗎?我多么希望還可以回到從前，多么希望可以再看到單純的她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