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從《紅樓夢》原著的林黛玉文學形象入手,在深刻理解原人物形象后,對《紅樓夢》英譯本所傳遞的黛玉形象進行評析,指出這些譯本在再現文學形象上有何得失,對黛玉文學形象在西方的傳遞有何重要意義。
關鍵詞:文學形象 黛玉 傳遞 譯本
【中圖分類號】I207,41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09)-20-0042-1
一、曹雪芹筆下的林黛玉
林黛玉,在我們的記憶里,嬌柔靈幻、才情四溢、坦率謙和又自尊自愛。在《紅樓夢》眾多女性角色中作者對她著墨最多,塑造得最美好的。黛玉精神集中體現在她對寶玉的愛情。這種愛情建立在相互了解、思想一致的基礎上,表現出真摯和堅定。然而,黛玉只能用詩和哭來傾泄內心燃燒著的被壓抑的愛情,最后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種悲劇人生不僅是封建社會的產物,也是她性格使然黛玉未登場前,僅些許筆墨,我們就被她的超凡脫俗吸引?!笆芴斓刂A,復得甘露滋養,遂脫了草木之胎,換得人形”。第一次正式展現黛玉天仙似的美是其初到賈府。鳳姐一聲驚嘆:“天下竟有這樣的人兒!我今日才算看見了!”寶玉眼里,“兩彎似蹙非蹙的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如此高超的文學描寫,真可謂是出神八化。
“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黛玉之美,尤其體現在她的才學和詩人氣質。書中“堪憐詠絮才”、“冷月葬詩魂”,是將她比作東晉著名女詩人謝道韞和明代的才女葉瓊章。黛玉的詩詞構思奇特、見解獨到。其《白海棠》中“嬌羞默默同誰訴”,借海棠的神韻傾訴了少女的情懷。其《柳絮詞》將她孤獨、寂寞和對愛絕望的情懷優美感人地抒發出來。其詠菊詩是十二首詠菊詩之冠。“毫端蘊秀臨霜寫,口角噙香對月吟”體現人美、花美、景美、情美;“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道出自己多愁多病,自怨自艾的情狀及一懷情愫無人理解的苦悶。黛玉自言“無賴詩魔昏曉侵”,她不可一日無詩,沒有了詩,也就沒有了黛玉。
黛玉的另一特征是自卑。她的才學成就了她多思多慮,多愁善感的個性。黛玉從小寄人籬下,生活表面繁華實質蒼涼。縹渺無望的愛情煎熬著她,孱弱的身體更讓她感受生命的折磨。她的自卑情結由命運造成,也寫成了她的命運。她總是疑心重重。用清高孤傲來保護自己。不了解她的人覺得她尖刻甚至小心眼。然而,黛玉的病態美卻被曹雪芹描摹到了極致。憂愁成為她美麗的一部分,死亡成為她生命中最精采的一筆。在凄美的高潮,黛玉的生命戛然而止,永遠停留如花般的歲月,在我們心中成了永恒。
二、《紅樓夢》英譯本所傳遞的黛玉文學形象
黛玉形象如何通過《紅樓夢》英譯本在西方傳遞呢?先來看看譯本發展的情況。19世紀相繼出現四個英譯本,都只翻譯其中數回。它們為當時的西方讀者提供了了解漢文化的語言資料,卻把《紅樓夢》傳播成一部東方言情小說。20世紀有三個英譯本,其一從德文版轉譯過來,另兩個分別由王良志和王際真翻譯。他們服從美國出版界的要求。只保留寶玉和黛玉的愛情故事,刪掉幾乎所有描寫封建社會生活的內容。其實,《紅樓夢》與其說是一部愛情小說不如說是中國封建社會的百科全書。這兩個譯本雖擴大了《紅樓夢》在西方的傳播,卻不是原汁原昧的《紅樓夢》。到1973年才出現第一個英文全譯本,大衛,霍克斯讓西方讀者完整領略了《紅樓夢》的藝術魅力。
各個譯本對黛玉的描寫與我們熟知的黛玉形象都有差距。早期英譯本把黛玉譯成Black Jade(黑色的玉)。這個翻譯從中文字面上講還算說得過去,因為黛玉確有黑色的玉之意。問題是Jade在英語中有兩個引申義:其一loose woman意為放蕩的女人;其二horse即馬。那么,Black Jade作為人名便具有隱含意思:a loose woman of dark skin,或者black horse。這兩個含義都與黛玉挨不上邊,甚至有損原著中的黛玉形象。
黛玉還有個詩號“瀟湘妃子”。她在大觀園的居所就叫“瀟湘館”。《紅樓夢》中描寫到“一帶粉垣,里面數楹修舍,有千百竽翠竹遮映”?!盀t湘館”的翠竹象征一種不屈不撓的品質,高潔中帶著儒雅,含蓄里透著活力?!盀t湘妃子”正透射出這樣一種魅力。譯本稱“瀟湘館”為。Naiad’sHouse”。Naiad是古希臘神話中的水泉之神,是美麗、天真、快樂和仁愛的化身。黛玉就順理成章成了西方人眼中的Naiad,被稱為“River Queen(江河王后)”。Naiad化的黛玉有益于《紅樓夢》在西方的傳播,因為Naiad象征善良、優美和愛,是西方讀者心里的圣潔女性和熟知的形象。這個翻譯體現了譯者的良苦用心,為不了解中國傳統文化的西方讀者打開了解黛玉的門,使他們喜愛黛玉。但是“River Queen”所確定的文學形象,也有不妥之處。首先,Naiad以快樂為基調,而黛玉的悲劇色彩濃厚:其次,兩人性格特征差距太大,一個聰明有才氣,自尊又自卑,另一個卻是仁慈寬容;其三,“瀟湘館”雖名為“瀟湘”,但水并不是其重點,其精髓體現于翠竹。若是把她定位成River Queen顯然是望文生義。
霍克斯譯本對人名大多采用音譯。黛玉即Dai-yu。很多學者對這種處理方式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因為漢語拼音是中國人自己制定的,每個拉丁宇母都有中國自己的發音,沒學習過拼音的外國人常常產生誤讀。
總之,黛玉文學形象在西方的傳播如果獲得成功,可以讓《紅樓夢》走向世界,讓更多人關注紅學研究,愛上中國文化。但是,一旦產生誤傳,西方讀者會對原著產生偏見,甚至成為東西方文化交流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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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陳嬡媛(1979——),女,湖南長沙人,中南林業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中南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