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嘴其實就是兩片唇,具體想表達什么貌似都是無所牽絆的(尤其是在網絡壇子里),趕上經濟不景的年份,閑極無聊了,無所事事的人自然甚眾,一旦他們有了剩余精力,不釋放出來終歸是難受的。弗洛伊德在《一個幻覺的未來》中曾斷言:“人是一個受本能愿望支配的低能弱智的生物。”周遭事最近發生對應的委實不少,想不到老爺子的話總能一語成讖。
初秋時節,一位生得鐘靈毓秀的美女主播在申城走了,走的毫無征兆,卻引來坊間的群體性浮想聯翩。她走的那一天日子很好記,恰恰是“纖云弄巧,飛星傳恨”的中國情人節——七夕。
據悉,官方發布的訃告中稱該主播是出差上海期間突發心臟病病故的,并運用了諸多溢美語匯,如“端莊穩重,大氣明快”,“為人正直,樂觀豁達,深受同臺兄弟姐妹的喜愛”云云。而剛剛在去年,該女剛被任命為臺里“營銷中心主任助理”,前程不可謂不遠大。然而,她還是沒有逃過好事者的淫邪臆測,蕙質蘭心的女人卒于妊娠異位也不是毫無可能,但關鍵是偏偏一位28歲的貌美主播,就顯得有些心態不健康了,這不是“踐踏”知識女性嗎?因特網是個言論自由的空間,各色人等皆可暢所欲言(當然口無遮攔也是會有國家機器收拾你的),關于女主播的死法已經糾結了很久,到底是宮外孕還是心臟病?暈!要編也編一個靠邊的啊?!
轉念想想,通常來說,只要人類在求暖飽之余還有精力,無聊的可能性就注定存在了。德國人席勒用剩余精力解釋美感的發生。其實,人類特有的一切美好東西丑惡東西,其發生蓋賴于此,無聊亦不例外。
在閑極生悶的人眼中,人生是一碟乏味的菜,為了咽下這碟菜,少不了種種作料,種種刺激。排遣的方式因人而異,最能見出一個人的性情。愈淺薄的人,其無聊愈容易排遣,現成的法子太多了。“不有博弈者乎?”如今更省心,不有網絡乎?面對電腦一坐幾個鐘點,天天坐到頭昏腦漲然后上床去,差不多是當代宅男宅女們最常見的消磨閑暇的方式,——也或者說,糟踏閑暇的方式。
無聊的前提是閑。當人類必須為生存奮斗的關口,想必也無聊不起來。要能閑得無聊,首先必須倉凜實,衣食足,不愁吃穿。世上總有閑不住的闊人、忙人和勤人,這又另當別論。
多年勤勉的劉天王一不留神榮膺“隱婚族”的正牌代言人;趙老師老發少狂,在電視上高調宣稱“從業50年來,我沒有犯過一次錯誤”,都仿佛是在附合著無聊人群的創作欲。
當然,倘若戲如人生,竊以為章子怡骨子里一定是個小女人。照段譽公子的話來說,就是天下的女人猶若春蘭秋菊,大女人和小女人宛如兩種美的女人,前者的自信和強勢,若是秋菊美,那么,小女人的溫存和體貼,則是春蘭美。君不見,近兩個月來,而立之年的章小姐“非常完美”地在內地宣傳受訪,去智障小學與孩子們同歡……算得上玉質金相的藝人楷模。至于網友依然在不知疲倦地謾罵其“就是一風塵女,別人是悄悄的賣,而你是明目張膽的賣,還賣給了外國佬!”之類粗鄙不文的話語,我們大可詮釋為,如果消遣也不能排解你的無聊,你就有點兒深刻了。
叔本華把無聊看作欲望滿足之后的一種無欲望狀態,可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完全無欲望是一種恬靜狀態,無聊卻包含著不安躁動的成分。人之所以無聊不是因為無欲望,而是因為不能忍受這無欲望的狀態,因而渴望有欲望。
搞得有點玄虛了,末了,只能遙祝女主播天堂里一路走好,尋到好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