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70年代末,個體戶是閑散人員的代名詞。幸運的是,1982年,我領到了個體工商戶營業執照。而今,我已退出商海,專注于重慶市個體勞動者協會渝中區分會副秘書長一職。回憶這段從擺地攤到異地設廠再到服務個體戶的經歷,我頗有些感慨。
■ 走投無路干個體
1973年,我結束知青生活回到重慶,由于當時辦理的是“病退”,自然很難進入國營和集體企業。從1973年到1979年做生意之前,我只是偶爾在街道干部的安排下做做臨時工,收入很不穩定,一家四口人主要靠我父親的28元工資生活,在家“啃老”的我,難免遭遇左鄰右舍的白眼。我當個體戶的另一個原因是要解決婚姻大事,1979年,我已經31歲了,可誰又愿意跟一個沒有工作的人結婚呢?說到底,我成為個體戶多少有些走投無路的味道。
1979年,我用自己積攢下來的18元錢,再加上借來的130元,開始做起了生意。最開始是擺地攤,拿兩張報紙往地上一鋪,賣點煙、酒、襪子、頭飾等小商品。那時國營大商場的服務水準和現在沒辦法比,我們個體戶正是在服務上和他們競爭。一天辛苦下來,我的收入基本保持在5元以上,生活得到了明顯改善——當時,一名大學教授的月工資也不過100元呢。
■ 持照經營腰板硬
擺地攤的時候,我們最怕的就是衣袖上戴著各種“箍”的人。看到他們,我們只有趕緊跑。當時國家還沒有給個體戶發放營業執照,執法部門可以沒收貨、抓人。因此,我很早就想申請營業執照,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個體戶。
1980年,重慶市工商局出臺了關于個體戶的相關文件,政策開始松動。我鼓足勇氣,遞交了申請,希望能獲得一張寶貴的個體工商戶營業執照。
當時,工商部門對申請人的資格進行了限制,比如規定申請人要具有生產經營能力和條件等,最起碼要有個經營場所。當工商干部來我家了解情況時,我只能把他們帶到家門口的一塊空地上,告訴他們,這是我“未來的攤位”。
讓我沒想到的是,工商部門認可了這個“攤位”,批準了我的申請。工商部門為什么會批準我的申請?我想,一方面,我個人的困難得到了對方的同情,更重要的是,當時的政策是改革開放,市場要放開,政府也感覺到國營和集體企業不可能包打天下,需要個體戶“拾遺補缺”,因此把市場的大門對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敞開了一條窄縫。
拿到執照的那一刻,我真正感覺到自己成為一個“人”了。這個說法一點也不夸張。有了這張執照,意味著個體戶的身份獲得了國家的認可,我可以堂堂正正地擺自己的攤,可以和國營企業展開競爭,自己再也不是所謂的閑散人員,而是自食其力的個體勞動者了!
在重慶做生意的日子過得很快。1993年,我用做生意積攢下來的30萬元在廣州租了一棟廠房,做起了服裝加工,產品不僅返銷重慶,而且賣到全國各地。后來,我因為擔心孩子學習而回到重慶,和我一起在廣東開服裝廠的同行,有的資產已達數億元。如今,在廣東的渝商早已成了氣候,他們還成立了自己的商會。我在重慶經營的大本營——朝天門市場,其經營場地也在短短15年間從8000平方米發展到50萬平方米,年銷售額從8000萬元猛增至118億元,輻射面也從原來的云、貴、川等地,向東南沿海地區延伸。
而今,個體私營業者正處在全球化時代,視野更廣闊,我相信,前景也一定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