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證人資格的探究

［摘 要］證人資格問題是證人制度的首要問題，只有具備證人資格的人才能作為證人提供證言。我國現行的有關證人資格的規定過于粗疏，缺乏可操作性。本文正是從證人資格問題的幾種特殊情況著手，針對證人資格制度的存在的問題，提出了完善措施。以此希望我國的證人資格制度在司法實踐中發揮更為科學的作用。

［關鍵詞］證人 證人資格 證明力

［中圖分類號］DF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489(2009)08－0003－02

證人資格，又稱證人能力，是指能夠成為證人的規格和要件，它是證人制度體系中的基礎問題。隨著社會的發展和法制的進步，證人資格的要求越來越寬泛，但也決不會無所限制，所以關于證人資格的法律規定常會陷入尷尬的境地，因此，對它的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論和實踐價值。

一、我國關于證人資格的概念界定

目前我國理論界中證人資格指：在訴訟案件中能夠成為證人所需具備的要求和條件。可見證人資格與證人概念不同：證人概念回答的是什么樣的人是證人的問題，是對證人內涵的界定；而證人資格回答的是一個潛在的證人能否有資格提供證言的問題，是從外延上對證人概念進行的限定。廣義地說，證人資格是由證人所具有的事實條件、生理條件和法律條件決定的。事實條件是指證人以自己的感覺器官直接地、實際地感知待證案件事實；生理條件是指證人具備辨別是非、正確表達自己意志的生理能力；法律條件是指證人具備認識并且承擔作證的法律后果的能力。也就是說，證人資格是一名證人作為“證人”這種法律身份所應具備的起碼要求，是證人進入訴訟程序的“準入”條件。

證人是證人資格問題的基礎，英美法系中證人是從廣義上理解的，包括當事人，訴訟當事人，陳述自己親身經歷的第三人，在大陸法系中，證人的概念較窄，不包括當事人和鑒定人，而我國訴訟法中對證人的比較普遍的含義是：證人是指知曉案件事實，并應當事人的要求和法院的傳喚到庭作證的人?？梢娕c兩大法系比較，我國的訴訟法中的證人更趨同于大陸法系中的證人。

二、國外關于證人資格的發展及相關規定

證人資格的寬嚴限制因各國而異。無論是英美法系還是大陸法系國家，對于證人資格的一個總的趨勢是限制越來越少。英國和美國普通法上曾對證人資格作出苛刻的限制。十六、七世紀時，“舉凡有色人種、當事人親屬、破產人、利害關系人、犯罪人、精神障礙人、兒童、無宗教信仰人，均排除其為證人”。這樣的規定與早期社會人格不平等是有很大關系的，而且“此種嚴厲之證人適格法則，使得審判上可用之證據大為減少，因而影響司法職務之執行?！币虼诉@種規定一直招致有識之士的反對，貝卡利亞就曾在其傳世之作《論犯罪與刑罰》一書中針鋒相對地指出：“一切有理智的人，也就是說，自己的思想具有一定的連貫性，其感覺同其他人相一致的人，都可以作為證人?！彪S著社會的發展和法律的進步，年齡、宗教、利害關系等因素相繼與證人資格分離，苛刻的限制逐漸被削減，現在各國基本上都傾向于不對證人資格作出限制，原則上任何人都有出庭作證的資格。例如，美國聯邦證據規則601條規定：“每個人都具有作為證人的適格性，但本規則另有規定的除外。”意大利刑事訴訟法第196條規定：“所有人均具有作證的能力。”日本刑事訴訟法第143條也規定：“法院，除本法有特別規定的以外，可以將任何人作為證人進行詢問?！睆倪@些國家的立法情況來看，現代訴訟制度對證人資格的規定皆采取了寬泛的態度。在他們看來，證人資格只是法院賦予證人身份適格性的假定，一般而言，所有的人都被假設為具有適格性的證人，因而可以被傳喚提供證言。至于證人的年齡、智力、身體狀況等因素，則留待法官在庭審中進行判斷。總的說來，證人資格的實質內容發展到今天，只剩下對證人能力方面最基本的要求，即擁有感知、記憶、表達以及辨別是非的能力。

三、我國證人資格相關法律規定及分析

我國立法規定沒有像西方有些國家那樣，制定統一的證據法來規定證據的相關問題，就目前立法來看，有關證據方面的許多內容過于簡單，不利于司法實踐的統一，而且個別問題的規定上，各個訴訟法也有不協調的地方。例如我國《民事訴訟法》第70條規定：不能正確表達意志的人，不能作證?！缎淌略V訟法》第37條規定：凡是知道案件情況的人，都有作證的義務；生理上、精神上有缺陷或者年幼、不能辨別是非、不能正確表達的人，不能作證人。

由上可見，兩個訴訟法中的條文除了過于概括，還存在著不同的評判標準。那么本文針對刑事訴訟法的規定作出具體的分析。

首先，證人應當是了解案件情況的人，證人有些是直接了解案件情況，即直接感知案件的事實，有些是間接知道案件的情況，即從他人處或人有關的書面材料中知道案件的某些情況，但是必須能提供情況的確切來源，否則不能作為證人。

其次，證人應當是能夠辨別是非和正確表達的人，否則不能作證。這是由證人證言的證明作用所決定的，因為只有能夠辨別是非，才可能向法庭客觀地陳述其所了解的案件有關事實，同時，只有能夠正確表達才可能向法庭準確陳述，以便訴訟各方了解和分析鑒別，作為查明案件的證據。如果某人因年齡或精神障礙而達到不能辨別是非或不能正確表達的程度，則不能作為證人。

下面本文對未成年人、精神病人、偵察人員這幾種特殊人員作證具體討論并提出相應的改良建議。

1.關于未成年人的作證資格的討論

我國理論界有學者認為16周歲以下的未成年人不具備完全的行為能力，其認識事物的能力也較脆弱，心理狀況不穩定，獨立判斷能力不強，在莊嚴肅穆的法庭上，讓他們作證并接受盤問、質問、其證言的可靠性、可采性是大打折扣的，故不宜作證；日本的田口守一教授卻認為，4、5歲的兒童也有證人能力，只是要慎重地判斷此證言的證明力而已；卞建林博士在研究美國的證據規則時也指出，“就兒童來說，在決定有無證人資格時，年齡不是決定性因素。只要審判法官認為該兒童具有感知、記憶和表述的能力，任何年齡階段的兒童都允許作證”。我國立法中雖然沒有明確排除兒童的證人資格，但對“年幼”是否為考慮證人資格的要素之一不無爭議。在司法實踐中常常以年齡為標準對兒童的證人資格加以限定。有的根據我國刑法上的責任年齡來確定兒童的證人資格，有的根據我國民法關于公民民事行為能力的年齡作為標準，有的干脆把不滿10周歲的兒童一概排除在證人之外。本文認為這樣的做法的確有些不妥，因為在日常生活中智力正常的孩子表達很有邏輯，而且由于他們不容易受到復雜的人際關系的影響，很難像成年人那樣故意掩蓋或虛化一些情節，因此他們的話往往是真實情節的反映。

2.關于精神病人證人資格的討論

國外較早時候，一個精神病人是不能出庭作證的。但是隨著科學的進步，對精神病人了解的加深，發現這條規則是極其錯誤的。一個人可能僅在某個時間或主體面前是精神錯亂。英國有個著名的案例，一名精神病患者收容所的管理員被訴誤殺一名被收容者。檢察官傳喚了另一名被收容者作證人(這個病人確因精神病而被收容)。他在詢問中表示理解宣誓的義務和偽證的后果。準確回顧并理智地敘述了事發經過，最后這份證言被采納了。不僅英國，美國現在建立的新規則，一個精神病人如果通過了兩個測試，就有資格作證，即知悉并且理解宣誓的義務和作偽證的后果，以及有能力講述他所目睹的事實。但法庭面臨的困難之一是，假定該證人在被傳喚到證人席的時候能夠滿足兩個條件，但他在事發當時卻不能進行有智力的觀察，那么他是否還有資格充當證人？

本文認為法庭應該注意將精神病人作證前的精神狂亂狀態作為影響證人證言可靠性的證據，但并不否定其作證的資格。這樣我們就保留了精神病人作證的資格，只是考慮其證言的證明力。比如，在有其他證據的同時，將精神病人證言作為補強證據，或者采納采納精神病人的證言的同時，加強其他補強證據的證明力。實際上，我國在這方面的規定很籠統，實踐中也很少采納精神病人的證言，隨著我國科學技術實力的提高，我們應該借鑒英美等發達國家的經驗，通過專門的檢查或者鑒定來判斷精神病人是否能辨別是非，是否能正確表達，這樣他們的感知能力、表述能力、記憶能力就會相對科學的呈現出來，并且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法官的臆斷和擅權。所以本文認為對精神病人作證更多采用科學的措施進行取證，而不是將其排除在證人之外。

3.關于偵查人員的證人資格的討論

我國現在的通行規則是司法機關的人員包括偵查機關的人員，如果他在履行職務以外直接感知案件的情況，應當作為證人能加訴訟，而不能再以辦案人員的身份履行辦案職責；偵查人員如果在履行職務中感知案件的情況，屬于職務行為，可以向法院作證，但他是不是證人，這在理論上有不同的認識，有的認為他就是證人，與西方國家的警察作證是一樣的，有的認為不是證人，而是向法庭陳述其偵查或逮捕犯罪嫌疑人的情況。本文認為偵察人員應該屬于證人，因為只有作為證人，才能更好地接受雙方當事人及法官的詢問和質疑，才能避免偵察人員在案件偵查中作出利于一方當事人的舞弊行為。

四、完善我國證人資格制度的意義

證人資格的界定是證人證言具有證據法上的效力的前提條件。證人證言作為證據種類的一種，必定首先應符合證據的一般特征，證據具有客觀性，關聯性。這使得證人資格要求證人必須首先符合親身經歷案件事實的條件，證人的證言必須是對事實的陳述。另外利用證人資格制度過濾掉一部分不適格的證人，防止訴辯雙方隨意提出無關聯的證據，致使當事人雙方爭執的焦點趨于模糊，拖延訴訟，加大訴累。證人資格的設定將保障證人證言的關聯性，避免無關證據干擾訴辯審三方，有利于各方集中時間和精力投入到案件的審理過程，盡快解決當事人雙方的爭端。

總地來說，不管是大陸法系法官自由心證，還是英美法系的陪審制度，證人資格的設定都既可以使法官或陪審官通過即定的證據規則排除無關聯的證人，又有效防止法官或陪審團的臆斷。因此證人的認定與一般證據的認定一樣應該具有復雜而精密的認定規則。不管法官具有的理性多么健全，知識經驗多么豐富，合理的證人資格設定對雙方當事人和裁判總是必要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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